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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李斯之女李苼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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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莫负啰啰一笑，看着他这副窘样，果然啊，还是以前那个小黑脸。
……
没走多久，许莫负就有些困倦，倚着狐皮靠背浅浅睡下，任凭一路的颠簸，倒也睡得沉。
……
“小娘子，到了，该下车了。”
本掩着狐皮在脸上，却被阿妁轻轻叫醒，这已经不知是是她睡的第几次了，一路停了走，走了停，驿店也没怎么歇息，虽若是在现代，河南北部到西安只有短短几百公里，但这以两千年前的脚程，他们赶这么些日子，已经算是快的了。
“原本真不知你这神童与我们一般人有何差别，如今我总算明白了，这一路的颠簸，一般人早已浑身难受，精疲力尽。你居然还能睡得香甜。”
车外传来阿越的有些刻意的嘲弄，还带有几分戏谑，许莫负却没生气，甚至还想逗弄他。
“那是自然，神童之身，能不一般吗？”
许莫负扶着阿妁起身，披上那身白狐皮披风缓缓下车，还不望和阿越打趣。
想起以前做古语研究，他们一大队人为了辨清最初的古文字，远赴新疆内蒙古西藏这些偏远地方，从几千米海拔的高山建筑群到新疆罗布泊，一路颠簸，有时车出问题就走路，骑马或是骑骡子。身体早就习惯了颠簸，这点奔波，自然影响不到她，但这六岁的身体，这一趟下来，委实还有些酸疼。
等她下车后才发觉已然是接近傍晚时分了，车队停在一座府邸侧门前，接近宵禁，城内已没有什么人在街上了。
“今晚先在此处歇息吧，明日我带你去见他。”
阿越在前面给她解释，她也没说什么，伴着阿妁的搀扶也径直也跟了进去。
这座府邸显然比许府更加气派恢宏，黑褐色的单檐四角攒尖，屋面赋有透亮精工细琢的瓦片，合衬着褐黄色的玉石栏杆顶。院内白墙黄瓦，小门檐下单昂三色斗栱。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
“可真是气派。”许莫负此时已经在阿妁的陪伴下走进了自己的客房，还不望感叹一番。
“小娘子今日可早些歇息，明日还有要事。”
阿妁在一旁替她整理包袱和床褥，还贴心得放好了几柄从温县带来的八卦易学竹简。
“嗯”
咸阳城，曾经那么虚无缥缈的地方，如今也变得触手可及了。
……
翌日，阿妁还未曾来叫醒她，许莫负倒是自己先醒了，这一夜没睡太好，果然她还是已然习惯了温县的平淡生活。
梳洗好推开房门，却只见门前的小院里石山在侧，一亭楼阁立在潺潺溪水中，长廊蜿蜒而伸，金碧辉煌的琉璃瓦附在雕刻精美的花纹亭檐上，一只翠鸟停在檐角，衬得这一副亭台楼阁更加跃跃动人。
豪气这个词她已经说累了，没看见什么人，许莫负便自行散着步往主厅走，顺带欣赏沿路的风光。这种原生古建筑在现代可是不多见的。
“钺哥哥！那你这次回来可不许再走了！”
本来正逛得来了兴致，却好巧不巧走到了主客厅前的转角处，正好撞见阿越在和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说话。
许莫负好像意识到自己不该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打扰到了人家叙旧，正想转身偷偷离开，却被阿越发现并叫住。
“小哭包？”阿越轻甩开那女孩扯住的衣袖直接走了过来，“你醒了，公子还未到，我们得在厅堂上等一等了。”
许莫负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正想擦过阿越身边进主厅，路却被那小姑娘给张开双臂拦住。
“诶！你是谁？为什么跟钺哥哥这么亲密。”
那小姑娘虽没有她高，但是一身昂贵的衣服料子和腰间的配饰也能看出身份不凡，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有些高傲轻视。
许莫负不想搭理这个小孩，本来阿越这一个孩子在她身边就足够了，再来这么一位她惹不起也不想理的小主，她是来看相的，不是来管他们这乱七八糟的关系的。
许莫负没接话，只是微微低了低头，唇角微闭，眸光变得有些凛冽冷浚，轻轻扫了那女孩一眼，没有再做其他动作，却把那女孩吓得后退了半步。
“诶！你…你……竟如此无礼？！我问你话呢！”
阿越见状赶紧过来拉过那女孩，有些斥责的意思，但是没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言说，小声在那女孩身侧嘟囔了句，
“别在这给我惹麻烦！”
然后便直接带着许莫负进了主厅没再搭理。
“可恶！哪来的乡下竖子，竟这般无礼！连钺哥哥也向着她。”
