32、离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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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严通听了程羡的话，程羡很高兴，抱着他一个劲儿的说“哥你真好”，搞得甘严通都迷惑了，他到底是为了自己可以逃出去，自己哪里好了？
程羡说：“不一样！哥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甘严通没有多言，他想起程羡说过“喜欢自己”，原来是真的，他很喜欢自己。
“那，逃跑计划是什么？”甘严通问道。
“别担心，”程羡向甘严通保证道，“哥，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是吗……”甘严通有些担心，毕竟这事儿程羡没有他有经验，甘严通逃的次数就是三只手都数不过来，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仅凭一个连试都没有试过的人来教他怎么逃出去，这实在有点可笑。不管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可甘严通没有拒绝，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尝试。以前都是自己独闯没有成功，没准这次多加一个人就成功逃出去了。
甘严通这样安慰着自己。
此后，甘严通的生活除了实验和程羡以外又增添了一个“逃跑计划”，程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到的地形图，每天都会和甘严通在里屋分析逃跑路线。
甘严通从未想过这一点，以前都是瞅准那些人防御松懈的时候逃跑，如果有了地图，这次逃跑成功率会更大一些。
实验基地是一个大正方形，中心是关押实验体和进行实验的地方，每四个角都有一栋金字塔形的建筑，至于是干什么的程羡也不知道。
中心地区的路线极其复杂，简直就是个迷宫，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被困在里面。两人能做的就是拼尽脑力记住逃跑路线，这副地图绝对不能留下，若是被那些人搜刮了去可就麻烦大了。
三天的时间，甘严通大致记住了逃跑路线，程羡也将那副地图烧毁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两人该怎么逃离这个实验房了。里屋什么都没有，窗户是没有安装的，可是活动室里有监控，并且二十四小时无间断纪录。他们根本没有逃离的隐私空间。
“那哥你以前又是怎么逃出去的呢？”
甘严通张张嘴，道：“以前的我比较幸运，那里没有监控，并且我当时身形很小，能从窗户钻出去。”
可是现在他们不再设有窗户了。
程羡失望的低下头去，这话无疑是加重了他们逃出去的失败可能性。
就这样逃跑计划陷入了僵局。甘严通还像往常一样，只是程羡的实验次数变多了，样子也越来越憔悴。甘严通不忍心就劝他放弃，可程羡始终是笑着摇摇头，说：
“我可以死在这里，但你必须逃出去。”
甘严通无法理解他这样执着的目的。
在一个夜晚，程羡没有回来，甘严通等了一会儿，觉得程羡应该是被那些人压在实验室里狠狠虐待了，今晚也许是回不来了。
可就在他准备躺下睡觉时大门突然被打开。
甘严通愣了三四秒，以为是那些变态心血来潮，忽然觉得他们在夜里做实验会攻击力翻倍，但走进来的却是穿着实验服的程羡。
甘严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程羡……”
“哥，快逃啊！”程羡见甘严通站那儿半天也不动忍不住低声喊了起来。
“哦…”
甘严通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跑出这关押他好几年的牢笼紧跟在程羡身后。走廊里都是牢笼的大门，但都是紧闭着没有打开。灯光昏暗的一闪一闪的，空荡的有些诡异，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奔跑，甘严通的心跳不住地加快。
这怎么回事？程羡怎么就会出现在这？他不是被押去实验了吗？
“程羡！室里还有监控啊！”
“别担心，我已经将我们那室的监控给毁了！”
“……”
