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歌仙兼定觉得俗》Slut

9、九

　　【六十二】

　　好了，正月的无聊事情说完了，我要说些我讨厌的事情了。

　　我在正月的第六天，收到了今年最大的一份礼物，曾经撕开天空的灰色裂口再一次出现，带着数不胜数的怪物从中涌入。

　　本丸地广人稀，时间溯行军刚一落地，没见到人，不由得拔刀四顾心茫然。

　　出阵与远征的队伍被紧急召回，压切长谷部把我带离天守阁，去往比较安全的地方，他抱着我走，一回生，二回熟，我被抱得颇有心得。

　　我发现他的身板没有歌仙厚实，加州清光也是，不知道与刀剑的用料有没有关系。

　　路上遇见的都是与我逆行的刀剑付丧神，宗三左文字与江雪左文字握着刀与我擦肩而过，我拉了一把小夜，他回头看我，摇摇头，沉默地去往战争的中心点，太阁扬了扬手。

　　隔了几分钟，粟田口的队伍里跑回来了一个药研，跟在我和长谷部的身边，他说，大将，放心吧，不会让你死的。

　　室町古董也对我说过这种话，我的想法是没有想法，我的心情是没有心情，长谷部比歌仙兼定的动作快，药研的速度就更快了，我们的撤退没有目的地，只是不停移动，尽量让敌人找不到审神者的确切位置，是得亏我的本丸大，才能玩这样的隐匿战术。

　　可是战线拖得很长，情况比上次更不乐观，本丸与外界的联系被切断，时空转换器附近有数千敌人，歌仙在远征的队伍里，长谷部把我藏在弥弥切丸的房间里，让药研陪我，自己出去了一次，回来的时候身上带了血，他说远征的部队回来了，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但他说远征的部队回来了。

　　困斗，那里有成千上万的溯行军，天空的裂口迟迟没有愈合。

　　我没有灵力，这是我可以藏起来的唯一原因，出阵的队伍也回来了。我闲着没事，去翻压切长谷部的衣服，他把刀换一个方向拿，让我翻他的衣袖和衬衫。

　　血不是他的，没有伤口，他戴着我送他的百达翡丽，还有袖扣和衣领夹，御守也都在，我翻完他，又转身去翻药研，他们安慰几句，我不听，因为我没想法。

　　接着，有其他付丧神抵达这里。

　　三日月的表情还是那么悠闲，除去狩衣已经破碎到只能勉强挂在他的胳膊上之外，他看起来就像是打算去普通的喝一杯茶。

　　“哈哈哈哈，许久没有这样活动身体了，好热呢。附近的时空转换器通道已经被清理出来了。”

　　“事不宜迟，主快些出发吧。”

　　血从他的指尖滴到地面，我竟然在想念臭老头子们到处喝茶的悠闲样子，很有可能是在暗示我安室竹理绘活不长久。

　　我问他，“其他人呢？”

　　臭老头子三日月宗近洒脱地甩了甩刀，转身离去，丢给我一句拿多少钱办多少事，就是那样的道理，哎呀，腰疼腰疼、疼疼疼…

　　臭老头子就是臭老头子！我就不该念他什么好！

　　压切长谷部要带我走，我站在那，没有动，他干脆来抱我走，药研跟着对我说，溯行军的目标肯定是大将，大将离开了，说不定他们就会转移地点，而且我们可以去申请援助。

　　【六十三】

　　我带了三个人走，压切长谷部，药研藤四郎，还有来给我送鞋的堀川国广，歌仙兼定没有来。

　　情况可能还没有那么糟糕，毕竟堀川国广还有空去给我拿鞋，他拿来一双拖鞋，还不是我的，可能就是随便捡了一双鞋，不过他很厉害，边战斗边拿来的拖鞋竟与我的脚码差不多。

　　传送定位是时之政府，我们要去申请支援，可是事情没有预计的那么顺利。

　　我们没有抵达时之政府，而是抵达了另一座很压抑的本丸，并且我们摧毁了他们的时空转换器，这破玩意儿成了一堆废铁，质量不行。

　　要如何用简洁的语言和你们形容这座本丸的压抑呢。

　　太阳是惨白的，低矮，寒冷，房屋的格局很紧凑，四方的院子，像个囚笼，空气里似乎到处都是浮尘，还有让人不自在的被窥视感，泛尘可能在这里会获得宾至如归的感觉。

　　这座本丸的蜂须贺虎徹出来迎接，哦，不是，不能说是迎接，就是来看看情况，很冷漠，药研挡在我身前，因为对方看起来很奇怪，就是奇怪的那种奇怪。

　　因为他很奇怪，所以我与长谷部本能地用一种相似的表情打量他，就是眯起眼，抬下颌，用鼻孔看人的高傲表情，他学得很好，深得我真传。

　　“去叫你的审神者来……拜托你。”

