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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动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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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周未之前回到上海的,在向Max汇报了工作之后,就把所有资料交给了规划部。在分项规划做好之前,我会按公司排期进行其它业务的跟进。当然对于石家庄项目的规划我也会参与,主要是为了掌握细节,应对现场。这中间和蔺飞各种途径的交流必不可少,尽管每次或长或短的交流基本限于公事,可我总在听到他声音或看到他名字时有种亲切感。我了解自己,那个在回来的飞机上一直在想的问题并非毫无根据。
蔺飞是个直的,这一点儿都不难看出。喜欢上直男对于大多GAY来说绝非幸事,所以我一直在这方面很小心,不想自己陷入不必要的纠葛,到头来灰头土脸地自怨自艾。虽说我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绝对少数,但就比例来说,我不认为我比异性恋遇上爱人的概率小。所以我一直都拎得很清,觉得没必要跑别人的地盘去争我争不来的东西。
我信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个另一半相配,但我从不信那个另一半会是唯一的。我们不是封建社会的大家闺秀,一辈子只能见到个位数男人,无从选择,我们生活的年代,让我们有太多的可能遇上不止一个会怦然心动的人,这也注定不是每一个你心仪的对象都能成为枕边人,其中的大多数,或者会完全屏蔽在自己的生活之外,或者以另一种方式留在身边,比如,桃园兄弟,金兰姐妹。尤其对于GAY和LES,这样退而求其次,很多时候是无奈的,也是必然的。这与自欺欺人无关,不过是生活规则之下我们能为自己找到的最明智的平衡。
对蔺飞,我不想说会是例外,单就目前我还没头脑发昏到把爱不爱的挂上嘴边,我只是想承认他给我的感觉有些特别,属于“怦然心动”那一类。事实上,象蔺飞那样的男人不给人特别的感觉是很难的。三十出头的少壮派,说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有点过,但他整个人的气度,站在人前怎么看都是出众的。最要命的这个男人还脾气好,待人和气。蔺飞在我这个男人眼中都是如此完美,可见他应该更是女人们的争抢对象。想到这我才突然发现,我对蔺飞的私生活一点儿信息也没有。不过象他这个年龄,有一个和睦温馨的小家想来也是必然,不奇怪。
对于蔺飞的私生活我不会去刻意探究,但对于那个曾经出现在他身边,看似亲密的张姐,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有些许在意。
之所以提起张姐,是因为今天我和她有个约会。我是昨晚下班之前接到张姐电话的,她来上海出差,住在徐家汇一带,今天有点空闲,就想找我出来坐坐,我自然很爽快地答应。再怎么说我也是地主,就算心里对她有点不可告人的小别扭,倒也不妨碍我们喝茶聊天。
在天钥桥的甜品店里我和张姐边喝咖啡边闲聊。说起来和她也不过第三次见面,只是张姐那样奔放的性格很难让人有陌生感,在任何一个外人看来我现在跟她都象是老友相见,相谈甚欢。张姐思维很活跃,能从上海的天气扯到乡下的制造工厂,又从石家庄的沙尘暴扯回来,也许是酒桌饭局上养成的风格,话题丰富又不失轻松,象我这种成天跟图纸砖墙打交道的人,在她面前怎么看都显得有点儿言语溃乏。
张姐停下天气的话题,随口问了我石家庄项目的进展,自然而然地扯到了蔺飞。我突然心念一动,问她,“蔺飞孩子多大了?看他的样子肯定是个贤夫良父。”我尽量把话说得不经意。
“他呀,倒想贤夫良父呢,人家不给他机会。”从张姐微有变色的脸上,我能感觉到她对这个话题没有天气来得有兴致,可她的话让我不免好奇,不想转移开,但又不知道怎么问下去才合适,狐疑地看着她,“怎么讲?离婚了?”
“离倒是没离,不过也差不多了。老婆两年前去了国外,女儿在离石家庄不远的县城里,他父母给带着。”张姐垂下眼,象是很无奈的笑了笑,“有些事儿就是这么奇怪,得到的人不要,想要的人不给。”
证实了蔺飞不美满的婚姻,我还是有些惊讶的,“真没想到,蔺飞人那么好……”我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张姐有点儿气不过的腔调接口,“也许问题就出在他人太好,有些女人就是不知足,哪怕手里捧着描金碗,也还会盯着口砂锅看。”我看着张姐已经明显阴沉的脸色,觉得她这番怨气,不象是在给蔺飞打抱不平,倒更象是在为自己撒气。
张姐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喝了口咖啡,换上一张笑脸,“算了,不说这些,反正是他私事,与我们无关,倒不如说说你,有女朋友没?”不得不佩服张姐的自我修整功力,只几秒钟就恢复了常态,刚刚那个怨气重重的样子就象是我的错觉,倏忽不见了,话题转换得也是这么自然不着痕迹。
我低头笑笑,“我?没女朋友,男朋友倒是一堆。”张姐自然听不出我话里的玄机,“怎么可能?”她回复了先前的活跃自如,夸张的瞪视我表示不信,“你小子年龄也该不小了,人长得不赖,看着机灵,怎么着也是一大上海白领,说身边没女孩子我可不信。”
“这种事儿,不是自己想有就有的,总得碰着机缘。”说完这话我不自禁地想到杰,有结束就应该不算机缘,那么我命中那个真正的不会结束的机缘究竟在哪里?
张姐哈哈一乐,“哟,到底是年轻还有点多愁善感。等你到了我这把年龄,就不会信什么机缘了,感情是种根本没道理的东西,很多时候投缘也未必有好结果。”张姐后半句话说得有些伤感,那种明显的有感而发也触动了我,很多时候投缘不是主观上没有好结果,而是客观上无法修成正果,我这样想的时候脑子里闪过杰和蔺飞的脸。
和张姐在街边分手后,我先回了趟公司,取回一些资料,准备带回家研究。晚上正在查看资料的时候阿浩打来电话,约我这个周末一起去苏州探望他的老同学。我查了查行程报备,第二天要去芜湖,整个周末都会耗在那儿,阿浩只好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