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入阵曲》佘跫

12、影怜

　　“柳姑娘说越国人不太像是会主动发起进攻的，那如果是这样，必然是此处的官吏先去招惹的越国。”王迁道。
　　“没错，所以王将军接下来我们该去哪？”谢勋问道。
　　“或许可以去韩联家中坐坐。”王迁道。
　　“未免过于打草惊蛇，”谢勋蹙起了眉，“那不如明日夜间去探探？”
　　“谢兄英明。”王迁忙道。
　　谢勋看了他一眼，没讲话，冷冷道：“回住处。”
　　端昀一行依旧在路途中，但此地已经离越国不远了。
　　夜里三人在一家酒馆吃食，旁边的几个小哥儿喝的都醉醺醺的，一个个都胡言乱语起来。
　　“哥们儿可知那秦淮八艳之首，柳影怜可是如今在我齐国！”
　　“啊，真的假的？我怎么不曾听闻？”
　　“如今年老色衰的，谁还会在意她？自然是深居高阁，打死也不出门了。”
　　“早年间我在越国见过这女子，想当年，那姿容，那身形，真是太绝妙了。”一人闭眸一边开始回忆，一边啧啧称奇。
　　“是呀，以前听她一曲琵琶，不知得费多少功夫才能进入片场。”一人感叹。
　　那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疯狂回忆起早年的一个□□。
　　端清月听着不太是滋味，她曾经看过秦淮八艳年轻时的画像，美得不可方物，但她觉得女人不该只有外表是吸引人的。默默瞥了一眼在自顾自喝茶的范祠安，端清月道：“我们便去会会那柳姑娘。”
　　“那可得先知道那姑娘在哪。”范祠安笑道。
　　“一个女儿家无依无靠，颠沛流离，范祠安你觉得会在哪？”端清月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自然是重操旧业。”范祠安哽咽了一口，仓促道，“你真要去那儿？”
　　“去哪儿？”端昀一脸的莫名其妙。
　　“小孩子在家待着，我和你姐姐去去就来。”范祠安刮了一下端昀的鼻子。
　　“我怎么又成小孩子了？”端昀郁闷地想。
　　“昀儿，你出去逛逛也好。我和祠安出去一趟，你不许跟来。”端清月看着他道。
　　“好。”反正他端昀左右对那位柳姑娘也没什么兴趣，还不如自己瞎溜达几圈，赏赏本地的风土人情。
　　范祠安替端清月拉起斗篷的帽子，拉起她走了。
　　两人到了门口，一个浮夸的老鸨出门迎接。“二位小公子，快快请进。”
　　端清月近脸看了那老鸨一眼。
　　范祠安笑道：“我二人来此地是为了寻那秦淮八艳之首——柳影怜，她可在此处。”
　　那老鸨愣了愣道：“你们寻她做甚？她不会出来见客的。”
　　“你不问问她，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出来见客？”端清月压低了声音道，“二楼，开间房。”
　　“好。”那老鸨将她们带往二楼，三人刚进门，端清月就反身关上了门。
　　“你莫害怕，”说着端清月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出水芙蓉般的脸来，“我们只需要知道那柳姑娘在何处。”
　　范祠安往那老鸨手中塞了块金条，老鸨猛烈推辞不要。
　　“你们究竟要找她做什么？”她的表情一改刚才。
　　“寻欢作乐罢了，不过想见见这民间传奇人物。”端清月道。
　　“依我看啊，她不似姑娘半分美。”老鸨道。
　　“你既然知道的那么清楚，不如卸了这妆，让我瞧瞧。”端清月将脸凑到她面前。
　　老鸨叹了口气道：“行吧，我就是那姓柳的，最近几日的客人可真是奇奇怪怪的。我已经红颜不再，没必要如此折腾我了。”
　　端清月道：“那我问您，当初您艳冠江南之时，靠的可仅仅是容貌？您会吟诗作赋，您会吹拉弹唱，您会的很多，也不全然是为了取悦你的客人们，而是自我的一种兴趣与热爱吧！到如今您大可不必如此糟践自己。”
　　柳影怜愣了愣，道：“姑娘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事吗？姑娘如此年轻，却这般通透，影怜便谢过姑娘了。”
　　范祠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两个女人的对话，她不知道端清月是如何识别出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就是柳影怜的，他也没料到她并不是来猎奇而是来说教的。
　　“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今日就先告辞了，来日希望看见柳姑娘能够继续在高台上绽放自己的光彩。”端清月笑着对柳影怜道。
　　柳影怜冲她点点头，就目送二人离开了。她兀自叹了口气，想到什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