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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去咸阳城为胡亥看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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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激动得久久不能平静,阿越也明显看出了她的异样,有些惊奇,微微撇了撇嘴问她,
“你不是向来对这些毫无兴趣的吗?一心只专研你的八卦易学。”
许莫负听见他这番话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若非为了回去,她一个堂堂古汉语博士为何又要去专研八卦易学,寻求八卦玉石的奥秘。而今却被世人误认为她这个许氏神童生来就是看相的天才。
“兴许我能在咸阳城寻到那日的神算老者的消息呢。”
许莫负不想解释自己真正的意图,还是照着阿越的猜测回答她。当然,咸阳城若有那日老先生的消息的话,她也可以寻得些新的法子。
“故而,阿越,你如何能带我去咸阳城?”
她到底知晓,这个十岁的孩子若非有其他打算,岂能带她去跋山涉水达到千里外的咸阳城呢。
阿越浅浅一笑,但有几分戏谑和洋洋得意,“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说完,转身就离开出了府,留许莫负一人在那里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
已经过了一月有余,依旧像从前那般不再日日见着阿越,许莫负也多问,看他一个孩子忙前忙后总有些忍俊不禁。
“还真是个小大人”
她此时还在持笔俯首在案前抄写八卦要领,左手轻扶额间,算算日子,这也快近公元前214年了,系蒙恬攻打匈奴后,收复百越之地,设立桂林郡,而之前她在近郊遇见那人……好在历史重回正轨,她也不枉救人中毒后还病了一场。
如若这时能够去咸阳,始皇在咸阳城与否她不知,但能够亲眼见到两千年前的壮丽山河和锦绣城池,也算是可幸之极。如果这里与两千年后的时光更迭是相同的话,那她已然离开了六年多之久,不知许父许母可好,还有爷爷……
想到这,鼻尖抽得一酸,泪滴落至简,就连同窗外的秋桂也有些然怅然飘落,照应着她此时的心境。
一草一木,一日一月,虽同处华夏大地上,却已相隔千年。今日月非明日圆,茂苑人归,秦楼燕宿,怎能以今时之简寄他日之思呢……
“诶!小哭包,你咋又伤心了呢?”
阿越不知何时已然凑到了案前,托着下巴注视着她。
不是吧,又被这小娃看见了?许莫负现在真有些无可奈何了,开口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已经安排妥当,明日即可出发。”
许莫负诧然,阿越这些日子居然一直在准备带她去咸阳城的事宜,难怪,日日不怎么见到他。
“可是…爹爹那边…”
许莫负还是知晓,无论古今,儿女远行,必定得跟父母辞行的。
阿越松手起身,淡然从怀里拿出一份令简,“这个你无需担心,凭这个即可。”
居然是…?!
“陛下次子,胡亥小公子请你去咸阳城为他看相。不过这是私人密函,没有一般的报送。但许县他也必须接。”
阿越虽浅浅为她解释着,但还是把那份竹简递给她。
为…胡亥看相?!
许莫负表面虽平静止水,但此时心底已然生起了惊涛骇浪,胡亥,历史上臭名昭著的秦二世,无数后世名人诟病,居然请她去为他看相?!
这相,可不兴看。
“我不去。”
半晌,她才仅仅只吐出这几个字,言简意赅,算是拒绝了。
阿越显然没有料想到她会突然拒绝得如此干脆,与那日惊喜之色大相径庭,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顿了顿,安慰她。
“我明白,你向来不喜爱为他人看相,且又是这么一位皇亲国戚,稍有不慎,还有生死之危。但是,小哭包,我可以保证,你为他看相不会有事的,并且这只是个幌子,让我们出温县的借口,我们只是去看咸阳城罢了。况且,我寻到了那位神算在咸阳城的消息……”
阿越哗啦哗啦说了这么些,她却只注意到了一句,寻到了那位老先生的踪迹。
那位老先生……
“你所说的,可是真的?真有那位老先生的消息?”
许莫负径直起身,从案后走了过来,轻轻抓住了阿越的衣袖。
“当然是真的,我可不会唬你。”
许莫负有些心动,但还是有些忌惮胡亥。
“……好,我去,但你……”
她现在更是看不透眼前这个陪伴了她一个春秋的人,他怎么能,怎么能和一名千古罪人扯上关系呢?