甘严通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死机，毁了？什么毁了？他说监控。怎么毁的？不知道。那他又是怎么做到的？不知道啊！！
“这边！”
程羡怕甘严通跟不上来，伸手紧紧抓住甘严通的手拉着他逃。
两人逃出中心地区，程羡先是朝四周望了望，然后拉着甘严通向着他们从未谈论的一条路线跑了过去。甘严通不知道程羡想干什么，但也只能听从程羡的命令。
程羡领着他越跑越偏，简直已经偏离了他们事先预定好的逃跑路线。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呢……
出乎预料的，甘严通并没有感觉害怕。
他们两个，一个贪生怕死，一个无所畏惧。好像十分般配，又好像在一起让人匪夷所思。
两人逃到区外，程羡小心的牵着甘严通不再奔跑，一边躲避着摄像头一边警惕的望着四周。
“这围栏有个漏洞，我们可以从那里逃出去。”
甘严通慢慢靠近程羡，道：“如果能成功逃出去，我挺愿意和你一起生活的。”
程羡没回应，只是握紧了他的手。甘严通隐隐感觉他在害怕，他从来不敢想象，一个胆小的人愿意站在别人面前维护他。程羡就是这样，可甘严通始终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光明即将来临时，警报响了起来。
这次也很不幸的，他们没有成功逃出去。
两人被带了回去，那些人一直在小声说些什么，大概都是在疑惑他们为什么能毁了监控？为什么没有实验员看住？又为什么一路上都很安静。
甘严通形容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也许他已经准备好了赴死。
他们被带到一个铁门前，屋里不断传出电流滋滋滋的声音。
这里就是惩罚室，他们不把你当人，在这里他们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来这里的基本都疯了，甘严通也是顽强，进去了几次也没精神崩裂。
但恐惧已经刻在了DNA里，甘严通本能的抗拒，双手不受控制的发抖。他心跳加速，他害怕再去这个地方。
“谁的主意？”
其中一个人问道。
甘严通望了那人一眼，又看看沉默的程羡，嘴唇抖动着说不出来一句话。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
“是我。”程羡站出来主动承认。
甘严通看着程羡，脑子里变得乱不成章。
他说的没错，确实是他说要和自己逃走的，这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没有错，也就不该受到惩罚。
甘严通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么不要脸。
程羡把所有责任都推在了自己身上，那些人见甘严通也没有反驳便架住程羡，准备把他送进惩罚室。
临走时甘严通拉住了他的手，甘严通知道，以程羡的体格可能会死。
程羡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放心，那些外伤伤不了我。”
甘严通摇摇头表示不承认，可是他并不敢说他也有责任，就只能看着程羡。程羡苦笑一声，抽走了自己的手跟着那些人走近了惩罚室。
他一定对我失望透了…甘严通想。
甘严通以为那些人会把自己关进养物仓里关上一周，没想到领头的女人说要甘严通学乖。
于是那些人扣押住甘严通，迫使他跪在惩罚室门外，他们加大惩罚力度，好让甘严通能聆听到程羡的惨叫声。
声音凄惨洪亮，甘严通能猜出他们使了多大力，平常的惩罚力度根本不会这么惨烈。
甘严通开始躁动，那些人知道自己压不住他，就给他打了半针剂。甘严通力气失了一半，房里程羡的叫声歇斯底里，丝毫没有降低的样子。
甘严通的心被牵动着，程羡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环绕，似乎是在谴责他，又好像只是在诉说自己对他的寒心。再想想程羡看他时的眼神，无奈和不得已，程羡说一定要让自己活着出去，所以程羡要承受一切。
“啊啊啊啊！！”
甘严通的情绪濒临崩溃，也开始大叫，泪水从他眼中涌出来，他大声喊着程羡，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已被压断。
他十分用力的拿头去撞铁门。
一下，一下，又一下。
鲜血滴落下来，可甘严通不觉痛，又低头去撞地板，好像这样自残可以让他更好受一样。
渐渐的，房里没了声。
甘严通停了下来，叫着程羡的名字。房里窸窸窣窣的，他听见有人说了一句“他该不会是死了吧”。
“程羡！！”
