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故事》吃糖醋排骨

52、同居

　　齐飞跟着韩域下了楼，他这才发现这几天是被关在一个老旧小区内，几乎没什么外来人出没，也不知道韩域是怎么找到他的。
　　冷空气冻得他一个激灵，之前关他的人已经不见了，估摸着是被韩域的人处理了。
　　韩域的腿还没完全恢复，不能站太久，冯柏帮他打开车门，韩域坐了进去，隔着车窗问：“关你的是一家房地产企业，叫龙翔开发有限公司，你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
　　“龙翔？”齐飞对这个名字熟得不能再熟，脑海中突然闪过崔子俊的话，“等等，今天几号？”
　　冯柏插话道：“今天三号。”
　　“！”齐飞心里跑过一万匹草泥马。
　　今天是袁超案子开庭的日子。
　　没等两人反应，他拉开车门，径直挤了进去。
　　“那什么，救人救到底，能不能搭一程顺风车，送我去趟东城法院。”
　　韩域被他挤得只能往里挪，冯柏本想拒绝，韩域开了口：“走吧。”
　　冯柏只好坐回副驾驶，吩咐司机开车。
　　汽车飞速行驶在平坦的道路上，从这里到东城法院起码也得大半个小时。
　　眼下已经下午四点，齐飞急得跟屁股下长了钉子。
　　韩域：“坐好。”
　　齐飞只好忍住。
　　车赶到法院时仍然晚了一步，法院已经做了撤诉处理。
　　没想到输在这里。
　　齐飞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是他职业生涯的第四个案子，也是最容易的案子，却偏偏失败了。
　　究其原因还是他太过自负，轻视了崔子俊的提醒。
　　齐飞垂头丧气地拨了袁超的电话，袁超还不知道这事，电话隔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声音传过来，同样的气势挫败。
　　袁超的遭遇竟比他惨，甚至都顾不上法院的事。
　　几天前，袁超公司里来了一帮人闹事，说是他们之前装修的房子漏水，不由分地在公司撒泼打滚，搞得鸡飞狗跳。
　　袁超劝说无果，还不小心摔在地上，弄了个胯骨骨折，现在还躺在医院。
　　齐飞也说了这几天的遭遇，他们这才明白这是被龙翔和周云龙摆了一道。
　　还真是什么手段都敢用，难怪袁超当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
　　天上飘起了雪粒，齐飞却觉得鼻腔要冒出火星子来：“哥，咱们重新起诉！”
　　“还来？！”袁超在那头胆颤心惊，“你也见识龙翔的手段了，我怕官司还没打小命就没了，要不就算了……”
　　“不能这么算了！钱不要了？你手下兄弟怎们办？”
　　袁超说不出话来，一年的辛苦钱，兄弟们的血汗钱，不要的话他又怎么交代？
　　“可是龙翔那边——”
　　齐飞突然打断他：“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一名律师吗？”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目光变得深远。
　　“因为我想让历史记录公正。我们虽然没权没势，斗不过那帮人，但屈服了，心里的公正也就屈服了，你希望你的女儿活在这样的社会中吗？”
　　电话那头的袁超沉默半晌。
　　“......行吧，兄弟们的钱就靠你了。”
　　“得嘞！你放心，你安心在医院养着，交给我！”
　　齐飞挂了电话，松了口气。
　　“你当律师不是因为缺钱吗？”韩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齐飞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韩域竟还没有离开。
　　显然齐飞的豪言壮志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齐飞红着脸，讪讪道：“刚才那些当然是瞎编的！”
　　韩域毫不意外。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瞬，韩域却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齐飞纳闷，不知道韩域这是想唱哪出，不管唱哪出大概率没好事！
　　于是他忙抱拳诚恳说：“今日大恩，无以为报，来日必当牛做马报答！”
　　谁知韩域不按常理出牌，反而问：“来日是哪日？”
　　“.....”
　　一旁的冯柏心中感慨，老大不愧是老大，这种客套话也当真。
　　齐飞一脸尴尬，这种水话别人听听也就算了，只有韩域会追着不放。
　　于是他转了个话题：“那什么，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家了，改天再联系！”
　　韩域却叫住他：“你房子都卖了，准备今晚睡大街？”
　　“……”齐飞一顿，有种老底被揭得一干二净的羞耻感。
　　韩域又开口了：“帮他收拾行李，送去郁香山。”
　　这话是对冯柏说的。
　　齐飞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是要收留他？？！
　　不过韩域的房子可比咖啡厅的隔物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齐飞受宠若惊地扑上去，打算抱着韩域的大腿感激涕零一番，却被韩域躲开。
　　他扑了个空，嘴上仍嚷道，“大佬！恩人！别说当牛做马了，当孙子都可以！”
　　四周有人朝这边看过来。
　　“……”
　　韩域嫌丢人，连忙坐回车里。

