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吹往北洲》苭甜

7、过去

　　徐冠蓝母亲从商，也是个家境丰裕的大小姐，这些事对她来说再平常不过。
　　在别墅区里，大人们碰不到什么面，攀比的基本上都是小孩儿。
　　从小和别人玩的不一样。

　　记得当时有一个暴发户花了很多钱才勉强住进别墅区。

　　徐冠蓝下楼的时候经常看到那家暴发户的妻子带着孩子在公园里玩儿，身材丰腴，化着浓妆，穿着招眼的花裙子，紧身的那种。
　　每次见到有人路过，不是摆姿态就是投去殷勤的眼神，试图混入其中。

　　徐冠蓝每次见到那个人，就觉得难看至极，不仅仅是外表，心里也是。
　　和面前的女孩儿不同，她脸上出现了玩弄的神情，却一点让人讨厌不起来。

　　她说那句话也是，徐冠蓝只觉得心被勾了一下，像一阵风吹来，不轻不重，刚好抓住了他的心脏。

　　眼神清瑟，水盈盈的，在夜里平静下来。
　　她就像小孩儿被迫穿上了大人的衣服，强行进入了她不想进入的世界中。
　　仔细想来。
　　和他相似又不同。

　　在两人沉寂的间隙，学校下课铃声响起，将教室里的气氛掀到高潮。
　　激得宋知更身体颤了一下。
　　一分钟不到，楼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徐冠蓝望着她，不着痕迹挑了下眉，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就在人快要到一楼的时候，宋知更从他身旁跑了出去，身体擦过他的手臂，短触即离。
　　速度很快，也很突然。
　　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跑进了暗夜中，连背影都来不及捕捉。

　　她跑走没过两秒，楼上的人都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压根儿没有几个人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徐冠蓝，大家都慌着回家。

　　不经意间，他又想起女孩儿说出那句撩人的话。
　　徐冠蓝淡淡笑了声，无人发觉，他独自一人往外走。
　　趁着夜色，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做。

　　-

　　国庆放假七天，宋知更都没怎么出过门，
　　家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吵过架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人也没看到过，要不是东西都在，还以为人为了不交房租跑路了。

　　得了清净，宋知更心里自然是舒服的。
　　在家里的日子闲得无聊，但她还是不想出门，顶多就是在楼下的面馆把吃饭问题解决了。

　　一直到半期考结束之后。

　　宋知更坐在教室里被人叫了出去。
　　叫她的人是王成浩。

　　见到他的时候宋知更怔了一下，没想到是他。
　　在此之前，早就把他给忘了。

　　王成浩早就被学校退学了，他身上穿着八中的校服，沾有泥泞，想来也不可能是从正门进来的。

　　“今晚有空吗？去KTV玩？”王成浩吊儿郎当的抖着腿。

　　他的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高二的学生大多都认识他。
　　因为严重违反校规校纪被勒令退学的人，退学后还和八中的女生谈恋爱。
　　而且不止一个，有些事老师不知道，但学生私底下都清楚，不过没人敢大肆讨论。
　　毕竟王成浩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大家心里多少有些怵。

　　之前在大部分人心目中，都猜测宋知更是王成浩女朋友。
　　他现在出现，身份倒是做实了。

　　宋知更没在意那些目光，想也没想的拒绝：“不去。”
　　“为什么？”
　　“没兴趣。”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把王成浩一下噎住，“宋知更，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都亲自来找你了。”

　　王成浩心里自然也清楚，宋知更不是他的女朋友。
　　宋知更的长相在学校里确实不多见，不过因为她的性格和行事，对她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儿去。

　　王成浩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身上穿着宽松的校服，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的露脐装，神情微变。
　　不得不说，她的身材很好，穿着宽松的校服也很苗条。
　　冷白的肤色，和看着就觉得细滑的腰，让人心痒痒。
　　能和她谈恋爱，在床上玩一把一定很过瘾，怎么着都不亏。

　　听到他恶狠狠的语气，宋知更无动于衷，她就站在那里，神情淡漠，像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声音亦是如此，带着几分懒意：“我求你来找我了？不要自以为是。”

　　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不温柔。
　　平静又冰冷的语气完全把王成浩给碾压在地下。

　　有路过的同学听见，不由在心里佩服，这宋知更胆子真大。
　　也不看看面前是什么人，就敢轻易得罪。

　　不仅仅是他们，连王成浩也是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被女的看不起。
　　为了面子，他垮下脸，直接放出狠话：“你别不知好歹，晚上你不来，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话音落下，面前的人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甚至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哈欠。
　　王成浩还想接着说什么，隔着一段距离，一道清亮沉稳地声音响起：“老师来了。”

　　宋知更身子顿住，转头看过去，有不少人回头。
　　在人群中央，徐冠蓝站在那里，脸色平淡。
　　他没看宋知更，视线落在王成浩脸上。

　　那句话明显就是冲着他说的。
　　要是换做别人说，说不定都没人相信。
　　但话偏偏是从徐冠蓝口中说出来的，他说话的份量轻重大家自有衡量。
　　有部分人害怕为了避免事情迁到自己身上，已经回了教室。

　　走廊上一下空旷了许多。

　　王成浩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和徐冠蓝完全没有可比性。
　　那人身上的气质和魅力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他见过徐冠蓝父母来学校门口接人，开得车就不简单。
　　得罪了他没有任何好处。

