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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一声 ...

  •   阳光透过窗帘打在殷姿紧闭的眼睛上,她翻了个身从床上起来,不知从何处传来一股淡淡羊肉汤味。

      向窗外看去,余勍柃站如青松,在大院里跟老板聊着天,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抬头看,冷白肌肤被阳光映着,笑容满面。

      她也笑,冲他挥了挥手走到行李箱前换了件衣服,是余勍柃的紫色连帽卫衣,乌黑发丝搭在肩头,纤细的腿裸露在外。

      门咔哒一声打开,余勍柃走进来,带着一身朝露气,他道,“老板做了羊肉汤。”

      殷姿对着镜子涂防晒霜,闻言把手里多的抹到余勍柃手背上,又拿出来薄丝巾围住脖颈,遮住痕迹,寻了条直筒裤穿上。

      余勍柃指尖微凉,轻轻触碰她换衣服时露出来的一小片肌肤,惹的她一颤,男人笑的坏,“昨天有点不节制了,对不起。”

      他低头下巴搭在殷姿头顶,声音微哑,在耳畔说了两个字,她耳根簇地泛红,推开他。

      “走吧,别一会凉了。”

      余勍柃跟在后面笑的邪气,“好啊老婆。”

      喝完汤,余勍柃借了一辆越野,开着车往日喀则走,车窗降下,草原高山,清澈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来。

      一座座黑岩山映入眼帘,是卡若拉冰川,距离公路最近的冰川,余勍柃单手打转方向盘停下,殷姿穿着冲锋衣站在公路边,冰川黑岩,雪缀在山顶,飘零。

      大风过境,吹起殷姿发丝。

      余勍柃站在前面,身姿挺拔,清白指尖摁着帽檐防止被吹跑,神情孤傲清冷。

      殷姿拿出手机,拍下余勍柃的背影。

      没过多久,他们到达日喀则珠穆朗玛峰大本营山顶,她喘着气扶着余勍柃胳膊,看壮烈山河,看高耸如云,薄雾起山峦,海拔五千二的立碑立在旁边。

      隔着一片海远望阿里冈仁波齐。

      落日余晖细碎,映着山峰,山川高耸,湖海波光粼粼,云被染成橘色,风从远方来,吹动心。

      余勍柃牵着殷姿走在荒地绿林间,仿若看到一朵玫瑰挣扎着陨落进汹涌海面,日光击破云层,四溅的水珠,晶莹剔透,闪着光,游鱼振翅而飞。

      馥郁的玫瑰颤抖,被鱼儿啄吻,又被它叼住奔向未来潮涌。

      直至夕阳落下,晚霞像打翻的粉色气泡水,点缀天空,他们归还越野,在旅馆吃了最后一碗牛肉板面,打车到机场。

      从舷窗往外看去,云层翻滚,冬日呼啸。

      殷姿被余勍柃背着下车已是凌晨深夜,她懒散地趴在他背上,埔一抬头,已经回到了余勍柃A市的家。

      她闷哼声,“怎么回来了?”

      余勍柃偏头看了她一眼,笑。

      “回来拿东西,明天带你去土耳其。”

      “好啊。”

      —

      清晨六点,闹钟响起,余勍柃没动,搂着殷姿闷头睡,殷姿偏头蹭了蹭他,男朋友看似很拽,其实每晚都要抱抱睡,可爱的要死。

      余勍柃被她蹭醒,半眯起眼睛,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坐直身,凌乱的黑发尾巴倔强地翘起,穿上拖鞋下床站在床边伸手。

      “八点的飞机,下来去洗脸老婆。”

      殷姿看着他半眯的眼睛没忍住,笑了会,钻进他怀抱,任由他抱自己下床去洗漱,走进浴室,余勍柃站在她旁边刷牙,她咬着牙刷一嘴泡沫,挨着余勍柃。

      窗外冷风呼呼地吹,余勍柃拿出来棉袄捞过殷姿的胳膊往上套,她一手捏着贝果面包跟舒磬打电话,一手被余勍柃握着套袖子。

      舒磬听着电话那端的窸窣声皱起眉头。

      “你干什么呢殷姿,乱糟糟的。”

      殷姿咽下嘴里的贝果笑,“余勍柃帮我穿衣服呢。”

      “……”

      舒磬默了一瞬,骂了句脏话挂断电话。

      殷姿嘿了声熄灭手机屏幕,看向余勍柃,男人指尖撑着桌面喝咖啡,喉结和动作间肩头凸出的骨头形成一条线,牵引心脏。

      他扭头,脚边放着箱子,“走吧?”

