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向瑶台月下逢》枝头袅

7、羁绊

　　迷雾四起，渐渐淹没了百里赤危的衣角。花草凋零，万物失去了原有的色彩，枝丫一片焦黑，像是浴火而出。天狗食日，乌云障目，鸟雀被漆黑的乌鸦吞噬，周围不再有任何的声音，像在幻境中。
　　脚边的花篮突然化做一团粉末散落在地上，旁边还留有一小撮动物脱落的皮毛，是一片昏暗中唯一洁白的东西。
　　皮毛被玉石中不断溢出的血浸红了。
　　百里赤危拾起那皮毛，上面还残留了一丝丝瑶丹的气息，但很快就消散了。他讥笑一声，认出那白毛的怪物是谁了——土蝼，长了四角的羊宰子罢了。怕不是在昆仑山被那帮修仙的收拾了一番呆不下去，跑到这荒山野岭来撒野了。
　　去救她......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百里赤危的脑海里响起，似乎是来自自己元神中那一缕突兀的魂魄，那个未知的部分。
　　百里赤危凝视着那浸了血却依然剔透的玉石，愈发烦躁。
　　你既然是她的东西，应该能找到她。
　　玉石中的凤纹慢慢地四散出金光，将那毛发燃烧殆尽，化为一缕青烟，以极快的速度往山林深处飘去。
　　在某处山洞中，瑶丹无神地向一白发男子走去。那男子白得有些病态，眼尾绯红。他的白发随意散落在岩石上，一只脚落在地上，一只脚盘起；手掌慵懒地撑起脑袋，四肢的骨头也细得易碎。他绕有趣味地欣赏这正在向自己走来的“猎物”。
　　“真可惜，要不是我太饿了，我也不会舍得吃这么一个小美人的。哎，谁叫你运气不好呢，变成小猫就把你骗过来了。”
　　瑶丹好似被关在了自己身体里，发不出声音，手脚也不受自己控制。
　　王八蛋啊！老娘要是能动，第一个把你的皮扒了做成灯笼！我不会今天就折在这吧，救命啊......
　　瑶丹无意识地把手抬到土蝼嘴边，他笑着，眼里却装着藏不下的贪婪与阴险。
　　他张开嘴，粘连着靛蓝毒液的獠牙咬在瑶丹白皙的手腕上。皮肉被撕开，血液汩汩地顺着小臂流下，染红了藕粉的衣裙，染红了土蝼的轻纱白衣。
　　他蹲了下来，伸出舌.头把血一滴一滴接住，再向上舔了个干净。她被毒液接触过的皮肤很快就开始腐烂了，一片白皙变成青绿的裂口，又渗出星星点点的血丝。
　　救命啊，疼死啦！大哥你要是想吃了我能不能不用这么恶心的方式啊！
　　“没成年的小姑娘就是可口许多，如果你再健康点，会更好吃。”
　　土蝼突然逼近她，眼睛中猩红的光骇人可怖。
　　泪水从瑶丹空洞的眼睛中溢出来。正当土蝼准备把瑶丹的手咬下来，就感受到来自洞口的一股威压，一股压迫着他的四肢，几乎使五脏六腑崩裂的威压。顷刻，血液涌上他的咽喉，没过唇齿，喷涌而出，好似烟花的星火洒满一地。土蝼放开了瑶丹，摇摇晃晃向后勉强撑住身子，眼中布满了惊恐的神色。瑶丹的眼中恢复了光泽，到底是失血过多，加上心悸，难以再直起身来。
　　正要倒下，一只手从她腰间揽过，又被接住了。当她望到属于百里赤危那分明的下颚时，先前所有的不安惶恐都烟消云散了
　　安心地晕过去吧，他已经接住你了。
　　“你，咳......你是谁？”
　　“睁开你那双狗眼看清楚本座的模样。”百里赤危垂眼查看瑶丹的伤口，抬眸时只剩愤怒与轻蔑。
　　“重新投胎的时候，最好别让本座看见你。”他轻轻抬手，土蝼便被黑紫色的烟雾托起，脖子上仿佛生了一只无形的手，尖锐的指甲一点点嵌入皮肉中，血从七窍中迸溅而出。
　　“求......”土蝼的脖颈几乎被捏断，骨肉分离，只剩一层皮肤拉拽着下半个身子。
　　“你还是别投胎了。”百里赤危对着他笑了出来，手向下一挥，最后的一层皮肉也撕裂来，逃离的魂魄也被打散了，整个山洞一地狼藉，唯一能让百里赤危平静下来的，只剩怀里这个昏睡的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