　　我语气不好，克制了，但还是不好，我有急事，心情很差，我是碧池，我家投资了付丧神计划，我有资格脾气不好，并且我都开口拜托他帮忙了！我今生都没拜托过谁！就希望他快点、速度的找到人，帮我联系上时之政府！

　　蜂须贺虎徹竟然没有反应！情商在团队里稳夺头筹的堀川国广开口寒暄，换种交涉方式。

　　“不好意思！冒然来访了！因为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所以希望能借用一下你们的联络器。”

　　蜂须贺又盯着我们看一会儿，说，“我去转告主人。”

　　没有一丝温度的太阳投射出我们四个人的人影，蜂须贺虎徹很快带着他的主人过来，那个人很眼熟，眼熟到令我感到生理上的不适。

　　他的主人，是汗多的田中。

　　【六十四】

　　田中弯下腰，九十度，就是普通拿过我们家钱的人的普通态度，时间就是金钱，当初就是他来我家谈的投资事宜，我算他的直系金主，所以我直接命令他。

　　“现在去联系时之政府，让他们派部队去我的本丸。”

　　他保持九十度，擦了擦额头，他说好的，请跟我来，蜂须贺虎徹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侧。

　　我们走进室内，前一秒还是晴天的室外下起了暴雨，这座本丸简直就像电影里的鬼宅，令人毛骨悚然，我真是想象不出究竟得是什么品种的人类才能适应地住在这种地方。

　　田中对联络器注入灵力，有几块锈斑的铁盒子发出刺耳的滋滋杂音，他报自己的编号，再报我的编号，说需要援助，盒子发出的杂音真的好难听。

　　我攥住压切长谷部的袖口，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攥住他的衣袖好像会让我安心一点，他察觉到了，特意把手伸来一点。

　　一直发出杂音的铁盒子中传来我耳熟的声音，有一点点不明显的平仄起伏，是室町古董！为什么联系时之政府会直接联系到歌仙兼定啊！

　　我推开前面挡路的人，开口问他，反正就是有很多很多问题，我问他，为什么你会在时之政府啊，其他的人在哪里啊，本丸里现在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事啊。

　　“…滋…滋…全员…滋…平安…其他部队……支援…”

　　这玩意儿的信号真是太烂了，我从出生起就没用过这么烂的机器打电话，真是一种折磨，不过听起来情况很好的样子，我决定再忍受一下。

　　歌仙兼定的声音一卡一顿地从机器里继续传出，他说：

　　“…主人，你在哪…滋…七、…天…滋…失踪…主、你…”

　　室町古董平时就喜欢说些我听不懂的和歌，现在他的话被信号打碎成浆糊，说的话我就更听不懂了，联络器开始出现故障，反复放送一句你在哪里。

　　我其实不想听懂的，可我低头看了一眼我的指甲，昨天刚涂好的指甲油，指甲根部却长出了一截新的指甲，它缺了一块颜色。

　　我听懂了。

　　田中没有听懂，他的表情一直没有变过，半阖眼睛，像个假人。

　　现在已经不是抓衣袖可以解决的诡异了，我握住压切长谷部的手，用力握，发现他的骨头也好硬，有茧，跟歌仙兼定一样。

　　【六十五】

　　压切长谷部的体温还是很让人安心的，我提出回本丸的要求，可是田中本丸的时空转换器报废了。

　　曾经清纯而不做作的社畜又弯了个九十度的腰，音调毫无起伏地说让我们去房间里稍稍休息一下，等到转换器维修完毕就可以回去了。

　　他说罢便亲自把我们带到了休息的房间，一间很普通很寒酸的和室，躬身退去。

　　压切长谷部的手被我捏出红痕，他不在意，似乎还有点愉快，我继续捏。付丧神的平均智商都挺高的，这里不对劲，大家都能发现。

　　“听歌仙先生的意思，本丸里应该已经安全了，不过大将，我刚刚观察了一下，一路上都没有发现这里的生活痕迹。”

