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故事》吃糖醋排骨

39、第一课

　　“嘭——”
　　齐飞被人狠狠压在墙上，墙灰落了他满头满身，但现在顾不了这些，他被压得动弹不了。
　　韩域也没好到哪里去，被人按着肩押在一旁。
　　小眼镜不紧不慢从人群后面走出来，他抄手看着狼狈的两人，满脸是得意之色：“你们俩还挺能跑的啊！不过再能跑也没什么用，也不看看这片是谁的地盘儿！”
　　齐飞像只被钉在墙上的壁虎，他伸了伸唯一还能动的脖子，赔笑道：“哥，您说您这是干什么呢？我们才来三天，也没惹什么事儿啊？”
　　“确实没惹什么事。”黄牙从后面露出脸来。
　　“你！”齐飞和韩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讶异，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黄牙竟然和小眼镜认识。
　　齐飞咽了下口水，对着黄牙笑道：“哥，从你那儿赢的钱我都还给你了，还倒贴了茶水费……”
　　“是啊，像你这么懂事的小朋友还真不多，我也挺喜欢你的。可是，” 黄牙在齐飞脸上拍了拍，面上十分惋惜，“你说你骗我干什么？乖乖跟我打牌多好！”
　　“……”
　　如果黄牙和小眼镜是一伙的，那知道他昨天的小伎俩也不奇怪了……只能怪他们太倒霉，□□一天这么多人，偏偏这俩认识。
　　齐飞扫了一圈围着的大汉，笑容有些僵硬：“哥，骗你是我不对，但也没必要费这么大力抓我们吧，这多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进□□的第一天就被我们盯上了，”黄牙笑着指向正与两名大汉对峙的韩域，“这小子技术这么好，我们早就关注了。不然就凭你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想从□□手里赢钱？哈哈哈哈……”
　　“？！！”齐飞千回百转的思绪总算拧成了一股，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小眼镜和黄牙。
　　这竟然是家黑店！
　　小眼镜见齐飞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好心情地解说：“□□的每张桌子都有我们的人，输了赢了我都一清二楚，像你们这种生瓜蛋子，我们有的是办法把你们手里钱掏空。”
　　黄牙接话道：“你们要是乖乖把钱输干净，也就没事了，却偏偏自作聪明，两次逃过我们的局，也是没办法。”
　　齐飞脸色灰败，原以为他们是去圈钱的，没想到他们自己才是进圈的羊。
　　小眼镜：“要么跟我回去继续打牌，要么现在就把钱拿出来，你选一个吧。”
　　这两条路没什么区别，回去打牌也只有输的份，齐飞只好苦着脸问：“……能不能两个都不选？”
　　小眼镜：“你想得可真美，给我搜！”
　　齐飞被从墙上放下来，两名手下在他身上搜了两遍，连鞋都脱了，却没搜到一分钱。
　　小眼镜和黄牙都疑惑了，这打牌怎么可能不带钱，何况黄牙第一天就见到了齐飞扔在桌上的一叠钞票。
　　在众人犹疑之际，齐飞呐呐道：“哥，我今天出门没带钱。”
　　“没带？”小眼镜阴鸷的眼神钉在齐飞的身上，他啐了一口唾沫，“你当我傻啊？来，给他点教训！”
　　小眼镜下了命令，其中一个人动了，齐飞还来不及准备，就被一脚踢翻在地。
　　“嘭——”
　　一堆尘土在半空扬起，齐飞摔倒在地，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收紧了，腰后一块针扎似的，甚至连哀叫的声音都发不出。
　　“你干什么！”
　　韩域愤怒想上前看看齐飞，却无法挣脱肩上的束缚，他猛地拉住肩上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人砸在地上，这动静比齐飞倒地时还大。
　　其他人一愣，纷纷朝韩域扑来。
　　韩域看起来学过些格斗技巧，但饶是有些技巧，也寡不敌众，很快，他身上就挂了彩，十分钟后，又被人押回地上无法动弹。
　　韩域喘息着一声不吭，他的额角渗出血来。
　　黄牙在一旁缩着脖子看好戏，他拍拍裤腿上的尘土，看着两个倔强的少年：“看着挺疼的，真不说？”
　　好半天，齐飞从两眼发黑的状态清醒过来，费力地喘了两口气道：“......哥，我是真没带。”
　　小眼镜垂眼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人，有点意外：“哟，这小子还挺能抗啊，还真是要钱不要命，给我继续打！我就看看到底能抗多久！”
　　几个人再次把齐飞围住。
　　“等等，”韩域闭了闭眼，只觉得喉头漫出一股腥味，他叫停准备下死手的几个人，“.....他内裤上有个口袋，钱在里面。”
　　其他人：“……”