甘严通彻底抓狂，眼睛充血，他挣开那些人的束缚一拳打在铁门上，一次不行那就无数次。手破了皮，铁门上留下一个一个血手印，头上的血还没止住就又出血。
那些人眼见控制不住甘严通，立马拿来麻|醉|枪将甘严通打晕过去。
沉入有光的世界，却偏有人要看你在黑暗中挣扎无果的样子。
那次惩罚过后甘严通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程羡，有人说他死了，可是甘严通不愿意相信。自那过后，那座关押室被宣告荒废。
甘严通以为自己要被处死，但老天垂怜他，他被带到了新的关押室里。
那个关押室里是无尽的黑暗，还有一座永推步倒的分立墙。
分立墙对面的是一个疯子，第一天进去甘严通本想试着和他交流一下，可那个人却突然狂笑不止。
笑声起起伏伏，夹杂着悲伤和疯狂，像是在嘲笑甘严通的软弱无能。如同马戏团里扮丑的小丑，他嘲讽他看到的每一个人，他讽刺这可笑的人间，将他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沦为一个笑柄。
甘严通升起了恐惧，一时间觉得他的笑声还挺治愈人的。
那些人甚至不愿再为他们点上明灯，整日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甘严通每天过着不知黑天白夜的生活，样子越发颓废。
不知何原因，甘严通的力量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他再也不会拖着一身伤痕回来了，他知道要速战速决，因为再也没有人会为他疗伤了。
分立墙对面的疯子被安排在这里的原因甘严通已不想深究，疯子要狂笑，要疯言疯语，那甘严通就安静的听着。
“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创造出我们这些人呢？我们不是人类，我们是人群中的异类！”
“神啊！请宽恕我这一生的罪过吧！！”
“那些人就是人啊…我们是比他们还要高级的人，我们为什么要受命于他们呢？我们又为什么打不过他们呢？”
“幸好我不是人啊哈哈哈……人类都好可怕的……”
“我要是把命给了恶魔，不知道他会不会完成我一个愿望啊……”
“神明为什么要保护人类呢，人类明明这么可怕，他们连神都要杀……”
“为什么就没有谁来救救可怜的我们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你说，”
“为什么呢……”
“是因为，”
“我们该死吗……”
甘严通感觉越来越压抑，每天就连呼吸都感觉不顺畅。
这夜，他再次梦见了光的世界。那里没有疼痛和悲伤，到处都是温暖和快乐，最重要的是，他看见了程羡。
程羡在对着他笑，说：“哥，我喜欢你……”
甘严通迷迷糊糊的回答他：“…我，也喜欢你……”
他睁开眼，原来那只是一场梦。
而现实，是冰冷残酷的。
那个疯子是个漂亮的男孩儿。
现实中，他被钉在墙上，鲜血在墙上炸裂开，形成一朵无比绚丽的花，地板上用血画了一个法阵。就如他生前所说，他把命献给了恶魔，不知道恶魔有没有完成他的愿望。
甘严通看着面前这幅惨画，心一下子从山顶跌落到山崖下。
实验室里。
这次实验体比之前的更凶残，甘严通却像没有看见一样。
那女人注视着玻璃窗里的甘严通，脸上的兴奋达到了最高点。
眼前这个人，有着无限爆发力。他可以轻易撕碎实验狼的嘴巴，面对麻醉针也没有太大作用。女人眼里只有甘严通爆发出的强大力量，全然没有注意被撕碎的两个无辜实验员。
甘严通手上沾满了鲜血，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非常残忍和肮脏。
明明他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甘严通第一次有了自杀的念头。
独自在关押室里的第三十四天，甘严通犯了错。他在吃饭时一拳打爆了307号实验体的脑袋，血浆流了一地，干净的地板竟变得亮眼起来。
甘严通露出一个几近疯魔的笑容，不断地说着“好美”二字。
他们要惩罚甘严通，可是没人敢靠上前去。
甘严通漠视他们一眼，朝着惩罚室走去。
第一次，有一个实验体愿意主动进去那个地方。
惩罚室里有一人早已等在那里，甘严通不屑去看。身后的大门被关上，只剩下屋里滋滋作响的电击声。
奇怪的是这个人并没有动手，只是站在原地。甘严通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却见这人摘下头套，露出来的面容甘严通不可能会认错。
“程羡？！！”
“哥，我来救你了。”