　　眼瞅着也快上课了，王成浩也没有想继续待下去的意思，瞪了宋知更一眼就往楼道走了。

　　宋知更完全无视了他，自徐冠蓝出现，她就一直看着他。

　　走廊一下安静了下来，王成浩一走，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去，剩下教室靠窗位置的人借着空隙偷看少年。

　　他的出现无疑给六班增添了不少人气。

　　六班和一班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这两个班的人向来没什么交集。
　　宋知更对他的出现也感到奇怪。

　　虽然没必要，但刚刚徐冠蓝是为了帮她吗？
　　很多事琢磨久了就会越来越困扰。

　　他们身边没有多余的人，视线直入。
　　在一阵沉默中，宋知更眼睁睁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她没有动，却能够清楚感知到徐冠蓝在看她。
　　靠近的瞬间，他收回了眼神，从身旁擦肩而过。

　　清风吹进楼道，灌在人身上，宋知更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背影，鼻息间却闻到了淡淡的香味，淡到无法捕捉第二次。

　　宋知更无法形容出那个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记忆点。

　　她在走廊站了许久，想到他刚刚漠视的眼神，又决绝的离开，故意靠近又刻意回避。
　　想了想，觉得好笑，也不知道别扭的是谁。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乌云压得很低，大片聚集在一起，看向不远处，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这个未知的世界。

　　晚自习开始前，天已经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敲打在地上，房屋的屋檐也被晕染了一抹亮色。

　　听着雨声，心渐渐平静下来。
　　宋知更出奇认真听了两节课，像是为了给自己找事干，晚上的时间也过得比往常快一些。

　　到后面两节自习时间，她整个人又开始颓废，书被推到一边，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雨声不停，她睡得也不安稳。

　　眼前一片黑暗，意识逐渐脱离，她看到了那个站在蓝天下，穿着校服，拿着话筒讲话的少年。
　　清晨的阳光太过刺眼，隔着热气，捕捉到了少年分明的侧脸。
　　他一个人面对着所有人，场下无人吵闹，都在认真听。

　　宋知更想，得有多优秀，才会让所有人佩服。
　　为什么没有注意她，也没人愿意听她说话，更不会在意她的感受。

　　想了一会儿，心情愈发浮躁起来，就连雨声都成了刺耳吵闹的声音。

　　“刺啦”一声，宋知更站了起来，椅子往后退滑出声音。
　　教室里说话的人很多，很好的掩盖了这个扰耳地声音，除了她没人听到。

　　宋知更离开教室下了楼，刚下到一楼，见到外面下着雨，而她没有伞。
　　犹豫不到一分钟，她就想往雨里走，身后一道声音适时响了起来，打断了她要进入雨中的想法。

　　“不是说不是男朋友？逃晚自习是准备去赴约？”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原因，说话地声音多了几分冷意，甚至比雨滴打在脸上还要冷。

　　宋知更脚步顿住，转过身，看见黑暗中藏着一个人影。
　　哪怕看不清脸，光是身形，她就知道是谁。

　　“你怎么在这儿？”她皱了下眉问道。

　　紧接着徐冠蓝从阴影中走出，到她的面前，视线从她腰上扫过，语气明显不悦：“你要这样去找他？”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两个人的大脑运行像是不在一个频率上。

　　宋知更反应了两秒才知道他说的是白天那件事，眼尾上扬。
　　没想到他听到了。

　　大概是注意力被转移，心里那股烦躁劲儿散了些。

　　宋知更生出小心思，故意反问道：“怎么了？不好看吗？”

　　里面那件露脐装还是她高一的时候在地摊上买的，当时看着挺大挺宽松的，没想到这玩意儿缩水，越洗越小。

　　她不喜欢紧身的衣服，买衣服都会故意买大一个号，偏偏这件衣服变小了也没舍得扔。
　　穿在她身上恰好展露出她完美的腰线。

　　在她说完后，徐冠蓝脸上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融在黑夜中，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

　　室外的温度明显要比室内低很多，加上教室里人多也没什么感觉。
　　出来待了一会儿，宋知更就感受到了冷意，面前还对着一个冰块，她没忍住吸了下鼻子。

　　这个动作刚做完，就像是被人逮着把柄似得开始怼。

　　“冷成这样还想去约会，男朋友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到时候别又晕倒借机去我家。”徐冠蓝说起话来也是丝毫没留情面。

　　想起上次晕倒被带到他家，宋知更醒来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后来在馄炖店又碰见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如果当时晕倒前面前的人不是徐冠蓝，说不定她现在也不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在她看来，世界上还是不幸的坏人更多，遇见好人的概率是百分之零点一。
　　偏偏这么极小的概率被她碰到了，不仅仅遇到了好人，还遇到了一个全方面都优秀的好人。

　　宋知更听出他语气的变化，笑着说：“我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声音正了正，想要突出自己的认真。
　　这已经是第二次跟他解释了。

　　徐冠蓝冷哼：“不是男朋友跟着别人走什么？”

　　宋知更第一次觉得这人没头脑，“跟着走就一定代表是男女朋友吗？”

　　问完她双眼凝视着徐冠蓝，他的眼底一片漆黑，深不可测，似乎要把人吞噬进去。

　　两人看着对方，不约而同想起之前在小道里发生的事情。
　　不过身份掉换了过来，跟话的意思没什么太大差别。

　　徐冠蓝想到了这点，脸色好了一些，热气随着他说话地间隙钻了出来。

　　“宋知更，如果你不介意……”话还没说完，他语气微微停顿。

　　宋知更下意识反问：“介意什么？”

　　她敏锐的察觉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徐冠蓝接着说他没说话的话：“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做你男朋友，我们可以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