　　“你！”
　　齐飞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拼死拼活藏着的东西就这么被韩域给抖了出来，他只觉得刚刚的那一脚算是白挨了。
　　韩域转过脸，假装没看见齐飞投过来的刀眼。
　　很快，在小眼镜的眼神示意下，齐飞的裤子连鞋子被扒了下来，里面的大裤衩里果然藏了东西。
　　手下将钱递给小眼镜，小眼镜嫌弃地摆手，只让手下点数。
　　黄牙看得叹为观止，不禁佩服道：“你他娘的也太能藏了，也不怕磕得蛋疼！”
　　齐飞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此时的他不蛋疼，但心肝疼！
　　“就这么点？”小眼镜听了手下的报告，不太满意地皱眉。
　　齐飞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哀嚎道：“这真是所有家当了，不信你问韩域，我们本来就只有一千的本金，现在本金连带赢的钱都在这里了！”
　　韩域：“对，这是所有了。”
　　小眼镜从兜里掏出手绢，擦了擦眼镜，慢条斯理地开口：“那就再打一会，两个一块，反正都出来了，不差这点时间。”
　　韩域：“……”
　　齐飞：“？？！！”
　　这一刻，齐飞万分后悔，如果时间能倒流，他绝不会踏进这家□□，不，他绝不会带着韩域打牌来挣钱！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巷子口传来一阵阵警笛声，声音由远及近。
　　两个倒在地上的人猛地反应过来，齐飞不知从哪里获得了一股绝境逢生的力气，他扯着凄厉的嗓音吼道：“警察叔叔，这里！”
　　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韩域挥开束缚，走到齐飞身边。
　　巷口又传来声音，中气十足：“警察同志，这里面有□□在打架！”
　　小眼镜和黄牙原本还想观望一阵，听了这话，只得扔下齐飞和韩域，带着一群手下从巷尾离开了。
　　警笛声越来越近，好像就隔了几米的距离。
　　齐飞被韩域扶起来，他半眯着眼有些疑惑，这警车怎么开进巷子了？
　　他们抬起头，看到的并不是警察，而是骑着三轮折返的马脸老汉......
　　“……”齐飞看了眼去而复返的马脸老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刚刚人可是被他气走的。
　　马脸老汉瞪着这两费劲从地上爬起来的少年，预备把人先骂一通，但看到齐飞衣服上的脚印和韩域头上的伤时，又骂不下去了。
　　两方都沉默着，半晌没人出声。
　　最后马脸老汉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我年轻那会儿也这么想的，以为靠打牌就可以赚比别人多好几倍的钱，以为轻轻松松就能过上好日子……可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靠小聪明得到的东西总会在某一天会还回去，甚至付出更多。不瞒你们说，我那时就差点把命给搭进去。你们要知道，做任何事都得脚踏实地的去做，永远别走歪门邪道……”
　　马脸老汉絮絮叨叨说着，这次齐飞却没有烦躁，他只觉得无比惭愧。
　　是啊，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次不但赔了钱，还连累了韩域。
　　齐飞垂直视线，讷讷道：“大爷，我知道错了。”
　　马脸老汉缓和了语气，他握住车把手：“好了，知道错就行，你们回家吧，别耽误我接孙子放学！”
　　正要走，韩域却叫住他：“大爷，刚刚的警笛声是怎么回事？”
　　“哦，我孙子的玩具车。”马脸老汉得意地从前框的一堆物件里翻出个玩具车，他当着两人的面摁了开关，车顶的警灯一闪一闪，同时发出一阵警笛声。
　　韩域：“......”
　　齐飞：“……”
　　等马脸老汉骑着车走远，齐飞还久久回不过神来，他有些虚脱，只觉得这几天好像大梦一场，噩梦般地拉着他沉溺其中，差点永远醒不过来。
　　齐飞仔细看了看韩域额头的伤，见没有继续流血才放心下来，他诚恳道：“......这件事，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韩域有些意外，他挑眉看着对方一脸愧色，心中一动：“可以补偿。”
　　“……补偿？”
　　“以后我吃得再多也不能废话。”
　　齐飞：“......”
　　韩域摸了摸额头道：“我额头好像有点疼。”
　　齐飞忍了忍，最后放弃似的道：“好吧，我保证不废话。”
　　“成交。”
　　两个少年相互搀扶着走回家，夕阳下，长长的影子落在身后，他们跌跌撞撞学会了人生的第一课，虽然这个过程磨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