      殷姿看着他笑,“好啊。”

      两人并肩走出门,余勍柃开出来自己的黑色切诺基让殷姿上车,她拉上安全带,“你公司不忙吧。”

      “嗯?”,余勍柃偏头侧耳。

      殷姿看着前面,“我说,你公司忙不忙,我们出来这么多天。”

      余勍柃闻言笑,打转方向盘,“不忙,项目都在收尾阶段,不需要我亲自参与了,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他们给我发电子邮箱。”

      “那就好。”,殷姿点头。

      机场摆渡车内,殷姿扶着余勍柃胳膊看外面,她轻声开口,“余勍柃?去土耳其干什么啊?”

      余勍柃垂头看她,微凉的指尖轻轻捏着她耳垂。

      “带你看热气球。”

      —

      土耳其卡帕多奇亚当地下午四点。

      余勍柃和殷姿从旅馆步行到山前,土黄岩石围绕,他拉着殷姿的手穿过这些石堆走到一大片空地上,土耳其的傍晚异常美,远处山群泛起橘黄色黄昏,像是悬日,高高挂在天上散成一片。

      一个巨大的白红条纹的热气球坐落中央,球面扁着盖住大地,有人站在旁边,余勍柃走过去用土耳其语问他。

      “现在可以飞吗?”

      男人点头,指了指热气球,“确定两个人一个?”

      余勍柃点头,“Mersi。”

      落日余晖,巨大的热气球缓缓鼓起,余勍柃伸手牵住殷姿走上去,飞行员和飞行助手站在一边,卡帕多奇亚刚刚下过一场雪,从高空看,小镇被冰雪覆盖,满天五彩斑斓的热气球在上升。

      随着热气球慢慢腾飞,太阳也在落下,绚丽晚霞洒满天际,整个卡帕多奇亚正覆盖着一层雪,昏光落下金边,宛如月球表面的地貌再缠绕上一层橘色的光,湛蓝而深邃的天空淡静。

      殷姿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湿润,任何词汇在此刻都是苍白的。

      失重感和惊艳交织,地面的人又或建筑显得渺小,从高空俯瞰安纳托利亚高原,只有五彩斑斓的热气球和奇异的地貌。

      让人为此感叹流泪。

      余勍柃看向殷姿,偏头啄吻她眼角泪。

      是夜。

      小镇一家旅馆十七楼。

      细微喘息声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床边掉落一只被角,顺着床晃动,又停下。

      余勍柃抱起浑身汗津津的殷姿走到窗前,他们的房间刚好可以看见傍晚坐热气球的地方,窗帘没有拉上,殷姿依偎在他怀里摇头拒绝,微微颤抖。

      他漫不经心地坐到躺椅上看着窗外硕大的圆月,扶着殷姿,下颚线紧绷,指尖撩起窗帘拉上。

      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真想在热气球上|干|你。”

      殷姿浑身一颤,低声求饶。

      余勍柃眯了一下眼,笑,“还有几个,用完吧宝宝。”

      月光所照,全是在崩溃边缘徘徊的玫瑰。

      翌日,日出时分,热气球准备升空,殷姿半眯着眼懒散地趴在窗边,看着同太阳一起升空的热气球。
      这个时候小镇尚未被唤醒,除了乘坐热气球的游客,大多数人还在睡梦里,平静的小镇旅馆里还泛着点点灯光,安静祥和。

      余勍柃戴着耳机开视频会议,殷姿走下床,光滑的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身上穿着这人刚刚让她穿的衬衣,站在桌前。

      男人瞥她一眼,伸手招她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余勍柃没什么表情,听宋潲汇报工作,声音清冷淡漠,“所以,你告诉我这个部分理事会他们反对?”

      他嗤笑一声,“宋潲。”

      大洋彼岸那边的宋潲打了个哆嗦,“我在我在,我在呢哥。”

      余勍柃捏着眉心,一只手牵着殷姿的手十指相扣。

      “我是白养你的吗?给你三个小时,搞定理事会,今年年底工资翻十倍。”

      宋潲欲哭无泪,只好向万恶的资本家低头,“好的哥。”

      殷姿偏头笑,脸都憋红了,于是还没来得及挂断电话的宋潲就听见刚刚冷面无情的老板像换了个人似的,语气宠溺,还带着笑,“憋什么,脸都红了。”

      宋潲咦了一声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拿起文件走向理事会主席的办公室。

      此刻殷姿正被余勍柃牵着手吻,他慢条斯理地舔过唇缝,捏着下巴使她张开嘴,眼里情绪仿佛能变成实体。

      末了,余勍柃抱着殷姿。

      “晚上做火车去爱丁堡,然后转机。”

      殷姿眼睛一亮,“真的?”

