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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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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齐飞从山下扛了一箱啤酒,他从冯柏那儿打听到韩域今天不去公司。
关于这几年的经历齐飞有很多疑问,但如果直接问,凭他俩现在的关系,韩域都懒得搭理他,于是只能换个别的方式。
灌酒这招十年前也用过,用起来应该还顺手。
韩域从书房出来,齐飞正蹲在沙发旁开啤酒,看到韩域,不动声色道:“来一杯?”
旁边还有一袋子毛豆和花生米。
韩域挑了挑眉,走过来坐下。
他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头发也耷拉下来,锋利的气势减弱了不少。
“花房旁边就是酒窖,你可以从里面拿酒。”
齐飞手上一抖:“……你不早说。”
房间暖气足,齐飞脱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他扛着箱子从山下到山上,出了一身的汗。
冰啤酒下肚,一阵凉爽,他满足地吁气,转头却发现韩域只顾着剥毛豆,面前的酒一口没动。
齐飞没忘记今天的目的,他赶忙满上第二杯,又碰了碰韩域面前的酒杯。
韩域倒是没说什么,拿起酒杯干了。
齐飞偷眼观察了下对方的神态,看起来完全没有异常。
……这不对啊。
他嘀咕着,连忙又给人续上。
两人一杯接一杯,半个小时过去了,齐飞预想的状况并没发生。
酒箱见底,韩域毫无反应,毛豆剥完了,又换成花生。
他自己却觉得肚子已将开始发涨。
豆角壳堆成了一座小山,韩域以为齐飞没尽兴,问道:“还喝吗?酒窖里有红酒。”
跟他三块一罐的啤酒比起来,红酒不知贵了多少,这种机会怎么能放过,齐飞目光炯炯:“喝!”
齐飞跟着韩域去酒窖选了酒,除了长城干红,他也不认识其他的红酒,就往年份长的挑。
韩域拿起看了眼度数:“真喝这个?”
“怎么?韩总这是舍不得?”齐飞以为自己挑了个贵的,更加迫不及待。
韩域不答,两人回去开了酒。
牛饮两杯后,齐飞眼睛开始发直,屋里的暖气一熏,酒意漫上了脸。
他觉得一股热意乱窜,浑身难受,准备把毛衣脱掉。
韩域吃了一惊:“你干什么?”
齐飞的思维混沌,半眯着眼看向韩域,“我热啊,脱衣服。”
说着,也不顾韩域阻拦,将身上的套头毛衣巴拉下来,里头只剩下一件老头衫,头发因为摩擦四处支楞,看起来有些滑稽。
韩域扫了一眼,这眼熟的老头衫让他想到什么,不自然地转开视线。
时针指向十一点,齐飞面前的红酒也没了,他坐在地毯上,仅剩的一丝清明带着疑惑,不自觉自言自语:“我怎么感觉喝多了?”
韩域放下酒杯:“混酒容易醉。”
齐飞“哦”了一声,垂下头,睡着了的样子。
“走吧,该睡觉了。”韩域站起来。
齐飞却坐在地毯上没动,隔了好一会儿才茫然抬眼看向重叠的人影:“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你喝醉了。”
齐飞瘪瘪嘴,猛地抱住韩域的一条腿,大声叫嚷道:“你果然记仇!我把你卖了是我不对!”
韩域触不及防,费了半天劲才把齐飞的甩开,他无奈缓身蹲下:“没怪你了,齐雯生病的事我不知道。”
“真的?”
“真的。”
两人一蹲一坐,韩域看进他的眼里。
这是时隔多年的和解。
半分钟后,齐飞突然打破了这温馨的时刻:“......我想吐,呕!”
“……”
韩域看着脚上的一滩东西,脸色比锅底还黑。
第二天齐飞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这是宿醉的后遗症。
他不知什么时候就断了片,模糊记忆里只有韩域黑着的一张脸。
齐飞捶床,韩域显然不是从前的一杯倒了。
冯柏来接韩域,强烈感受到老板心情不好,决定今天要小心行事。
临上车韩域突然嘱咐他给后院的酒窖加把锁,虽然疑惑,但他还是应下了。
案子重新提交,法院很快作了受理,这次齐飞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龙翔和周云龙又搞幺蛾子。
这天早上,齐飞准备照常赶公交,却发下韩域的车还停在门口,冯柏见到他,向打招呼,“齐律师这儿!等你半天了。”
齐飞满肚子疑惑:“等我干什么?”
