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沦陷》山和屿

41、第四十声

　　蔺郗和伸手拿纸擦去施汕嘴角的牛奶沫，眼睛不经意地瞥见留言板上的字，他今天早晨刚刚擦掉上一周的，上一个板子上的字已经被他拍下来保存到相册里，所以现在这块小黑板上面只有一行字。

　　笔锋浓转淡，凌厉又带有一丝不苟，像极了那个男人，蔺郗和嘴角微微扬起看上面的字。

　　“奔腾的河流，也可以是安静的深潭。”

　　蔺郗和看着这行走势张扬，毫不掩饰的字，仿若能看见余勍柃倚在吧台边漫不经心地说这句话的样子。

　　指尖轻轻在板子上敲了敲，像是回应，又像是灵魂极其相似地两个人的共勉。

　　敬我曾经永恒的荣耀，敬你自由或过往。

　　西藏机场。

　　殷姿下了飞机后才知道西藏原来不比稻亚冷，她打了个哈欠搂紧外套，机场外围绕着一圈木栏杆，上面挂着经幡，随风飘扬，余勍柃推着行李箱跟在她旁边，依旧是那一件登山夹克，男人身形挺拔，帽檐下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家汤面馆。

　　“殷小姿，吃汤面吗？”

　　殷姿点头，余勍柃牵着她走进那家店吃了两碗普普通通的热汤面条。

　　余勍柃付了钱之后走出门接电话，殷姿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他，男人清白的指尖被冻得有些发红，甚至干燥起皮，他好似没发觉，依旧散漫地倚着门口柱子旁，未察觉寒风刺骨。

　　偏头对上殷姿视线，通红的鼻尖一耸，像个邀功的小狗，微笑着，洁白牙齿尖尖的，他冲电话里说了什么，点头，进门。

　　“再等一会，我订的旅馆可以来接我们。”

　　他如是说。

　　殷姿嗯了声支着下巴去看机场外挂着的经幡，有些尾部毛糙，却也掩不去那种神圣，看不懂的经文印在上面，任凭风吹雨打都不消退。

　　等了二十分钟，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

　　余勍柃拎着两人的箱子走过去，用藏语跟司机说着什么，殷姿坐上车后好奇，扯着他衣角。

　　“你怎么会说藏语，西北学的吗？”

　　余勍柃哈了口气，盈出水雾，脸上冰冰凉凉的，摸着有点舒服，他笑。

　　“对啊，西北学的。”

　　尾音转小，眼睛半眯着，他肩膀靠着殷姿肩膀。

　　“等你嫁给我了，带你去西北度一天蜜月。”

　　殷姿扭头与他鼻尖对鼻尖，轻哼一声，“好啊。”

　　到了旅馆，司机，也就是老板，说着不流利的普通话，告诉他们晚上有篝火晚会，可以一起来玩，余勍柃点点头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房卡。

　　“我们会去的。”

　　开门进屋，一张落地床坐落中央，上面的枕被是西藏特有的花纹刺绣，屋子是木头建的，淡淡梨花木清香在屋里萦绕，余勍柃脱掉外套走进洗手间。

　　殷姿扒着门框看他，“干嘛呢？”

　　他没回头，手里拎着一个花洒，“你不是说想洗澡，给你调热水，你先洗个脚，别洗头，怕你高反，我一会把你干净衣服放在门口。”

　　殷姿哦了声直接脱掉外套扔到床上，双手向上捞下里面的棉衣，只留一件早上迷糊间穿上的余勍柃的白色无袖背心。

　　男人扭过头想说什么，一打眼看见一片粉嫩，他额角抽了抽，“洗的时候再脱行不行，祖宗，会冷。”

　　殷姿没理他，踢掉脚上拖鞋赤脚走进来，余勍柃连忙拉住她，“踩我脚上。”