      余勍柃靠上前,磨着她鼻尖,嗯了声,抱着她走到床边,拿起自己宽大的外衣围住她。

      “走吧,下去吃饭。”

      殷姿穿上外套点头,跟在余勍柃身后。

      男人拉着她坐上接轨电车,殷姿好奇地看着窗外,“这儿公交车挺独特啊。”

      余勍柃笑,“我想你应该喜欢,就不打车了。”

      殷姿扭头看着他笑,国外开放,她放肆大胆地搂上他脖颈,深吻。

      直至到站,余勍柃都没放开她的手。

      在土耳其的一天,他们去吃了意面和烤翅,坐了双层巴士在高层接吻,看到了土耳其格雷梅小镇的民土风格,有人会朝他们打招呼,告诉他们天生一对。

      夜晚,殷姿坐在行李箱上等余勍柃买票,被一个土耳其人搭讪,他说着流利的中文,身形高大,“你好,东方美人。”

      殷姿笑笑,“多谢。”

      土耳其人却不想就这么离开,“你这是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殷姿刚想回答,买好票回来的余勍柃打断他,男人绷着一张脸,甚至比土耳其人高出半个头,穿着黑色衬衣,领带松垮在领口,神情桀骜有点雅痞,垂下眼帘睨他,极其有压迫感,声音淡漠,“她结婚了。”

      随后仿佛是在炫耀,嘴角翘起,“你要跟我的夫人说什么?”

      土耳其男人尴尬地哈哈了一下,哽住,“OK,好的,抱歉抱歉,先生,冒犯你的妻子了,很抱歉。”

      又转过身来朝殷姿点头哈腰,“很抱歉女士。”

      殷姿偏头抿嘴忍住笑。

      余勍柃站在他身后轻点头,“没关系。”

      殷姿看着土耳其男人离开,终于没忍住笑出声,“你好凶哦余勍柃。”

      余勍柃走近她,舌头顶腮。

      “不凶你。”,像是承诺。

      上了火车,余勍柃让殷姿坐在右边,她问为什么。

      余勍柃答,“因为去爱丁堡的那条线,在右侧才能看到海。”

      —

      临近爱丁堡,殷姿睁开假寐的眼看向窗外,余勍柃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米饭和两个盒饭走过来。

      “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他拆开筷子打开盖,将筷子摆好放在碗上,倏然殷姿余光瞥见一抹蓝,她和余勍柃往外面看,是青蓝色的大海,海面不静,风吹过卷起浪花,黑暗里不知道是什么在发光。

      殷姿扭过头咬着糖醋排骨,骨头没有地方放,余勍柃拿起纸叠了个垃圾盒给她,伸手拿过她的菜,带上手套将排骨都抽掉骨头又放了回去。

      “没骨头了,吃吧。”

      到了爱丁堡,余勍柃推着箱子牵着殷姿,和她在街道散步去机场,粉紫色天空笼罩整座城市,灯火通明,松树高耸。

      英国大本钟有着哥特式的优雅,路上经过好几座教堂,有人在里面祈祷,有人穿着洁白婚纱走向爱人。

      上了飞机,殷姿从飞机起飞那一瞬往下看爱丁堡,灯光璀璨,通明,泰晤士河的游船似乎在开派对,她偏头看向余勍柃,头靠上他肩膀眯眼睡觉。

      直到下了飞机,看见美国的自由女神像她才发觉,自己一直没看票上的目的地,身体有些发僵,不敢看余勍柃。

      男人却径直牵住她的手,冲她笑,“怎么了?”

