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th note同人——沿着时光逃亡》重生玉blankoo

23、日记与神

　　龙崎有秘密，他的事情对很多人都隐瞒。

　　但是如果真要说在这个世界上是否有一个存在——它对龙崎的一切最为了若指掌，无论是作为L的人格，还是名为LAW的人类，它能知道他的全部，因为他对它最为坦诚，从不说谎——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存在，那么很可能就是龙崎口中总是念念叨叨的上帝了吧。

　　有些事情具有着戏剧性的邂逅，这就如同龙崎与夜神月诅咒一般的相遇一样，他与上帝的联系源于他血液里面流淌的那个种族特有的对上帝的敬畏与膜拜。而这份复杂的感情他根本无从寻找一个理智的原因。科学家与客观唯物论者试图运用各种各样的理论否定上帝的存在，但是龙崎却不同，名为"L”,一切讲求证据的、作为理性的代名词，无论获得了怎样庞大的知识，他却根本不会否定上帝——就好像冥冥之中真的能够感觉到什么一样。

　　龙崎16岁读完彼得福音，他对上帝充满了好奇，就像一个孩子对他的父亲充满好奇一样，他开始试着对着他命定的神明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想——

　　有一次，他问牧师——

　　“如果万能主是一切的创造者，这个世界经由它来运转，它通晓古今，能预知未来，那么是不是说，我们的一切，乃至全人类的一切都在它的手中掌控？他规定我们的未来，我们的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事情？”

　　——那时候的龙崎还不叫龙崎，也不是L，他只是law，一个像年迈的老人一般伛偻着脊背的黑发男孩，甚至连他日后标志性的黑眼圈都还未在他稚嫩的脸上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

　　他手里握着精装的福音书，坐在WAMMYS’S HOUSE的礼拜堂里。牧师作完弥撒之后，他就从角落的位置里跑出来，把面目慈祥的中年人堵在了祭坛上。

　　他咬着手指认真的问了那个问题。

　　牧师惊讶的盯着这个男孩，一时间因为问题的突兀而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想问……是不是我们的未来都已经被主上规定好了？”

　　牧师来回翻着福音书，慌乱的说，“你从哪一个章节里面知道了如此荒唐的事情？我们的主不会插手人类间的罪恶之行，我们的主即使知道了一切也不会袖手旁观，他会救解信仰他的人与水火——”牧师严厉的看着他。“……我相信——孩子，你一定没有认真的读福音，你很危险，你在曲解主的真意。”

　　16岁的男孩露出惊惑的表情，牧师谅解了他，口中念叨着希伯来的咒语，把手放在了他的头顶——

　　“你一定是读了异端的书籍，没事的孩子，不要怕，命运即使注定，信仰主就会在审判之日得到解救——我建议你再好好的读一读约伯记的十一章……——现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午餐？”

　　Law没有去吃午饭，他在礼拜堂的门口对牧师先生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再见，扭头跑回了图书馆。
　　他把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荒废在找那本《约伯记》上。因为牧师严厉的指责，16岁的男孩感到一股从心底里升上来的恐惧。
　　他后来还是从网上找到了一些选段，不全，但幸好里面有牧师先生提到的十一章。

　　他捧着咖啡坐了下来，盯着闪烁的屏幕慢慢的读——

　　“你考察，就能测透神么，你岂能尽情测透全能者么？”（节选约伯记第十一章）

　　——他的上主禁止他继续探求。

　　但是龙崎却本能的对无知感到恐惧，就是因为这种恐惧，他开始废寝忘食的读书，各种各样的书。他对上帝的好奇心变成了罪恶，有很长一段时间，龙崎都归谬似的认为‘好奇’就是罪恶的。

　　不得不说，这样的想法在他此后短暂的生命中，一直遥控着他的言行，这在夜神月作为一个异端出现在他的时代中之后，龙崎就越发被这种罪恶感控制着。

　　他像每一个人一样，都急于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因为一切都被上主规定，所以龙崎死心眼的觉得，命运是真实存在的冥冥之物。但是他还是想知道，想窥视自己的结局，想知道那个口口声声说着“我把你杀死了”的男人，到底对10年后的他是怎样一个存在。他想知道这一切，比任何人都渴望——他甚至有一个冠冕堂皇的接口——为了帮助那个男人回到他自己的时代，知道未来的事件是必要的。

