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入阵曲》佘跫

14、叙旧

　　范祠安和端清月回到住所，却不见端昀的身影。
　　“哎，昀儿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半夜三更的还待在外边？”端清月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头。
　　“他这个年纪，对什么事物都带着好奇，许是碰上了什么新鲜事吧，再等等。”范祠安在端清月的边上坐下来。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范祠安听到门外有动静。
　　“貌似除了玄度还有两个人。”范祠安道，“清月你坐在这儿，我去开门。”
　　端清月点点头。
　　范祠安打开门，看到微弱灯光下端昀身后那两个比他高几许的男子。
　　“大王、公子、将军，请进。”他道着断后关上门。
　　谢勋打量了一下周围，往里边走去。
　　“范将军，这就是你在齐国的房舍？”
　　“是。”范念躬身作揖。
　　“大王里边请。”
　　范祠安开了门，端清月抬起头，对上了谢勋的双目。
　　“这分别才没几日，就能在这儿碰上大王。”端清月愣了一下，随即掩面浅笑站起身。她的眉间投下一片阴霾，显得姣好的容颜有一些疲惫。
　　“我也没料到。”谢勋上前坐下，欣欣然道，“也算做是故人重逢，甚是有缘了。”
　　“大王要在寒舍过夜吗？”范祠安问，“我这就命人去打理。”
　　“这得看你夫人的意思。”谢勋笑道。
　　“大王若是想留，那便留下吧。”端清月示意边上几个佣人去打理。
　　“如此…….甚好。”谢勋咧开嘴笑了笑，“我还想同玄度叙叙旧，就不叨扰二位了。王迟移，你也先去休息。”谢勋反身抓住端昀的手腕，往外走去。
　　端清月叹了口气，对旁边的人道：“先带王将军下去休息。”
　　范祠安扶着端清月的肩膀，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不太妙，你弟弟又要被人抢走了。”端清月回眸给了他一个白眼。
　　谢勋拉着端昀走到院子里，夜间凉风阵阵，端昀感到他的手很冷，就无意识地握紧了些。
　　“大王的手好冷，是有些肾虚。”
　　“……”谢勋不语，借着月光低头看了他一眼。
　　“端卿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不知何时会好些。”
　　“大概是不会好了，大王不会治我的罪吧？”
　　“不敢不敢。”
　　谢勋伸手揽住了端昀道：“玄度啊，刚才在韩联家你那样质问寡人，是想和寡人一起回去吗？”
　　“大王不想让我回去，我便不回去。”
　　“我就没想过让你离开的……”谢勋心说道，看着他。
　　“玄度，你说的对，寡人是这天下人的帝王，如果把你困在身边，你或许还不如做这闲云野鹤来得自在。”谢勋侧眸对着端昀说道，“那便趁着寡人对你还没有太强的执念，逃得远远的，去寻找自己的生活。”
　　“秦王，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我向往的是什么生活。游玩的这几个月让我明白，我从来不喜欢这样闲散的生活。这种漫无目的没有带给我什么实质性的快乐，只有一种空虚。”端昀道，“我想要的生活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想要奔跑在金戈铁马的战场上；我想要为人民谋幸福，为国家谋复兴。”
　　“或者换而言之，是我尚且还在想要建功立业的年纪，却活脱脱成了年岁不低的文人墨客、江湖侠士。”端昀道。
　　“那好，你若是想和我回去，寡人处理完这儿的事情后就带你回去，未来福兮祸兮难料，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你的意愿。”谢勋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两人随后又说了几句，就回房休息了。
　　夜里有人敲门，谢勋起身开门招呼那人进来。
　　“大王。”范祠安向谢勋半跪下行了个礼。
　　“范将军找寡人何事？”谢勋披着大衣起身。
　　“大王，虽然我如今行进在外，但是有朝一日我定会回到大王麾下，还请大王到时候不要心怀芥蒂。”范祠安坚定道，“大王需要什么，我无论在天涯还是海角都会在所不辞。”
　　“范将军，当初先帝将还年幼的你送到韩国潜伏多年，如今您任务已经完成，先帝许诺给你的财富与权势也都已经在手，而且又有美人在侧，为何还要给我效力？”谢勋看着他。
　　“大丈夫不甘仅仅如此，”范祠安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还请大王成全。”
　　“范卿，有没有人与你讲过，你的野心外露得太多，太明显了。”谢勋俯瞰着范祠安的额头，挑眉道，“寡人便看在先帝的面子上，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