　　药研藤四郎说出诸多疑点中的一个，堀川国广跟着补充一句，“缘侧上的灰尘也起码有四个月没有清理过了。”

　　“蜂须贺虎徹的状态很不对。主，可能会有危险。”

　　我知道，我的确是有钱大小姐，但我并没有那么那么的笨，我不知道田中现在是什么状况，但他既然依旧配合我的身份，那就暂时忍耐一下，等到离开再说，现在还没到翻脸的时刻。

　　事实上我有可能知道田中是什么状况，但我不想知道。

　　“我上次见他是半年前。”我捏够长谷部的手，放开，活动一下自己的手掌，“长谷部也在，隶属财务部的本丸是不可能破成这样的。”

　　我有很多事情要向时之政府追究，他们会讨论几句，更多的是沉默，用备战的姿态沉默，我捏他们的手，他们都很配合，都主动把手伸出来，堀川的掌心还有一团发黑的血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田中迟迟没有回来，整座本丸沉寂地像一座死地。

　　第一个按捺不住的长谷部要去看看情况，那不如就一起去吧，他想劝的，可是我才是审神者啊，虽然我总是在发生重要事件的决策时刻被人搬来搬去的，可我才是审神者。

　　所以，他们把我保护在中间，我们去看看情况，休息室外一片寂静，去天守阁的路上也是一片寂静，我想起我的本丸，想起喝茶的悠闲老头子们，觉得他们还是挺好的。

　　天守阁的门，被轻轻一推就整个摔在了地上，激起一大片扬尘，堀川说这座天守阁没有结界，结界是每座天守阁都有的，像正月那天，如果没有近侍的许可，旅游观光团的人是一个都进不来的。

　　没关系，已经那么诡异了，也不差没有结界这一条了。

　　我们继续往里走，没有田中，没有蜂须贺虎徹，天守阁里只有一间屋子稍许有点动静，并且，怎么说呢，里面有萨克斯的声音，高雅得不是地方，也不是时候。

　　堀川对这间房间进行了基础的进门许可询问礼仪，没有得到回应，压切长谷部就直接打开了门，所有人都做好了直接战斗的准备。

　　门里面，有一样东西，我相信他们没见过，而我曾经是见过照片的，一英尺高，有三个奇怪的孔，总体来说是个怪异的罐子，不过我见过的旧照片里，那个罐子是空的。

　　而这一个，里面装了东西。

　　我家里是做矿产起家的，在全球各地都有很多矿场，有些矿产深埋地底，所以偶尔会挖出些奇怪的东西，也很合理吧。

　　…是吧，很合理吧。

　　遥远的船坞近岸，我又看见了母亲，星星，噪音，黑灰色的雾，鱼腥味，我尖叫，有人把我抱起来，我抠挖手臂，有人来拉住我的手，我冷静地旁观我歇斯底里的模样。

　　我冷静地看蜂须贺虎徹出现，他告诉药研藤四郎该往从里离开，蜂须贺虎徹露出了非常悲伤的表情，我被抱往那里。

　　接下来的事情，我记不清了，有一团有翅膀的东西，东西，我只能这么形容了，像长翅膀的西瓜虫，速度极快地向我们逼近。

　　我被长谷部交给了堀川，那东西和长谷部撞在一起，接着他们一起消失了。

　　接着，时空转换器启动了，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一个过程，不过我摔落在我的本丸里，我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位置，怀里抱着两把刀剑，从长度来说，是堀川和药研。

　　所以。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我的出现，他们跑来，面上的神色都很焦急。

　　“…我把长谷部，弄丢了。”

　　我不想哭的，从实际意义上来说，丢了付丧神，他的本体是一把刀剑，约等于我出门，不小心弄丢了我的一个限量款包包，所以我其实可以不用哭的。

　　不过我哭了。

　　可能是我今天穿拖鞋去寒酸破烂的地方实在太委屈我自己了，所以我是为了自己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