　　越是好奇就越有罪恶感。龙崎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摆脱这一切的时候，他就开始放任自己的好奇心滋长。他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研究那个男人，就像他16岁时研究马太福音那样研究夜神月。但是对于他心底那份根深蒂固的罪恶感，他便天真的想着，只要我向上主祷告就必定能被原谅。

　　他开始重拾他许久没做过的日记，渡不在身边，使他这种行为有了点叛逆的味道。龙崎喜欢做些小事去违背自己的抚养者，这会让他有一种摆脱控制的优越感。

　　“哼！就好像新年的时候朝着神龛里面的佛像扔硬币一样，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
　　夜神月揣着手斜睨着他，淡淡的讽刺道。

　　那个时候，他刚从从渡的医院回来，走过临近树林的一棵榕树边上，就逮住了缩在那棵树那低下认真记着日记的龙崎。

　　榕树看起来有些年龄，盘根错节的树根从土里生长出来，那之间有一个大得能容下一个成年人蜷缩在里面的空洞，很多阴生的植物在洞口缠绕着，把它隐秘的覆盖住。虫子和小个儿的松鼠在洞见来来回回，要不是夜神月特意坐在榕树底下，若有所思的望着土地想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发现蜷缩在里面的龙崎的——一男孩的眼睛在树洞里闪烁着，他一眼就望见了。

　　但是夜神月立刻皱紧眉头。

　　——“你是白痴吗！”夜神月强行把他拉出来，就像拎一直松鼠，他一边痛骂，一边自己弯腰把一个罩着玻璃杯的自制烛台从洞口深处拽了出来，顺便还在堆满了糖果包装纸的角落发现了还未来得及藏起来的日记本。他仅仅是把头伸到洞里一小会而，就被臭气熏天的逼了出来。

　　“那里面是什么味道！”夜神月捏着鼻子一脸嫌恶的问男孩。

　　“是尸体腐烂产生的沼气。”龙崎面色戒备，有点鬼头鬼脑的盯着他那小兔子封皮的日记本。夜神月此时的形象就好像刚吃掉外婆的大灰狼。

　　“尼……呃……我是说……尼斯……”龙崎一本正经的说，“尼斯把小动物的尸体都埋在里面里。”

　　“尼斯？尼斯湖怪？谁给起得烂名字？”月嘲笑道，他一脸了然于心，似乎早就知道龙崎口中的‘尼斯’就是‘尼亚’的化名——他那么聪明，没准也知道龙崎背着他把小尼亚藏起来的事情。

　　男孩磕着手指甲算计的看着夜神月，他害怕男人追问尼亚的行踪，便马上试图岔开话题。

　　“因为寐罗最近越来越暴力，”他谨慎的偷眼打量那个男人的脸色，一边说道，“那个坏男孩把上生物课用来解剖的青蛙和小麻雀都浇上浓盐酸，把它们扔在玻璃瓶里，盖子拧紧，想看看他们最后到底是窒息死掉还是被盐酸腐蚀死掉——尼……尼斯觉得那些小动物很可怜，就把它们的尸体偷回来，埋在这个树洞里，”龙崎伸手指了指树洞里一小叠糖纸，“其实那个地方是小礼拜堂，你看到我用糖果纸折出来的玫瑰花窗了吗？”

　　“你简直白痴！”夜神月生气的拎着他的衣领对男孩吼，他把树洞里面那盏忽明忽暗的简易烛台抓出来，“你竟然在树洞里面点蜡烛？！那里面氧气浓度高，空间封闭，又比较湿热，难道你不知道尸体产生的沼气是可燃性气体吗！万一蜡烛要是倒了，你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炸得粉身碎骨！”——他面目狰狞，粗鲁的说——“你脑袋里进蛋糕了吗！连这点小学生都懂的道理也不明白！！”男人阴沉的拨弄着他的脑袋，好像想把堵在里面的奶油沫顺着耳朵摇出来一样。龙崎被他晃得有点晕，原本视线里那个花花绿绿的日记本被男人摇成了4个。

　　夜神月不依不饶，用那种看起来气愤至极的口气教训着龙崎，态度像是训自己的儿子，但是另一只手却装作不在意的把烛台扔在了地上，伴随着玻璃清脆的碎裂声，日记本被他旁若无人的放进口袋里。龙崎敏捷的看见了，立刻扑上去抢。