后座的车窗被摇下来,露出韩域不耐烦的脸:“走吧,免得又被关小黑屋。”
“感谢韩总!”
幸福来得太突然,齐飞就这么过上了蹭车的日子。他除了感激,也生出更多的愧疚,这他娘的真得当牛做马才还得清了。
开庭当天,韩域依然护送齐飞去了法院,他们在法院门口碰上了熟人。
宁乐背了个书包,蹲在台阶上玩手机,看见他们兴奋地打招呼。
“你来干什么?”齐飞对于他上次出卖自己的事还耿耿于怀,没给他好脸色。
“我来给你保驾护航。”
宁乐上次临阵脱逃,确实很不够意思,他自觉理亏。
没等齐飞说什么,一旁的冯柏嘲笑起来:“就你这小身板,真遇上事也是拖后腿的份。”
自上次在中子星后两人就结了仇。
宁乐翻了个白眼:“我喊救命可以很大声!何况我还做了全套准备。”
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堆东西,报警器、辣椒水、伸缩棍……令齐飞咂舌,连韩域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冯柏哈哈大笑,末了毫不留情挖苦宁乐:“靠你这堆破玩意儿,还不如我的拳头管用。”
“就你?”宁乐上下扫视对方,反唇相讥,“怕是还没我下面硬!”
“你你你!”冯柏气红了脸,却想不出更粗俗的话。
两人吵吵闹闹走到法院门口,经过安检,机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保安向他们围过来,最后宁乐连人带包都被拦在门外,冯柏为此幸灾乐祸了半天。
齐飞走出法院,看着手里的胜诉判决书,他长出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亢奋。
他生出一股冲动,想立刻把胜诉的消息告诉韩域,这次如果没有韩域帮忙,他也许能赢,却会艰难很多。
然而韩域后面一连好几天都在公司加班,并没有回郁香山,连换洗衣物都是叫冯柏来取。冯柏说公司最近有一个投资项目要老板亲自坐镇,齐飞稍微有些失落。
他去医院看了袁超一回,去的时候袁超还不能下地,看到齐飞,袁超很高兴:“齐律师,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得愁的掉头发。”
齐飞朝他头顶看了一眼,笑道:“你可别掉了,本来也没几根。”
袁超倒是不生气,只是呵呵笑。
这时,一个少年端着脸盆进来。
少年个子很高,皮肤黝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不到二十的样子。
“你就是齐律师?”少年虎头虎脑的,说话中气十足,却带着一股乡土气,“齐律师,谢谢你!俺要给你磕头!”
没等人反应,小青年“扑通”一声朝着齐飞跪了下去。
齐飞吓了一跳,忙不迭跳到一边。
连嗓子也破了调:“这是干什么!我没带压岁钱!”
袁超哭笑不得,也帮忙阻止:“虎子,快起来!城里头不兴这一套。”
叫虎子的少年看了袁超一眼,这才站起来。
他也察觉自己吓着人了,有些紧张地扯着衣角,小声支吾:“俺听哥说,俺们的钱是你要回来的……俺家是这么跟祖宗磕头的。”
袁超苦笑着解释道:“这是大虎,家里没钱供他读书,就跟我出来跑工程,年纪小不懂事,这次你帮忙要回钱,他就想感谢你。”
齐飞松了口气,摆摆手:“啊,好说好说,这是我该做的。”毕竟钱也没少拿。
大虎又道:“俺们村里的好些都跟着超哥挣钱,超哥对俺们好,亏钱也要让俺们拿钱回家过年。”
袁超不好意思地挠头:“哎,你别什么都往外说。”
“齐律师,俺知道,你跟超哥一样,都是好人。”大虎虽然愣头愣脑,却语气诚挚。
齐飞很少被人夸是好人,脸突然热起来。
他跟好人可差了十万八千里,面对大虎质朴,动动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袁超转移了话题:“龙翔这次的事可闹得不小,听说他们还欠了不少工程款,别的公司现在知道了也都在要钱,银河那边不得不把北区的地低价卖了,才补上这么大个窟窿,抄底的好像是一家投资公司,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中子星,他们可是捡了大便宜……”
“……中子星?”齐飞犹如遭了当头一棒,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