那女孩还气得在那跺脚泄愤，周遭却没什么人过来。
……
“苼儿不懂事，你别太介意。”
回到主厅歇下后阿越就赶紧解释，言语间也有些愧意。
许莫负当然没当回事，这是他们的私事，她也不太好插手，只是她不会任凭一个几岁的孩子在她面前大呼小叫的，哪怕她是什么皇亲国戚。
“没事”她确实没太在意，也不会去介意，只是不知为何。对那女孩一口一个越哥哥得叫他有些反感……
阿越见她再接话，正准备转身出去责问那女孩，却听见一声下人传报，“公子到”
胡亥来了？！
许莫负听见这声倒有点眉角微蹙，指尖在案下捏紧裙袂，她仍旧是有些紧张了。
阿越正要迈出步子踏出门去迎接，却被来人叫住。
“钺儿，许久未见。”
许莫负此时也是听见了这声钺儿，只不过她尚在案后席位上，还未来得及起身去迎接，却总感觉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
“都让你们别通报了，我来见钺儿又不是什么事。”
那人甩着长袖便径直走了进来，一把搂住阿越的两肩，“你小子，总算知道回来了，也不枉我们专程去温县一趟。”
他竟是？！许莫负这才看清了那人的脸。
阿越也有些没有料到胡亥竟会突然表现出如此亲密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在以往，他很少见到胡亥，胡亥也只是和公子高微微亲近些，这一搂，反而让他有些不适应。
“你那哪是去温县专程寻我啊，我可没那么大面子。”阿越微微挣脱胡亥的手臂，退后几步行了个礼，“见过公子。”
许莫负这时也出了席位来到阿越身边，随后也行了个礼，“小女许氏四女见过公子。”
虽身子未弓着向前倾斜，但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步子很轻，就连同身形都有些立不住，裙下的两腿还有些微微发颤……她这是有些…紧张过度了？
“快快请起，阿越你怎么还跟着行礼啊？”胡亥一手扶起阿越，另一手微微抬起，没碰她，但示意她起身。许莫负这近距离之后总算看清了胡亥的模样，他果然就是那日随公子高来许府的那个少年。
一身玄色镶边阔袖蟒袍，榭着黄杨碧玉簪，一幕眼帘微低，鼻梁高挺，眼窝深邃，淡色的薄唇下，每一处轮廓都有些看似温和，却隐藏着锋锐寒意……
这…这就是所谓历史上恶名远扬的小公子秦二世吗？为什么怎么看，都看不出半分暴戾昏庸，这分明只是个十几岁的高傲少年罢了！
“还记得我吗？小娘子？”
胡亥突然这么一发问，额角微垂，低下头来看她。
哪里会不记得，她可记得十分清楚，那日陪同公子高来看相，还不望戏谑她一番的少年。
“小女记得但，公子烦请就席，我也好为公子看相。”
许莫负现在只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与历史上背负千年骂名的秦二世大相径庭，甚至毫无相关，如此这般状况，是她这位从事古汉语研究的博士万万没有料想到的。她现在只想早早结束看相好回去，不太敢继续留在这里。
“噗嗤——你怎么满脑子就只有看相啊，虽说我也听说前几年父皇还赏了你黄金百锭，但今时今日，我还不着急你为我看相。”
胡亥突然笑了出来，还是一如既往有些嘲弄她的意思，但也没有太大恶意。
她没接话，微微转过头看了一眼阿越……
阿越似乎也懂了她的意思，上前两步谨言道，“若今日不为公子你看相，那我们这趟岂不是扑了个空，你不心疼我，也该心疼莫负这个小娘子吧。”
莫负……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唤她名字，虽不是她本名，但这声莫负委实有些温柔。
“谁说白赶趟了，我这不来接你们了吗？带你们去乐宫看看，虽比不上阿城，但是乐舞博戏角斗还是有的。”
阿城…说的是阿房宫吧，记得秦朝那时还未取名，所以当然的世人便只唤阿城，没想到她，居然还能离这个闻名千世的古建筑群如此之近，真是世事难料……
胡亥说完便带着阿越准备出门，也示意她跟上。却不料被殿外的女子拦住。
“公子！我，我也想去。”
门外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和阿越在一起的李苼儿。
不是吧，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许莫负此时只觉得太阳穴发疼，有些烦躁。
“苼儿？你不在廷尉府里怎么跑这儿来了。”
“请公子允许苼儿一同前去，苼儿也想去看博戏。”
李苼儿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显有些激动。胡亥也不好说什么，摆摆手，“那好，不过回头可别告诉廷尉我带你出去了。”
阿越虽有些反感，却也没再阻挠，却微微侧过来小声对她囔了句，“没事，无需管她。”
……
这孩子，倒是学会照顾她感受了，但是她可不怕她，只是廷尉府……如若她记得没错，此时的廷尉一职，是李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