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小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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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飞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他腰酸背疼得厉害，而始作俑者已经出门了。
齐雯听说他昨天喝多了，以为他才刚起，还好心帮他热了饭菜。齐飞三两口解决完，就准备出门，他和赵武约好下午碰个面，商量一下后面的对策。
虽然他现在被取消了律师身份，但就像韩域说的，光着脚也能走路，他现在就要一条路走到黑！
赶往赵武家之前齐飞先去杨涛家，他在门口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开门，索性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来。有街坊邻居路过，问他找谁。
齐飞等的就是这个，他开始大吐苦水，讲述他怎么帮杨涛，杨涛这个忘恩负义的又是怎么害他丢了工作的.......
齐飞因为成长环境的缘故，深知怎么拿捏这些市井民众的猎奇心里，他讲得声情并茂，不一会儿楼道里围了一大圈人，都是些闲得没事干的老头老太太。
“想不到老杨家出了这样的败类，亏我前天还给他家送了两斤豆角！”
有老头吹着胡子说：“对，比我昨晚看的日本鬼子还生气！”
有老人给齐飞递了块西瓜：“小伙子，这大热天的，先吃块西瓜。”
齐飞道了谢接过，他正吃了两口，身后的门打开了。
他看向门口，杨涛正垂头丧气地扶着门。
齐飞挑眉：“哟，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杨涛苦笑着说：“我再不出来以后就没法在这片混了。”
齐飞打发了周围的人，跟着杨涛进了屋里。
屋子里除了杨涛，还有一个老人和两个小女孩，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突然出现在自家的陌生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杨涛把齐飞带到阳台，又拉上窗户隔绝了声音：“齐律师，是我对不住你，你也看到了，一家老小都靠我养着，我现在这副样子只能打些零工，我也是没办法。”
齐飞透过玻璃窗，看见屋里的老人正带着孩子将捡来的塑料瓶踩扁，沉默了半晌：“他们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杨涛：“......开庭的前两天。”
“给了你多少钱？”
杨涛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比了个数字。
齐飞点头表示知道了：“我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了解个情况，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既然有钱了，也别太省，记得给老人和孩子买件新衣服。”
从进门齐飞就注意到两个不到五岁的孩子，身上的裙子快要拖地，一看就是从亲朋好友那里收来的。
杨涛微愣了一下，朝齐飞深深鞠了个躬，哽咽道：“谢谢你能体谅！”
齐飞从杨涛家出来又赶往赵武家。
他律师身份被吊销这件事一直让赵武过意不去，证人是他帮着联系的，齐飞被坑得这么惨或多或少都有他得缘故。
赵武靠在床沿，面上全是愧疚：“齐律师，这事都怪我！我没选证人，把你害成这样.......”
齐飞摆手表示不在意：“不怪你，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吴老头这么不讲武德。”
赵武叹了口气，语气消沉：“哎，看来我们这些小人物是斗不过上面的人，活该认命了。”
齐飞却止住他的话：“那不能认命，我们还能上诉！”
赵武疑惑：“可是齐律师，你……已经被吊销了，还怎么打官司？”
“这不还有你嘛！标语我都帮你想好了：你是赵武，你为自己代言。”
“......”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赵武张了张嘴：“……为自己代言？”
齐飞郑重点头，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他觉得他的人生从没像现在这样认真过：“不光为你自己，为你的家人，为我，为所有被压在泥潭里的人！”
赵武眼眶湿润，他轻声道：“好。”
种出一棵白菜，这是浩子这周的课后作业。
他蹲在塑料泡沫做的泥盆前，对屋里大人们的谈话懵懵懂懂。
阳光照在他的小苗上，他心里期待着小苗快快长大。
一朵看不见的小花，也在不知不觉中种进了他的心里。
齐飞刚从赵武家里出来，就接到小门的电话。
“飞哥！你快来医院，小波哥快不行了！”
病房里混杂着各种哭叫声，老人的，小孩的……
齐飞耳边嗡嗡作响，思绪怎么也集中不起来。他浑身发冷，在一片哭声种退出病房，借着最后一点力气，托着步子走进尽头的安全通道。
通道里没有窗户，也没有人，暗下来的视线让齐飞稍微冷静下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那种无力感像一座大山，压着他让他整个人都站不住。
他在台阶上坐下，茫然地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摸出好久都没打开过的烟盒，这个时候也许只有尼古丁才能让他那接近崩溃的神经得到些许缓和。
可是他的手确实颤抖的，他甚至连烟都点不着。
这时，安全通道的门开了。
突然涌入的光线让齐飞不自觉眯了眯眼，他看清来人，是韩域。
韩域走到齐飞面前，拿过他手里的打火机帮他点上：“抽吧。”
帮他点上烟后韩域也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下。两人在恢复昏暗的通道中没有交流，直到齐飞抽完一只烟。
“你知道了吗，我师兄死了，”齐飞夹着烟头，嗓音嘶哑：“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揍他一顿。”
“怎么会有这么傻逼的人啊！开车为什么不看路啊！”
齐飞浑身颤抖起来，他后悔了，后悔生田小波的气，后悔不接他的电话，后悔没有早点原谅他......
可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韩域将齐飞揽进怀里，肩上被浸湿，他听着压抑又绝望的呜咽，黑瞳里是暴风骤雨的杀伐。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小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