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故事》吃糖醋排骨

59、赔偿

　　洪真的案子在接触了两拨见证人后总算有了些眉目，但这些离真相还太远，层层面纱挡在齐飞眼面前，他要揭开所有才能窥见真相。
　　周晓琳主动找来狗所是齐飞没想到的。她没有化妆，面色苍白，眼睛有些肿，似乎哭过，与上次的精致打扮相差甚远。
　　齐飞坐在办公桌前，上下打量她，好半天才认出来：“你……这是被抢劫了？”
　　周晓琳沉默地摇头，她打开手边的纸袋，从里面拿出东西来。
　　这不就是那天讨论的那个包吗？
　　齐飞回过神，不明所以：“这是？”
　　周晓琳咬着干燥的嘴唇：“这是我今早收到的快递，里面就是这个包……跟我的包一模一样，我看了发货地址……这是从洪真家寄来的，我认得。”
　　齐飞拿过看了看，确实是新的，连里面的标牌都还在。
　　洪真当然不可能诈尸，只有可能是他死前就已经购买的，快递送了小半个月才被周晓琳收到。
　　齐飞抬了抬眉：“你跟洪真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他怎么还送你这个？”
　　周晓琳叹了口气：“对，我们三个月前就分手了......是我提出来的。”
　　“哦？为什么分手？感情不和？”
　　“……不是，我们感情很好。我和洪真是高中同桌，我们俩高中毕业后就在一起了，但我爸妈一直嫌洪真家庭条件不好，再加上当时曹也在追我，父母得知后就一直逼我跟洪真分手，我没办法，就提了分手。”
　　周晓琳伸手拂过柔软的皮质，低声道：“曹也送我的第一样东西也是这个包，那时我跟洪真刚分手，我不知道洪真是怎么知道的，但我猜他是想告诉我他也能通过努力让我过上富裕的生活吧......”
　　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崔子俊也不用天天讨债似的找他要调查费了，他将抽屉里的纸巾递给周晓琳，又拿过笔记本：“你要是觉得愧疚的话那就来说说洪真那天为什么要喝酒吧。”
　　周晓琳顿了顿，最后还是坦白道：“洪真喝酒……是因为我，曹也那晚开玩笑让洪真将杯子里的酒喝完，就考虑把我让给他，所以洪真才喝会当真喝了。”
　　齐飞停下笔，从包里拿出录音笔：“你不介意我录音吧，麻烦详细说说那天的情况。”
　　“曹也生日那天，请了他们系里的所有同学，但曹也并没有告诉我他叫了洪真，不然那晚我一定不会去。我后来在派对上遇上洪真也很意外，那时候我跟他已经很久没过见面了，洪真看起来瘦了很多，我只能假装不认识他。好在他们英语系的同学并不知道我跟洪真的关系，只把我当作曹也的女朋友。”
　　“洪真那晚一直试图过来跟我说话，但我都躲着，我也怕有人发现我跟他的关系。后来洪真一直跟着我，我觉得这也不是办法，就打算跟他说清楚。但那时候我刚跟洪真说了一句话，曹也就走了过来。曹也一来就揽着我，对洪真开玩笑说如果他能把面前的酒喝完，就考虑把我让给他，他还起哄让大家都过来看洪真喝酒。我当时很生气，不想掺和这么幼稚的游戏，就怒气冲冲离开了。直到第二天，我醒来才接到洪真出意外的消息。”
　　说到这里，周晓琳神情哀伤，她想如果那天她没有离开，或是她阻止了这场闹剧，也许洪真就不会出事……
　　“曹也知道你跟洪真的关系？”齐飞问。
　　周晓琳点点头：“曹也跟洪真是舍友。”
　　“他们是室友？”齐飞不禁惊讶。
　　“对，但曹也大一下学期就在校外租了房子，几乎不住学校，他们俩其实没什么交际。”
　　齐飞点点头，难怪这种人物关系他们会查不到。
　　等周晓琳走后，崔子俊从隔壁办公桌探出头，一点没有偷听者的心虚：“啧啧，这曹也太不地道了吧，舍友妻不可欺，这么没有道德！怎么样？洪真的死真的另有隐情吗？当时那么多人看着他失足落水的。”
　　齐飞关上笔记本：“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开始斗酒，喝多了又不慎落水死亡。这案子搬到法庭上法官也会这么认为，曹也那边大概率会赔偿一部分钱，只是不知道洪真父母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了。”
　　崔子俊突然道：“你说曹也会不会知道洪真喝酒后那里不行啊？”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这不是都是个意外吗？”
　　下午，李素玉夫妇来了一趟狗所，齐飞向两人表述了调查的大概结果。
　　李素玉坐在板凳上，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静静听完，她缓缓抬头问：“能赔多少？”
　　齐飞还想着怎么说服两人洪真的死确实是意外，谁知此前还因丧子差点疯狂的李素玉已经接受了：“能争取20%到30%的赔偿。”
　　“太少了，这不够我养大一个孩子的成本，”李素玉摇摇头，红着眼看向齐飞：“齐律师，我们夫妻俩现在五十岁，起码还有三十年可以活，这让我们后面这些年怎么办啊......”
　　齐飞手中的笔不自觉转动了两圈，又停下：“.......我可以试着和曹也谈谈，曹也还是学生，应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李素玉似乎松了口气：“麻烦齐律师了。”
　　齐飞反问她：“你希望赔偿多少？”
　　“三百万？”李素玉试探着说出数字，说完又补充道：“......我打听到那家人挺有钱的。”
　　齐飞挑眉，心想这打听得还挺全面：“我试试看。”
　　情况交待得差不多了，齐飞站起来准备送客，先前一直充当空气的洪刚却先一步站起来，什么没说，怒气冲冲地往门口走。
　　李素玉见拉不住他，只能停下来回头对齐飞解释：“不好意思，我丈夫还不能接受儿子离开的事实，心情不太好。”
　　齐飞点头表示理解。
　　这两次见面，洪刚一直沉默跟在妻子身后，看起来老实木讷，没想到这会儿还有点脾气。
　　待两人走后，崔子俊抱胸靠在门上，脸上一阵唏嘘：“洪真的父母看起来更在乎钱。”
　　“......你不当间谍真是可惜了。”齐飞已经懒得计较他的偷听行径：“他们接受不了孩子去世的打击，钱在这个时候就是唯一的安慰剂了，你这个富二代当然不懂。”
　　第二天齐飞联系了曹也，双方约了谈判时间，但最后曹也本人并没有出现，来的是曹也的律师。对方律师听了齐飞的要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答应了。
　　齐飞接过对方的协议，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谈判话术压根没用上。
　　不过案子总归是结了，最后一笔律师费到手，齐雯的手术费也有了着落，齐飞总算完成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