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入阵曲》佘跫

57、真相

　　谢勋照旧是时常来他宫中搂着他说上几句话，除了自由被限制，他过得倒也还可以，心情好些便和谢勋讲几句。
　　“你要如何才能原谅寡人？”夜里，谢勋搂着他的腰，低沉道，“你告诉寡人，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待我如从前？”
　　“或许……”端昀轻声道，“放我走。”
　　“放你走如何能回到从前，我指从前的从前，你心悦我时。”谢勋道，“你心悦过我吗？”
　　“……”这问题过于直白，端昀不知该如何回答。
　　许久许久，他才道：“心悦的。”他没有说“心悦过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心。
　　“那要如何，你才能再心悦我？”谢勋幼稚起来就是不依不饶的。
　　“放我走吧，谢济帆。”端昀望着窗外的月亮道。
　　“我不可能再放开你的，你知道的……”
　　“我们一起出去，看那秀美的山川河流，看春日里的鲜花，秋日里的落叶。我们可以去小溪里捉鱼，我们还可以在雪地上堆雪人。过一过百姓的春节，赏一赏民间的月夜。”端昀望着那月光笑道，“我们可以结交许多朋友一起饮酒，我们可以在一起做任何事情。”
　　“……”谢勋沉默了，他把人搂得更紧些，“月月，你要的这些，我都可以带你去看的。”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端昀面对这个早就猜到过无数次的结局还是有些失望。
　　他便被囚禁在这一方天地间，五年，十年，十五年，直到头上钻出银丝，眼睛有些昏花。
　　他算了算时日，明天端申就二十岁了。
　　晨时，他叫来了自己这个小侄儿。
　　“听着，申儿，如今你年岁已然不小，当能独当一面，有些话我必须告诉你了。你的母亲是韩国公主端清月，你的父亲是越王鸠浅。你不是我捡来的小门童，而是我的亲侄儿。”端昀一字一句道。
　　端申惊讶地望着他。
　　“你知道我和谢济帆都是些什么破事，你这个年纪早该明白了。你的身份在宫中多待一日就多一日不安全，所以快些跑，跑到城墙外的广阔天地去，管它是西北的荒漠还是内蒙的草原，去大千世界各处走走。你也无须为家国恩怨而耿耿于怀，等你行万里路后，自然可以回来，靠着能力谋个一官半职，毫无嫌隙、尽心尽力地辅佐秦王的后代。”端昀道，他温柔地看着端申。
　　“舅舅为你取了个字，名为九曲，九对应你名字中的天干地支申字，九曲是望你别像我这般执拗，万事要懂得变通，你可愿意接受。”端昀道。
　　“侄儿接受。”端申道。
　　“好，”端昀点点头，轻轻摸了摸端申的头，道：“你快些离开这皇宫吧，谢济帆死前莫要再回来了，你长得与你母亲太像了……”
　　“那先生你呢？我该如何带先生出去？”
　　“莫要叫我先生，唤我一声舅舅。”端昀笑道。
　　“舅舅……”
　　“诶，”端昀乐呵道，“我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谢济帆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总不会要了我的命，快些走，保住你自己的命。”
　　端申匆匆跪下，三扣五拜，辞别了端昀。
　　端昀对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欣慰地想着这孩子也总算是长大了。
　　他百无聊赖地望着院中梧桐树上落下来的叶子，哀叹了一声，心道是真的活腻了。
　　那夜谢济帆来时，他十余年来主动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