“我明白,你想问我怎么办到的,又与胡亥什么关系是吧?小哭包,反正你只需记住这点,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其余的……”
阿越的声音虽还带有孩童的稚气,但是这番话,却隐隐有些坚定沉着。
许莫负当然知道他不会伤害她的,只是,她不敢去趟这一趟浑水,也不想去……但这六年多,她研究八卦玉迟迟没有进展,回去也遥遥无期,这一次的机会,她也不想错过。
“好,我跟你走。”
她微微挪了挪身子,伸手牵住阿越的手就要往许望的主室去。
“噗嗤——你如此这般,像是我逼迫你似的。”阿越看着许莫负此时有些视死如归的表情只觉得有些好笑……
……
但却没人知晓她心底的纠结。
胡亥,世人所痛骂的秦二世,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人。暴戾?挥金如土?视人命如草芥?弑父杀兄,以一己之力摧毁秦国百年基业……
但是,要说的话,她当初穿越的地方,也是在秦二世帝陵。但这一切,与胡亥又有何关系?
答案……也许只有去了咸阳城才知晓。
……
夜,深沉得有些如同困兽挣脱牢笼前最后的宁静,暗流涌动……
许莫负躺在床上,横竖有些睡不着,咸阳城…?只是如今的咸阳城…已没了她记忆里的车水马龙,人声喧嚣,还有她最爱的古汉语研究……
“嘀嗒…嘀嗒……”
下雨了吗?温县许久都未曾下雨了吧。
“啪嗒……”又是落花被风雨敲打下的声响吗?
只是,那里好似是一株硕大的梨花树,就这样,伫立在那片绿原上。
也是这般黑夜幽暗,目光所及,好像是在一座巨大的庄园里,院子亭里缓缓走出一位身着赤衣的女子,右手持着一把白玉柄纸伞,她步伐很轻,应着雨落下的节奏,沿着一地的青色大理石板路,走到了那株梨花树下。
虽看不清她眼底神色,但不知为何,却好像能感同身受一般读懂她内心的伤悲与思念。
雨色淋漓,她就这样撑着伞立在那,望向远处朦胧的天地一色之际。
“十年,百年,甚是千年……我都要寻到你……”
寻你?寻谁?那位撑着油纸伞站在梨花树下的女子又是谁?
“啧”她现在只觉得心痛欲裂,像是掉进深谭泥泞中无法呼吸,为何她会如此难受,像是周身所有的哀思翻涌着,任凭梦里的那株梨花被风吹打,掉落至地形成一圈圈的白色飘雪……
……
再次醒来时,已然是翌日清晨,朝阳的余晖透过门窗照耀在她的脸上,映出一白一红的淡淡波纹。
“小娘子,该收拾出发了。”阿妁走过来叫醒她,身形却微微遮住了那扇光辉。
微微睁眼,抬眸侧望,仍是在许府,昨夜那场雨,那场梦,真实得如同她也陪那女子看了一夜的雨,听了一夜的雨落梨花一般。
“昨夜,可曾下雨?”
许莫负嘴唇微张,醒来开口却问阿妁。
阿妁听见她这一问有些愣住,“昨夜未曾下雨啊,小娘子可是梦魇了?”
……
未下雨吗?那为何如此真实,那细细廉纤夜…霶霈落玉树梨花……
“小娘子快起身吧,许县还在外等着呢。”
阿妁走近床边,替她摆好鞋袜,有些催促的意思。
“好…”
……
许望虽有些舍,但是也不可违背旨意,对着许莫负多多嘱咐了几句,倒是赵氏在一旁掩着泪轻声抽泣。
“爹爹,阿娘,女儿只是去咸阳城替公子看相,看完便回来。爹娘莫要伤心了。”
儿女离家,父母自然伤心不舍,这一幕倒是让她更加想念在北京的真正亲人了。
安慰了一番,许莫负就随着阿妁的牵引上了马车,却惊觉架马人有些不一般,身形高大,手法娴熟且还有配剑,不像是一般车夫。
车内,阿越早已坐好等她,见她进来便挪出位置,并把一旁的狐皮披风垫下。
“阿越,这车夫……”
“许县派的,应是专程跟来保护你的吧。阿妁也在,如此,他也安心。”
阿越今日穿了身墨灰刻丝直裰,那雪白狐皮披风,应是下人为他准备的,他却拿来给她垫背。
“路程有些遥远,这一路颠簸,你靠着这狐皮,也能好受些。”
许莫负如今已不再惊讶于为何他会出手如此阔绰,他不说,她也不问。只是觉得比起最初遇见的小黑脸,自从遇见公子高后,他好像慢慢变得有些成熟,有时成熟得让人有些看不透。
“嗯”
“倒是委屈你和我同坐一辆马车了,你若不愿,我去唤阿妁上来。”
阿越此时倒突然有些拘谨。
“噗嗤”
许莫负没忍住笑了出来,果然,她还是想多了,这小娃一直都是小黑脸,哪会有太多其他心思。
“那我可委屈了,被你骗去咸阳城,指不定还会遭到胡亥怎样指责呢。”
许莫负忽得凑近打趣他。
“诶!小哭包!我说,你别靠我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