　　“我知道夜神先生才没那么好心肠！”男孩吊着他的胳膊没好气的说，“想把我的注意力引开偷走我的日记本？相都别想！您太小看L了！！”

　　“谁想看你的日记本里都记些什么啊！”夜神月画蛇添足的大喊，“我才不稀罕呢！我一点也不想看！”
　　“那您快还给我呀！……啊！……别碰……”
　　男人无意间触碰到龙崎的伤手，男孩倒吸了一口冷气，嘶嘶的叫着疼。

　　他微微皱眉的模样夜神月从来没有见过，一时间便有点犹豫。就在他发愣的1秒钟内，龙崎趁机把本子从他口袋里摸了出来。

　　“混蛋！！”

　　月愤怒却又无语的看着男孩把日记本赛进他松松垮垮的裤腰里面，他胯上立刻鼓出来一个奇怪的形状。

　　“我早就想问了，龙崎你其实是变态的对吧！”
　　“我才不变态，”龙崎反唇相讥“但是如果夜神先生把手伸进来抢我的……嗯……我的笔记本……那……那我就以性骚扰的罪名控告你！到时候谁才是变态真不好讲！”
　　“……你狠！”
　　“谢谢夸奖！”

　　他们两个冷冷的对视了片刻，夜神月就冷笑着坐回榕树下面。
　　“您为什么不走？”龙崎皱着眉头
　　“您想走就请先走吧，”男人说着令人不快的敬语，冲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龙崎想到一会儿他转身离开，就必定要把后背袒露给敌人，心中一阵抵触，立刻也面无表情的坐回了榕树下面。离夜神月远远的。

　　“我要在这里睡午觉。”他冷冷的说。
　　“那我就趁你睡着了把日记偷走。”
　　“你才不敢伸进来！”
　　“有什么不敢的？你不过是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月不懈的嗤笑他，“你愿意告我就告去吧，我很怀疑，你要知道，不管是去警察局还是上法庭都得出事身份证明，你要拿什么当身份证明？”
　　“我的身份证明啊。”龙崎故意用一种耐心的口气回答，果然夜神月的脸上染出一层怒气。
　　“那好啊！！”他大吼，“我倒要看看你的身份证明上写着什么有趣的名字！贴着什么帅气的照片！”

　　结果夜神月的狂躁症没什么悬念的发作了，他又开始念叨着我是神之类的胡话。龙崎就坐在他身边耐心的听着，从胡言乱语中捕捉他话语间值得记住的情报。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总是很畸形，好像只有在夜神月开始发疯的时候，龙崎才愿意乖乖安静的坐在他身旁一言不发，而10年后侦探和罪犯的交往又何尝不是这样？只有夜神月知道，当那个名侦探终于抵御不住睡眠的来袭，缩在椅子上睡着之后，他曾用如何复杂的眼神凝视过他——但只要他们两个都清醒，他们就不会停止争吵，不会停止试探，没人愿意服软，也没人肯给予一丁点的怜悯。上帝也对此不闻不问。

　　龙崎不知道造成这种情况到底应该怪谁——虽然他本来也没想着要和身为一个谋杀自己未遂的罪犯和平相处，但是显然，他们的关系逐渐开始有点失控。

　　他们彼此表示着厌恶，只要见面就吵架。他为了得知夜神月嘴里的真话，动用的手段都有点不人道。后来夜神月开始故意避开他，跑到各种各样的角落里拖地板也不愿意和他面对面。

　　很显然，他对自己不得不讲真话这一点愤怒异常，甚至牵连到可怜的医生。
　　如果说夜神月是那种不会做无意之事的人，那么现在的他，还仍然屈辱的活下去的原因，就是为了把自己的病治好。
　　他很聪明，某种程度上也很谦逊，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可惜的是，这一点龙崎也一样。

　　因为夜神月故意躲着他，龙崎马上就变成了月的尾巴，绕着他阴魂不散。
　　他们两个一个在前面拼命的试图摆脱，另一个咬着指甲盖沉默的尾随，然后他们就争吵，一个大吼大叫，一个沉着冷静，但是谁都能看得出那如出一辙的大便脸色。

　　到底该怪谁？这真的不好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