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故事》吃糖醋排骨

78、振作

　　韩域刚开完会，冯柏急匆匆跑进来：“老大，听说今天下午的官司是齐律师输了！”
　　“输了就输了，这不后头还有我们顶着嘛，一惊一乍的，总经办那些人都是跟你学的。”韩域正研究项目的讨论结果，并没放在心上。
　　等冯柏出去了，他想了会儿，还是给齐飞发了消息，提醒他回家吃饭。
　　等了五分钟没收到回复，韩域耐心告罄，索性拨了电话过去，那头却是关机的声音。
　　韩域又打了内线把冯柏叫进来：“齐飞的案子怎么输的？”
　　这怎么又问起来了？冯柏一脸懵逼，他老老实实回答：“说是齐律师伪造证据。”
　　“这你怎么不说？！”
　　冯柏心说你也没让我说完啊。
　　韩域又打了两个电话，仍然是关机，他眉头紧锁。
　　冯柏小心翼翼劝说：“可能齐律师就是手机没电了。”
　　韩域看了眼时间，问：“等会儿还有行程吗？”
　　冯柏手忙脚乱查看行程表：“晚上有个峰会。”
　　“换个人去吧，有人问起来就说我生病了。”韩域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回郁香山一趟。”
　　冯柏风中凌乱，他入职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老大矿工……更没想到老大竟然是个恋爱脑！！

　　一般情况下，大型社区附近最多就是餐馆，因为附近人流量巨大，不愁没生意。
　　这个点，烧烤摊上的客人都吃得差不多了，留下一桌桌杯盘狼藉和横七竖八的空酒瓶。唯有一桌，孤零零一个人，桌上趴着了个脑袋，看样子是喝多了。
　　一个矿泉水瓶从凌乱的桌面掉到地上，哐当一声，齐飞被惊醒，迷迷瞪瞪弯腰去捡。
　　有人早他一步捡起来。
　　齐飞眯眼打量，只觉得眼前有种黑云压境的错觉。
　　他艰难转动大脑，分析出眼前的人是谁：“韩域。”
　　韩域绷着嘴角，并不回应。
　　冯柏躲在两米远处，害怕火山爆发浇到他。
　　谁知“啪”一声，齐飞一巴掌抽到自己脸上，差点把他自己抽到地上。
　　韩域、冯柏：“......”
　　韩域抓住齐飞手腕，生怕他再来几下：“你这是犯什么病！”
　　冯柏也惊呆了，好家伙，这认错的手段也太真诚了！
　　齐飞抽完自己，总结道：“我真是混账！”
　　这年头舍得对自己连抽带骂的都是狠人，这会儿狠人眨巴着眼睛，哀哀悔过：“韩域，我总算知道被人背叛是什么滋味了，当初我这么对你，你还这么不记仇，你人真好.......”
　　“因为我大度。”
　　韩域蹲下来，把人扶稳，他掰过齐飞的脸查看，半边脸已经红起来，他气急败坏道：“你还真是下得去手！”
　　韩域的语气凶狠，但齐飞却能咂摸出点关心的成分，有人疼的孩子才会哭，于是他又唧唧歪歪委屈起来：“我脸好疼！”
　　韩域见脸没太大的事，松了口气，又没好气道：“你还有脸叫疼！”
　　齐飞没能如愿获得更多关心，格外失望，又一想到白天在法庭上发生的事，更加心酸起来。
　　于是路人纷纷听到一声凄厉地嚎啕。
　　齐飞扯着嗓子痛哭流涕：“我心也好疼！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探究的视线纷纷朝这边看过来，韩域脸色快跟锅底一个颜色。这种丢人的场面，他活了这么大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还全都跟齐飞有关。
　　他让冯柏去把车开过来，又结了帐，不顾醉鬼的反抗，将人扛到肩上，迅速离开。

　　第二天，齐飞醒过来已经是半上午了。
　　他头痛欲裂，发现自己躺在韩域的卧室，而韩域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书。
　　见到齐飞醒过来，韩域放下手里的书，把床头的蜂蜜水递给他。
　　齐飞一口气喝干净，才想来问：“齐雯呢？”
　　“跟冯柏出门买开学要用的东西去了。”
　　齐飞放松下来,齐雯出院以来，齐飞就要求韩域搬回自己房间去了。他跟韩域的关系还没在齐雯面前捅破，总不能跟齐雯说他俩非挤在一张床上是因为怕黑......
　　齐飞怕齐雯回来，准备回自己房间，却被拦住了。
　　韩域捏着下巴检查他的右脸，检查完却没有收回手：“不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齐飞一脸茫然，“我最近好像没犯错。”
　　“正经点，昨天的事。”
　　齐飞愣了愣，反应过来韩域已经知道了。他闭着嘴当哑巴，他知道韩域想听什么，但他却不想说。
　　韩域等不到回应，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掌。
　　齐飞疼得扯起嗓子，他既委屈又愤怒，再也收不住情绪：“你逼干什么！你都知道了我还说什么，我就是被兄弟放个冷箭，既输了案子又丢了前途，现在什么都干不了的废物！”
　　说到最后，齐飞的声音开始颤抖，甚至破了音。
　　他回想这三十年，跟住在坟头似的，总是莫名其妙的遭遇意外，要多倒霉就有多倒霉。他这律师做得也费劲，这几年里遇到的坑和路障已经数不清了。但不管走得有多费劲，他总是吊着最后一口气跨了过去。
　　现在好不容易把齐雯拉扯大，病也治了，眼看好日子要来了，老天爷又给他当头一棒。
　　这次他累了，他连鞋都没了，还能怎么往前走？
　　等齐飞发泄完，韩域抽了张纸，帮他擦掉鼻涕和眼屎，语气温和道：“我曾经觉得这个世界很垃圾，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那人...那些人掌握了规则，站在高处，饶有兴趣地看着底下的人不停挣扎，像搁浅的鱼，慢慢不动了，再慢慢死去。我当时想既然知道结局，那为什么还要去经历这些呢？不如早点结束生命。”
　　韩域头难得说这么长的话，齐飞诧异地抬起头。
　　“但是你改变了我的想法。一株扎在石缝里的小草都能重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逆天改命也好，说不定总能冲破所谓的界限。”
　　“你也不是废物，你帮过被□□的服务生，受网络暴力的艺人，被霸凌的中学生，被杀害的大学生，讨债的包工头......你拯救了这么多人，也包括我。”
　　齐飞一直坚信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却被韩域的一番话感动得鼻酸。
　　韩域好笑地摸了把他的鸡窝头：“所以你看，没了律师这个身份又能怎么样？所有界限都不能束缚你。”
　　齐飞热泪盈眶，他吸了吸鼻涕：“你这鸡汤熬得虽浓，但喝了好像打了鸡血……”
　　韩域笑了笑，站起来：“有效果就行。”
　　齐飞点点头。
　　“我现在浑身力气，得消耗一下才行。”他跪在床边，双手钩住面前人的脖子，笑得不怀好意，“我想试试浴室……”
　　韩域的眼神暗下来：“齐雯快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但齐飞感觉腰上的双手越收越紧，他眼神晶亮：“那就速战速决！”
　　齐飞被韩域抱进了浴室，他能感受到两人都有些迫不及待。
　　韩域打开花洒：“满足你的要求，但速战速决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