甘严通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是梦。他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的的确确是程羡没错，程羡没死，程羡没死！
甘严通兴奋的说不出来话，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放下面子冲上去紧紧抱住了程羡。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早已哭的泪流满面。
程羡没有和他煽情，长话短说：“哥，我不能在这里久待，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照我的话去做，我一定救你出去。”
“不。”甘严通抽回了手，纵使他再怎么强大，可是害怕的还是一样会害怕。“我不会再试着逃跑了，能活着就很好了，而且你也没死，我已经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程羡笑了笑：“哥，你不是说过如果我们活着出去了，就和我一起生活吗，就当是为了这个，好不好。”
甘严通不说话。
“哥，我被他们丢出去后，遇到一群正在调查这里的组织者，他们也是异能人，他们说会帮我把你救出来，但是有条件。”
甘严通问：“什么条件？”
“炸毁这个实验基地。”
甘严通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说：“怎么炸毁？”
“还记得地图四个角上的建筑吗？里面放有大量化学物品和易燃物，只要帮助他们连导中心地区总部，这里就会化为一片灰烬。哥，跟我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甘严通觉自己一定是疯了，他答应了程羡。
在程羡的帮助下，甘严通拿到了关押室的钥匙和锁链钥匙。甘严通则提供项圈上的资料信息，使组织里的人成功进入中心地区控制中心，并准备在实施计划那天解除对所有实验体的束缚能力以便扰乱基地秩序。
实施计划当天，甘严通刚从实验室里出来。他和程羡约好在东三区集合，现在就等解除束缚能力的号令。
甘严通敢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他手心出了很多很多的汗，双腿不由自主地抖动。
“啪”地声，项圈上的光熄灭，甘严通看向墙角的摄像头，也不再亮光。很好，计划有在顺利进行。
甘严通扯掉项圈，打开脚踝上的锁链，然后是大门。他如风一般的向东三区跑去，心脏扑通扑通的快要冲破胸膛。
到达东三区，可甘严通没有看见等在这里的程羡。
“哈、哈、哈……”
甘严通大口喘着粗气，不明白现在是怎么一回事。程羡呢？计划被发现了吗？
紧接着，甘严通听到一声枪响，“噔噔噔”，东三区的灯被全部熄灭。甘严通在觉不妙之时，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警报在黑暗中显得异常突兀。
“系统遭入入侵，Nwont技能失效，所有实验体将被释放，请各位实验员做好防范准备。”
紧急照明灯被启动，所有的关押室大门同时打开，里面的实验体一窝蜂的都冲了出来。他们不管对方死活，只想自己活着。
野兽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实验基地，地上血迹变得越来越多。
甘严通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他扭头看去。
“程羡……”
“从这边走，他们要来赶杀了！”
程羡拉着甘严通往一个没有人经过的路口跑去，甘严通观察着眼里的人，衣角处还有大片大片未干的血。
“程羡，你要带我去哪儿？”
“中心控制区，我得把芯片插进去才能引爆！”
中心控制区的灯光没有熄灭，甘严通利用自身优势一脚踹开控制室的大门。
“警报警报！有入侵者！有入侵者！”
程羡插入芯片，等着数据条变成100%。
二人的心都忐忑不安，他们出动了大批人马准备将这些实验体全部绞杀，甘严通甚至觉得不远处就是那些人。
“砰”！
子弹打中了门槛，甘严通来不及关上门。
女人拿着枪站在门口，夸张地笑容看的甘严通头皮发麻。女人满眼都是强者的甘严通，在看到程羡的时候脸上有一丝莫名的怒气。
“你怎么还活着啊？”
甘严通扑倒程羡躲过了第二枪。
还有四枪，甘严通想。
“你好好躲着，我来解决她。”
甘严通在前十年里练的都是速度，只要他反应够快，就能精准躲过女人射出的子弹。
三，四，五，六！
