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入阵曲》佘跫

53、偏心

　　端昀跑到那茶盏前，叫人拿来银针探，那银针果然是变黑了。
　　他二话不说向宫女打听了李纫秋的住处，就去了。
　　门被敲响，宫女出来开门。
　　“此处是娘娘寝殿，怎容你一外男乱闯。”那宫女皱眉道。
　　端昀一脚踹开门，走进寝宫，李纫秋正悠然自得地在房中给自己画眉毛。
　　“没规矩的东西，进来不会喊话吗？”她对着铜镜道。
　　端昀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把李纫秋一把拎起，那眉笔顺着眉毛一时不稳，歪歪斜斜在脸上抹了一条。
　　“你是谁？”李纫秋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外貌昳丽的男人。
　　“你只需要记住记住，我是端清月的弟弟。”端昀一把揪住那女人的头往墙上撞去，“今天来为她报仇，取你狗命。”
　　端昀在脑海中思索着让一个女人痛苦的千万种方法，最终，他只是一刀捅死了她。
　　血溅在他的衣服上，脸上，端昀抹了一把脸，丢下那刀，就出去了。
　　他在院子中洗干净自己的脸和手，回去宛央宫安排端清月的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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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就是清荷公主的丧事，城中挂起来白布条，韩国早就亡了，端清月前几日才册封的皇后，但事实上就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
　　宛央宫那些个丫鬟们着了白衣戴了包了白头巾来撑撑场面，端昀和那俩孩子就跪在最前头。
　　期间一些文武官员来过，有的是当真佩服韩国公主的才学，乃绝代佳人，有的则只是来看看热闹，形式一番。
　　宛央宫前所未有的热闹，端昀漠视了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他只是静静地跪在那儿，因为他知道，来的人再多也无用，因为姐姐再也醒不来了。
　　李岩犹豫再三，还是去了，却被了解真相的王衍一刀挡在了门口。
　　“王家小儿，你做什么？”他狠戾瞪了王衍一眼。
　　“诶诶，王兄，这李大人官衔比你高的可不止一点，莫要如此冲动，莫要如此冲动。”司马道侧身拍了拍王衍的肩膀。
　　“司马民谙你给老子让开！”王衍怒火中烧，一把拨开司马道，“今天你李尚卿想进去，除非，杀了我，从我的身上踏进去！”他那模样龇牙咧嘴，仿佛恨不得此刻就把李岩茹毛饮血，一想起清荷公主往日笑意盈盈的模样，他就恨得不得了。
　　“你敢？”李岩从未如此失过颜面，但如今虽说过在己处，但仍忍受不了一个黄毛小子如此对着自己叫嚣。
　　“王宴行，闭嘴。”白洛拽着王衍的领子往后拎了几步，上前对李岩道，“李大人，宴行向来横冲直撞，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过这里，确实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白洛垂眸凝视着李岩，这位年轻的将军有着姣好的面容，此刻看起来心平气和，实际棉里藏刀。
　　李岩只得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嘿，真有你的！”王衍上前勾搭住白洛，“把那可恶的老头气死才好。”
　　“莫要再胡言乱语。”白洛垂眸波澜不惊地看了一眼王衍。
　　随后几人进入灵堂就见到了端昀孤寂落寞的身影。
　　“端兄，莫惆怅了，这世间太痛苦，死后或许才能拥有真正的极乐。”白洛劝道。
　　“是啊，清荷公主身前行得正站得直，或许是那天上的仙女下凡渡劫来的，如今是顺应天命回归了。”司马道言。
　　王衍没说话，他对于端昀杀死范念一事理解却一直耿耿于怀，此次不是来劝慰他，而是来最后送端姐姐一程的。
　　几位劝完便回去了，王衍还至人棺椁前看了看，端清月合着眼睛，看起来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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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勋此刻才来，其实他已然在宫外待了多时一直不敢进来。
　　但进门的那一刻他看到爱人瘦削的背影，心还是猛地颤了颤。现在端昀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国家，没有子民，没有亲人，只剩下一个小侄儿和一个小侄女，他或许只能向自己妥协……谢勋心里想着，却不是个滋味，因为他还是想看到端昀在阳光下爽朗的笑容，而不是如此一个为自己所困的傀儡，而且，关于李纫秋一案，群臣恐怕也不会就如此善罢甘休。
　　谢勋耸了耸肩膀，平静地站在端昀身边，随后，他提起白色的衣裳，跪在端昀身边，端昀没有侧首看他，谢勋就陪着端昀跪。
　　之后来的人见此情形，也纷纷下跪不敢离开。
　　“做什么？让他们都走，莫扰了我姐姐的清净。”端昀皱眉道。
　　谢勋见此，忙转身怒道：“走，都走！”百官这才告退。
　　谢勋就这样陪着端昀跪了一日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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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清荷公主国丧结束，早朝上李党之人自然有开始弹劾端昀的。
　　这叫谢勋无可奈何，迫于压力只得下令先将端昀押入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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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昀靠在角落，望着眼前几只在享用他牢饭的一家子老鼠。那大老鼠总会将好吃些的用爪子推到小老鼠面前，小老鼠就“吱吱吱”叫着吃下去。
　　他突然有些羡慕这些老鼠……
　　端昀不想吃饭，他没有胃口，他想或许可以就这样死在宫中，端和是范念的儿子，范念为秦国做了那么多事，没有人敢为难他……
　　谢勋晚上来寻过他，进来抱着他说会尽快想办法放他走。
　　可到如今，连凶手是李纫秋的证据都已经被人抹得一干二净了，空留有那酒盏又有什么用？他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