　　齐飞收拾了家当，搬到了郁香山。
　　眼前的大豪宅震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他意识到什么叫因祸得福，如果不是这一遭，他奋斗两辈子也住不上这样的房子！
　　不过齐飞没能高兴几天，因为郁香山是座山，房子坐落在半山腰，交通不便，山上住户几乎开车出行。
　　齐飞没车，只能赶那半小时一趟的公交，有一次没赶上，他索性走路下山，等他花半小时到山脚，双腿已经控制不住的打颤。
　　他倒是想过蹭韩域的顺风车，但韩域每天走得比他早，回得比他晚，人影都见不到。
　　周末休息，齐飞下楼正好见冯柏指挥工人搬东西，韩域却不在。
　　齐飞叼了块面包，上前打招呼：“这是干什么呢？”
　　冯柏：“老大的腿不是好了嘛，现在也用不上这些东西，就让我拿出去扔掉。”
　　齐飞这才注意到东西都是轮椅和助步器之类的，他问冯柏：“韩域呢？”
　　“已经去公司了，我留下来处理这堆东西。”
　　“啧啧，老板也不轻松啊，对了，”齐飞突然想起来，“韩域的腿是怎么瘸的？”
　　“车祸，两年前老板一个人从松溪镇回来，遇上雨天，车打滑撞上了小货车，好在车上没什么重物，只是伤了腿部神经。”
　　“车祸？”齐飞被面包噎住，他喝了口水才咽下去，着急追问，“怎么会出车祸？不是都有司机吗？”
　　冯柏耸耸肩，他没注意到齐飞奇怪的神情：“老大每半年都会去一次松溪，也不让我们跟着，要是我在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松溪？齐飞思索半天，松溪镇又偏又小，远离市区，去哪儿干什么？
　　要不是从前跟着汪国华跑过两次松溪监狱，他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难不成去监狱？
　　齐飞收回心思：“他那次......伤得严重吗？”
　　“沈医生说老大的腿伤其实不严重。”
　　齐飞突然想到在徐佳宁家里见到的沈霖，“沈霖是心理医生对吧？腿伤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
　　冯柏意识到说漏嘴了，吞吞吐吐不愿再说。
　　老大有心理问题这件事可不光彩，全公司就他知道，要是被老大知道是从他这儿传出去的，那他就完蛋了。
　　齐飞见冯柏不愿说，眯了眯眼，“冯助理要是为难的话，我可以直接问韩域。”
　　“别啊，你一说不就知道是我说的了！”冯柏立马拦住他，“我说可以，但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齐飞点头答应。
　　“沈医生说老板的腿伤实际是心理原因，叫什么潜意识的排斥行为。”
　　“你是说潜意识不想站起来？”
　　齐飞茫然不解，冯柏点点头，他压低声音：“其实我猜就是因为老大懒得走路。”
　　“......”
　　这还不如不猜。
　　齐飞有点糊涂了，他跟韩域十年没见，对方身上似乎经历了很多事，不过是什么他却无从得知。
　　不过现在好在腿已经好了，起码证明心里问题已经解决了，齐飞稍微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