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入阵曲》佘跫

56、是夜

　　谢勋被惹怒了，结果却是端昀没有料到的，他被锁在床上，金丝天鹅绒，银丝镶上边，檀木雕的拔步床围起一层纱。从外边看所带来的朦胧感，就觉得里边藏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端昀憋屈地扭动着身子，他无时无刻不在试图摆脱那束缚。
　　“谢济帆，你真不是个人！”听到外边有人进来，端昀便嘶吼道。
　　那人显然被一惊，随即慢条斯理地合上门，上了阀，沉稳地向他走来。谢勋掀开帘子，坐到榻上，死死盯着端昀。
　　端昀愤怒着回视。
　　谢勋往下一弯搂住他道：“月月，我深知我对不住你，也不指望你原谅我，只要你能像现在这样留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谢勋熟练地解开他的腰带，把手探进去，隔着里衣轻轻摩挲了一会端昀的肚子，端昀就撇开脑袋不看他。谢勋叹了口气，躺到边上，反手搂住他，闭眼睡觉。
　　此后日日傍晚，那人都会叫人扛着奏折来此处休息就寝。
　　起初几日他确实没什么别的动作，只是在端昀身边说着酸的苦的咸的甜的话，字字句句的，或者疾言厉色地逼迫，或者低三下四地恳求。可是不管他说什么，端昀都一言不发。
　　“你理理我，月月。”谢勋凑上来一次次吻他，“我爱你啊，月月。”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到端昀的脸上，再进他的嘴角，咸咸涩涩的。
　　直到后来，谢勋扒下他的衣服，从后边抱着他抚慰他，他除了会偶尔哼出一些声音之外，依旧是冷冰冰的。
　　这快把谢勋逼疯了，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记得五年前谢勋刚走之时去过一趟道观，他在那里碰到了故人——许佩文做了道姑。
　　见到端昀未在谢勋身旁，许姑娘便上前询问，谢勋便道了实情。
　　“所以大王最后还是选择了权势？”许佩文面无表情道，“贫道无权干涉帝王之事，就此别过。”
　　之后谢济帆再想找她言语，她再不想搭理，最后只是道：“大王该放手了，我想谢兄大概已经厌倦朝廷生活。”
　　谢勋哀叹一声，他不想抛却王权，也不想无法拥有端玄度，他本以为有了权力便能无所不有，到如今却发现，有了权力却再也抓不住爱人的心。
　　第二日谢勋叫人给端昀松开了链子，但仍旧被禁闭在这小小屋子里。
　　端昀百无聊赖地看起书卷，满脑子却是昨晚谢勋在身边的场景。
　　他确实是个死脑筋，那么久了，爱着的人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
　　突然间听到有人敲门，端昀起身打开那门。
　　门外站了个少年郎，模样标致，生的俊俏。
　　“你是？”端昀疑惑，莫不是走错了房。
　　“舅舅，是我。”那少年笑出来。
　　端昀见此，一下子反应过来，道：“你是和儿。”
　　“快进来快进来。”端昀笑道，他细细看那孩子的眉眼，确实觉得越看与姐姐越相似。
　　“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舅舅放心，大王待我很好，还给我和妹妹请了夫子。”端和道。
　　“那便好，那便好。”端昀笑道。
　　端和打量着这位几年不见的舅舅，与儿时朦胧记忆对比，突然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红痕。
　　“舅舅，你那是何物，屋里有蚊蚋吗？”少年不懂这些，问道。
　　端昀尴尬地掩了掩勉强笑道：“也许吧。”
　　“魏大人说我有当宰相之姿。”少年就是少年，没有注意到端昀脸上转瞬的慌张，继续聊了下去。
　　“能被魏大人如此夸赞，实属不易啊。”端昀感叹，“甘罗十二为相，和儿未必不可，朝中既然有此局势，舅舅便劝你切记务必要忠信于大秦。”
　　“侄儿知道了。”端和道。
　　“此外，舅舅，关于父亲的死，我全都知道了。虽然很遗憾，但是我不怪舅舅。”端和平静道。
　　端昀此刻又只是笑了笑，此外，他实在是想象不出要摆个什么表情。
　　送走端和，进来的是端泠弦，女孩生的秀气，但自然比不上姐姐，如今也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了。
　　她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或许是端和告诉她的，她便没有叫端昀舅舅，只是来感激他当年的照顾之恩。
　　此后端昀的人生貌似就只剩这些“亲人”了，来来回回进他的屋子转。
　　几个月后，他的禁锢地变成了一所宫殿，只不过再也逃不出去了，墙外围着许多守卫，不过也好，可以在院子里饮饮茶，看看月亮的阴晴圆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