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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醒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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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域回到郁香山,厨房有人在走动,手忙脚乱的背影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你在干嘛?”
锅里的油已经热得冒烟,齐飞飞快将切好的肉放进锅里,“刺啦”响声从锅里传来,他抽空回头看了韩域一眼,高声道:“做饭呢!”
肉丝很快变了色,齐飞拿过调好的酱料倒进锅里,韩域走近,往锅里看了一眼,酱油太多,肉已经有点黑了,他不太信任道:“还是让王姨来吧,别待会儿中毒了。”
齐飞把切好的青椒倒进锅里,转头不满道:“我已经叫王姨回去了,你别小看我,这些年我的厨艺突飞猛进,我要是律师干不下去了,还能去开个饭馆!”
韩域又往一片混乱的锅里瞧了瞧,忍下了后面的话:“......好吧。”
为了不真的中毒,他只好靠在料理台边当监工。
“你要不出去等着吧。”韩域这么大个活物杵在一旁,让齐飞做起饭来束手束脚,“你在这儿我容易紧张,一紧张就容易——嘶!看吧,出意外。”
齐飞再次应验了他嘴开过光这件事,锅里溅起的几滴油花落到手背上,皮肤转瞬红了一片。
“怎么了?”韩域听见他发出的声音,三两步绕过料理台,顺手关了火。
他低头握住齐飞的手看了一眼,又打开旁边的水头,将手放到水下。
水柱冲刷着手背,缓解了灼痛感,齐飞这才注意到,韩域正握着他的手,一同在水流下冲刷。
水柱顺着两人交握的手留到水池,又哗啦哗啦流进下水道,韩域的温度正通过手心传到他的手上。
不知怎么的,齐飞突然脑子有些懵,一股热意从耳后漫延上来,甚至开始心慌气短。他忍不住动了动被控制的手,反而招来韩域的眼神警告,于是只得乖乖不动。
几分钟后,韩域关了水,将齐飞的手举到眼前仔细观察,泛红的地方有起水泡的趋势,他忍不住嘴里数落道:“让你逞能,怎么样?疼?”
说话的工夫,齐飞只觉得对方的气息尽数喷洒到手背上,把已经冲凉的手又轰得热起来。他没回答,眼神左右游走,手指也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
韩域见他抖得跟帕金森似的,以为是疼的,皱了下眉,将人拉到沙发上坐下,又给王姨打了电话,问了烫伤膏放在哪儿。
那边韩域接着电话,齐飞才从懵逼状态回过神,他用完好那只手拿过桌上的冰可乐灌了一大口,总算清醒了不少。
他甩了甩脑袋,心想刚刚莫不是中邪了?
“不、不用麻烦,这点小伤睡一晚就过了。”
韩域挂了电话,回头瞪他一眼,找了烫伤膏出来,他皱眉蹲下:“废话太多,手拿过来!”
齐飞迫于淫威,老老实实递出去。
身上的西装过于挺阔,动作起来不太方便,韩域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边,又将袖口挽到手肘处,这才拿过药膏往齐飞手上抹。
齐飞看他这一副打扮猜测今天应该有重要会议,果然是人靠衣装,有点投资精英那味了,这么一看跟十年前的小孩比确实长大了不少。
视线往上,是突出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睫毛随着眼皮下垂,齐飞甚至能看到睫毛打下的阴影。
一阵清凉从手上传来,齐飞脑海里闪现过齐雯那些韩剧里的男主角,越发觉得心慌气短,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
韩域抬头眼神询问他。
“......没什么,”齐飞慌忙转移视线,清了清喉咙,“你腿伤还没好,别蹲着了。”
“比你的手好多了。”韩域毫不领情,他将剩余的药膏放回医药箱,站起来往厨房走。
“你干什么去?” 没等过脑子,齐飞条件反射问。
问完他就后悔了,这怎么跟小孩离不开妈似的。
韩域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还能干什么,收拾你的烂摊子,不然今晚都得饿着。”
“哦……”齐飞尴尬地挠挠鼻梁,没话找话道:“那我下次再做。”
“……”韩域听了差点切到手:“可别再有下次了。
半小时后,两人总算吃上了饭。
韩域做了两菜一汤,荤素搭配,齐飞干了两碗饭,菜里的油水也被他泡进饭里,他不得不承认,时隔多年,别人的手艺仍然能甩他两条街。
韩域放下筷子,看了眼还在喝汤的人道:“我明天要飞加拿大。”
“啊?你腿伤犯了?”齐飞差点噎住。
“没有,只是继续之前的复健项目,另外还有点别的事。”
“哦,”齐飞放下心来,随口问:“要去多久?”