甘严通掐住女人的脖子将她举离地面。
甘严通本想就此扭断她的脖子，程羡阻止了他。芯片输入完毕，是该逃出这个鬼地方了！
女人被锁在了控制室，她对着门拳打脚踢，但见无果。她大笑起来，看向控制台，她要那个强者最心爱的人为自己陪葬！
女人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型遥控器，果断按了下去。
远在外边的程羡立马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他强撑着。
双腿无力，肌肉酸痛，五脏六腑像是有蚂蚁在啃食。
程羡在晕晕乎乎地走了几步后就再也走不动了，一步瘫在了地上。他已累到不行，就连视线也逐渐模糊，只有兜里的东西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他将拿东西拿了出来，还好，没有损坏。
“程羡，你怎么了？他们会追上来的！”
程羡望着他忽隐忽现的身影道：“……哥，我走不动了，他们研制的药剂，是关闭异能的，再加上那么狠的实验，你先逃吧……”
“……”甘严通看着他，没有动。
程羡对他笑：“快走吧，再待下去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甘严通看着程羡的眼睛许久，最后转身离开，这条路空了，只剩下程羡一个人。
程羡艰难地移动到墙边，整个身子靠了上去。他的身体基本已经麻木，再动下去只会加速毒蔓延全身。
他做了正确的选择，甘严通想要逃离这里，自己爱他，应该这样做的……
程羡握紧了手，身上疼，心也疼。
好了，就这样吧。至少他爱的人还活着，反正他生来就是属于黑暗里的人。
程羡慢慢闭上眼，准备坠入黑暗拥抱残缺的灵魂，一双手却将他拉向光明，也将他拉进了现实。
甘严通回来了，就在自己面前。
甘严通慌乱的将程羡往自己身上搬，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又给回来了，就是觉得程羡是比太阳还亮的光，抓不住太阳的光还抓不住程羡吗？！！
他要和程羡一起离开，他要带着他的光，一起回家！
枪的声音越来越逼近，甘严通不敢怠慢，背起程羡就往出口的方向跑。
程羡问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甘严通喊道：“我不是说了，要和你一起生活的吗！你这要赶上抢救时间，还是可以活的吧！”
“……”
这人如此可笑，明明那么贪生怕死，却还要来救自己。
“哥，我爱你……”程羡说。
“笨蛋！别让你哥分心哪！！”
程羡大笑起来，枪声愈来愈清晰。
本想着走完这条路，就好好亲亲他的爱人，可谁知这条路这么长，长到我等不到你来拥抱我。
身后是枪林弹雨，前方是光明之地。
不知奔跑了多久，甘严通终于看到了出口。那里光芒四射，是他这辈子不曾见到过的亮光！
一步踏入光明之地，甘严通停止了奔跑。像是接收到了信号，身后的实验基地瞬间被引爆，警报声再也不会听到了。硝烟弥漫，似乎在昭示着胜利。
甘严通逃出来了！
光芒射进雾中，拨开就能见到一个新世界。面前这个未知又令人向往的地方，只要走过去，他就真正远离黑暗了。
“程羡，你看，我们逃出来了，这里有光！”
“……”
程羡没有回答，甘严通心头一紧。他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程羡垂在他肩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甘严通的心全凉了，双唇抖动着想张张不开。
他站在原地，就和他等这个人时一样不知所措。
这时，有东西掉落下来。
是一个纸团，已经被反复揉捏，皱的不成样子。
甘严通蹲下身去捡了起来，尽管损坏不少，但内容还是清晰可见。
【如果能活着出去，我要和哥约会！】
一条直线又狠心的将它们划掉，只留下一句：哥，我爱你，你知道吗？
他逃出来了，可是程羡并没有逃出来。他最后鼓起平生勇气做的事，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呀，食言了，他没能带着他的光一起回家。
他是他的光，他是他不能遗忘的伤。
他的光早就灭了。
接下来的，又是永无休止的黑暗。
泪水渲染了纸张，铺满哀伤，余下的是彷徨，请别遗忘。
最后我没能逃离，被带去了地狱，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离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