　　女人细嫩肌肤从手心溜过，殷姿搂上余勍柃脖颈，花洒开着，接了满满一水桶，水珠溅落了几滴，从他下巴滴落，殷姿亲了上去。

　　“一起泡泡呗，余先生。”

　　余勍柃几不可察地轻叹，扬手脱掉上衣，腰腹间纹身顺着呼吸起伏，手搂着殷姿腰肢，肌肤相碰，他低头垂首吻上，舌尖舔舐着唇缝不进去，指尖轻轻触碰脖颈，摩挲。

　　细微的抽泣声在耳畔响起，余勍柃轻笑，“怎么了？”

　　殷姿听着他沙哑的声音，身躯一震。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细腰，另一只手从蝴蝶谷顺下去扶上腰窝处，轻声呢喃，后退了一点。

　　男人垂眸看着眼前女人莹白的背，微张开唇边喘边笑着，弯下腰将胸膛紧贴上。

　　“你不是说了要一起洗。”

　　浴室水汽蔓延，说不出来是哪里热。

　　余勍柃冷白肌肤都泛了红，手却一直没松，禁锢着怀里的软玉，加重的瞬间，又放缓了些。

　　殷姿闭着眼，眼睫颤了颤，快要到极端，于是她示弱投降，用惯有的招数对男人撒娇。

　　“不要了……”

　　余勍柃手撑着浴室木板墙上没吭声，头埋进她肩窝，发丝被打湿，细细碎碎地扎的痒，闻言嗤笑，轻掐她后脖颈。

　　“受不了了？是谁招我的，你心里没数是吗，嗯？”

　　虽说如此，却也没再折腾她，将她抱出浴室，殷姿瘫在床上，好像一只濒死的小鱼，头埋进被子里，似乎打算一辈子都不出来。

　　余勍柃哼笑，喉结上下滚动着，看了眼浴室里被打湿的裤子和上衣，蝴蝶骨起伏，拉开被子。

　　“穿什么？我去行李箱里找。”

　　殷姿闷声道，“你随便拿，要能遮住脖子的。”

　　眼神不经意往下一移，她又拉上被子，长叹一声。

　　余勍柃好笑似地看着她，舌头顶了顶腮边，“躲什么，刚刚不还光明正大地看了吗？”

　　说罢还凑近她，轻舒口气。

　　“行了，床头柜里应该是吹风机，先拿出来，我去拿衣服，等会给你吹头发，湿着不难受么？”

　　直至夜晚，殷姿才走出房门，她倏然想起什么，拉住余勍柃，“这房间——”

　　“隔音的，我敲过。”，余勍柃反手牵住她，嘴角笑意盈盈，萌生了想要继续圈着她待在房间里的想法。

　　他瞥了眼楼下燃起的篝火，眼神带有一些遗憾。

　　众人围绕在篝火边聊天，有人拿着尤克里里，欢声歌舞，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人走到中间，踩着尤克里里的节奏跳舞，转了几圈，媚眼如丝，勾着人想牵起她的手。

　　女人轻点莲足，走到余勍柃面前邀请他共舞，殷姿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眯起，没在意她。

　　而余勍柃漫不经心地搂着身边妖艳的女人，笑了笑吻上，宣誓主权。

　　此刻所有人都在偷偷议论那个女人，说她不自量力，虽然长得好看，但是明显那个男人身旁的女人比她更美，是明亮艳压的美，反而显得她小家子气，怎么有胆子上去的。

　　而后有人起哄，让余勍柃和殷姿表演跳舞，殷姿不甚在意地坐着捞住余勍柃，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这女人还醋着呢。

　　他安慰性地捏捏她脸，冲人群说，“抱歉，我唱歌吧，不会跳舞。”

　　他选了一首苦情歌，男人清冷独特的嗓音缓缓响起，仿若轻声倾诉衷肠，直至最后的低声。

　　篝火迸裂，烟雾高高地往上飘，迷了眼，不知是烟还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