“一个月。”
“这么久?!”齐飞脱口而出,说完发现自己反应有点大。
韩域以为齐飞担心他走了没地方住,有些好笑:“放心,不赶你走,你继续住,但是不能去酒窖。”
韩域又看了眼齐飞的手背,补充道:“厨房也不能去。”
“......哦。”
齐飞闷闷不乐地应下来,他心情没由来的沉重,面前的排骨汤也不香了,他还来不及想自己这突如其来的要死不活到底是怎么了。
直到睡前,齐飞的心情也没能好转过来,早上天还没亮,他朦朦胧胧被门外的声音吵醒,抓了把头发爬起来。
韩域拿了行李箱出来,正撞见靠在门上半睡不醒齐飞,他有些意外:“这么早就醒了?”
齐飞:“......正好起来尿尿。”
韩域见对方头发翘得到处乱飞,也没多想,顺手一一按了下去,又嘱咐道:“药膏在药箱里,别忘了涂。”
齐飞原本还睡眼惺忪,被韩域的动作搞得一下清醒过来,等他回过神,韩域已经下楼走了。
等送走人后齐飞又倒回床上,他却再也没了睡意,只能和天花板干瞪眼。
他回顾着昨晚和今早自己那些不受控制的条件反射,心头冒出一个声音:不对劲,很不对劲啊!
早上,喜乐咖啡。
宁乐打着呵欠开门,被墙角的黑影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良久,他才认出墙角的人来。
齐飞蹲在门口,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嘴里叼着没点燃的烟,正四十五度望天思考人生。
宁乐眨眨眼:“你这是......律所垮了?”
“咒谁呢。”齐飞有气无力地站起来,饶过宁乐自顾自走进店里,边走嘴上还抱怨:“你这生意做得太晚了,隔壁的包子店都开门两小时了。”
宁乐看了眼时间,正好十点整,眼神幽怨:“……我的哥哎,我这儿是卖咖啡的,不是卖早餐的。”
齐飞摇摇晃晃找了个位子坐下,撑着重如千金的头:“帮我来杯咖啡吧,困死我了。”
宁乐只好帮他做了杯拿铁,顺带给他烤了片面包。
等齐飞喝了半杯咖啡,宁乐审视着对面的人,狐疑道:“你不会大早上蹲在店门口就是为了蹭杯咖啡吧?”
“......”齐飞咬着面包,腮帮子鼓动,面不改色道:“来办案子的,上次那个案子还有点问题。”
“律师也挺不好干啊,这么早就得起来干活。”
宁乐毫不怀疑,见齐飞吃得差不多,准备营业。
“诶,”齐飞叫住他,“那什么,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情感问题,我朋友的,你比较有经验。”
齐飞刚说完,宁乐就哐当一屁股坐下来,倒了柠檬水,还顺手从柜台抓了把炒豌豆。
“……”齐飞听着他嘴里的嘎嘣响,有些发懵:“......你不是要开店了吗?”
宁乐扔了颗豌豆进嘴里,解释道:“不着急,听八,呸!听你朋友的情感问题比较要紧,你继续说,你朋友怎么了?”
齐飞抽了抽嘴角,只好接着说:“他最近老是心律不齐,脸容易发热,耳朵也是。”
“……”宁乐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情感问题?我怎么没听着像是身体问题啊,发烧就该去看医生!”
齐飞:“......他没发烧。”
宁乐又抓了把豌豆:“这种症状是不是只针对特定一个人的时候才有?”
齐飞想了想,点点头。
宁乐眉开眼笑:“是不是那人一靠近就紧张,心跳加速,头昏脑胀?”
齐飞又点头。
宁乐一拍大腿:“这问题我熟啊!这不就是喜欢上人家了嘛!”
“……”齐飞一阵恍惚,只觉得脑花炸成了一片。
宁乐喝了口水:“行了行了,你回去让她赶紧告白吧!对了,你朋友喜欢谁啊?”
“韩域。”
宁乐嘴里的豌豆掉到地上:“……勇气可嘉啊!”
末了,他又语重心长劝道:“那不用告白了,没戏,我听说韩域已经有结婚对象了。”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齐飞瞳孔巨震,他只觉得还没完全接受上一个事实,就又来一个不可接受的事实。
宁乐没发现他的异状:“这不正常的事嘛,要是别人就算了,他们这种人与前任,大多靠商业联姻换取利益最大化。你回去劝劝你那位朋友吧,别想不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高岭之花,要不带来我给她介绍介绍……”
齐飞愣愣地听着,心头一片凄凉,这暗恋的花骨朵还没来得及发芽就夭折了,谁能有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