      殷姿心脏开始骤停,像是踏空一下,有什么东西从眼眶滑落滴到牵着的手上,灼热烧心。

      余勍柃面对着她,另一只手抹去泪水,捧住殷姿的脸,她抬头才发现,他的眼尾也泛着红,“殷姿,你是在这个国家待了五年,对吗。”

      余勍柃见她不说话,轻叹一声,他身上檀香充斥鼻尖,然后是全身,这声轻叹像是风暴,将殷姿几乎卷进深渊。

      倏然一只手击破黑暗,带着几分光明。

      余勍柃恣意地笑,像十七岁那样。

      “宝宝,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殷姿愣怔地看着他,缓慢点头。

      他们走到车站,坐上从纽约曼哈顿到波士顿的巴士,中途转站到河边乘坐电车,余勍柃推着箱子看波光粼粼的河面,抬脚走上电车。

      下车后,就是灯塔山的橡子街,他们披着阳光,在树叶细细碎碎的缝隙间走,古老欧式的门,朱红砖墙,幽深的巷子尽头是敞亮的大道。

      殷姿拉着他走到一家饭馆门前,“我以前来这里吃过,很好吃。”

      余勍柃嗯了声,“好啊,那就去尝尝。”

      开门进去,门檐上挂着的风铃叮啷作响,一个身形微胖的女人走过来,用美语问候。

      “要点什么。”

      殷姿偏头看了眼墙上菜谱,“以前的海苔高筋面呢?”

      女人顺着她视线看,摇头,“没有了,如果您真的想吃可以给您单独做,但是要加钱。”

      殷姿比了个二,“要两份,谢谢。”

      余勍柃抿嘴看着她熟练的样子,低头看桌子上的菜谱,面上来时他还是垂着头。

      殷姿瞥了眼他,轻声开口。

      “我以前伤心时就会大口吃饭,这么一碗,我能几口就吃完。”

      余勍柃咬紧牙根,呼出一口气,看向她。

      “很好吃。”,语气带着哽咽。

      殷姿装作没听到,笑的明媚,指了指角落的位置,“那时候我哭了,隔壁桌的男生借了我几张纸巾。”

      余勍柃盯着她,殷姿也看他,她说,“但是现在我不想从别人手里借纸巾擦眼泪了。”

      【余勍柃,开始降温了,照顾好自己,我这破手机,不争气,再也收不到你的消息了。】

      殷姿依然清晰记得自己当时发不出去的消息,和刺眼的红色感叹号,泪水如同决堤,打湿手机屏幕,她哭着拔出手机新办的国际卡又塞回去。

      “怎么办啊余勍柃……我的卡丢了……”

      去他妈的算了,她后悔了。

      吃完面,殷姿带着余勍柃走到车站,偏头看他,“我那些年住在安纳波利斯,到那儿估计要晚上了。”

      余勍柃点头,抽了抽鼻子,“好,我跟着你。”

      傍晚,安纳波利斯。

      殷姿领着余勍柃走到她以前借住的公寓,现在已经是一家图书馆了,门口深红色跑道早已被铲除,她遗憾道,“可惜没有了。”

      余勍柃握着她的手,“那你以前的学校呢?”

      殷姿想了想,点头,“应该还在,先找个酒店把行李放下吧。”

      “好。”

      夜空昏黄夕阳和灯光交错,余勍柃牵着殷姿的手漫步在街道上,走了没多久,殷姿停下脚步,仰起下巴示意,“诺。”

      她笑道,“我的学校,很近吧。”

      余勍柃走上前抚摸校门口的那棵大树,它已经老了,苟延残喘,徒留几片叶子。

      余勍柃背对着霞光,整个人镶着金边,风吹动他衣角,乌黑发丝凌乱,“是很近。”

      殷姿站在他对面,看着他闪光的眼眸,远处深渊退去,是天光大亮,是有人爱她。

      他们走到高处,一个生锈的栏杆象征性地围着,余勍柃拉着她,另只手摸出兜里的方块盒子,打开。

      殷姿偏头愣怔地看着盒子的钻戒。

      “殷姿,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我现在才说。”

      他伸手将殷姿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

      “我希望我的求婚,能让你以后关于这里,就是求婚的记忆,是和我相爱的记忆,初次见你那天,我爸刚刚出国去看我弟弟,我其实很不开心,但是看见了你,那时候我就像一颗种子坠入了爱河,生长成一片野原,我想给你两场婚礼,一场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凤冠霞帔,我明媒正娶,另一场海滩上,请些朋友,我们开派对。”

      殷姿眼带泪光笑,“好啊。”

      余勍柃清咳一声又说,“当初你走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世界好似万簌俱寂,我甚至想要建造一片辽阔的草原来留住你,但是还好你回来了,这枚戒指是我自己做的,不会只有一个戒指,我想和你结婚,同意吗?”

      殷姿笑,抱住他哭的不停,“同意了。”

      佛从不说诳语,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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