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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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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怪物的目标是我。
我觉得我的付丧神会丢下我跑掉,毕竟他们不是家人被我家控制,有求于我们家,愿意卖命的死士,而且最近我感觉很无聊,所以找茬的频率几乎是直线上升,小孩子统统被我直接无视,剩下看起来年龄超过十五岁的都被我找过一遍茬了。
尤其是那个满口源式源式,还要我表现得配得上的那位付丧神。
我觉得我会死,所以瘫软在广间门口的缘侧,脑中只剩下是买爱马仕的裹尸袋还是买香奈儿的裹尸袋的致命选择题。
一道温热的血溅到我脸上,我记不得名字的那个白发男孩哭着抓住我的胳膊,说,“主人…对、对不起…你快跑吧!”
血是他的,砍在背上,他看起来比我的年龄打个对折还要小,瘫软的腿好像有了点力气,我抱起他就跑,而他一路晃动身体想要下去,大喊主人主人放开我,给我增加难度,果然我不喜欢小孩子!
一个拎过最重的东西是手提包的女人能抱着一个男孩能跑多远呢?
答案是十米。
我摔向地面,有人抱住我的身体,把小男孩从我怀里拿出来,放他冲向敌人的方向,接着抱起我继续跑。
紫色的头发完全散开,他的衣服上也都是血,我好像能感觉到他的伤口在发烫,是歌仙兼定,我的初始刀,我从来都没想过去了解初始刀意味着什么,也没想过了解主人对刀剑的意义是什么。
“歌、歌仙…!”我在颠簸中勉强抓到思绪,血腥味闻得人想吐,“买爱马仕的,我要爱马仕的裹尸袋!”
他被我的话噎住,一手握刀挥开溯行军,一边还要分出精神跟我说话。
“您别开玩笑了!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不会让你死在我之前的,安心罢!”
我看见了啊!就是因为看见了!外面的血都把草染成红色的了!是烛台切的血啊!他的腹部有很大一道伤!断了一只手!还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付丧神的血!
天守阁七层,歌仙兼定守在门口,他是最终的防线,他出阵服外头的那几层基本都成了碎布,露出一件紧身的里衣,背影很宽阔,宽阔到有点健壮,让我感到一点安心。
但防线还是破裂了。
他摔进门里,又爬起来,抱住我,用身体做肉盾,试图在生命的最后几秒继续保护我。
…真是笨啊!只是别人的生命而已!有什么值得拼到这种地步的!
我泣不成声,绝对不是为了他,绝对是为了我自己,我才不可能为了别人哭呢!
【十二】
我没死,歌仙兼定没死,烛台切光忠没死,那个疑似叫做五虎退的白发小男孩也没死。
金光一闪,援兵来了,这是我没死的原因,我本丸的付丧神身上起码挂了六个御守,金光闪闪,这是他们没死的原因。
我的大学同学曾经当着我的面炸熟了宿舍保姆的脸,我感谢她,毕竟她让我现在能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
我决定尝试亲自修复,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几十个审神者洋洋洒洒来给我充电,又让我把电力转到刀剑的本体上,他们是唤醒我本丸里付丧神的人,每人一振。
我从中了解到一个审神者只能唤醒同一振刀剑的一个分灵,意思就是如果我有了歌仙兼定,他们之中就有人不能拥有歌仙兼定,因为我是占了他们的名额。
我不愧疚,我刚刚都要死了,而且我听说我父亲的投资让审神者的工资多了一个零,所以我不愧疚。
修复很累,好不容易才轮到最后一人,我仔细一看,这就是那个满口源式源式,当时被我贴了个大笨蛋的纸条在额头的那个男人。
薄绿发色,小虎牙,皱起眉来的样子很凶,带的六个御守都碎完了,现在还有满身的伤,内脏的一部分露在外面,肩膀整个被撕开,冷兵器造成的伤口都很直接,我有很多次都想吐,不过我没吐。
他看我面色不好,反过来跟我说没事的,刀剑付丧神与人类是不一样的,是在安慰我。我想跟他道谢的,可能是修复太累的原因,还有可能是因为他是唯一一振看起来意识清晰又思维正常的付丧神,可我又实在记不起他叫什么,只能顿住。
而他不知道为什么能理解到我的停顿,并且很熟练地提醒我他的名字,神情中还有一丝诡异的怀念。
“主,我是膝丸。”
“…好的,谢谢你,膝丸。”
【十三】
歌仙兼定休整了半个小时就来陪我,照顾我,晚上还给我守夜,依旧很忙。
我父亲赶来时空间隙,承诺会替我摆平事情,让我不要多想,说这次的事情只是个意外,并且把我母亲嫁给他时戴的一副珍珠耳钉作为安慰我的礼物。
我非常喜欢我母亲,就像我父亲深爱他的妻子,所以我同意了,不多想,不在意。
夜里我失眠,睡不着,他倚着墙坐,闭眼,但肯定也没睡。噢,天守阁损毁的最严重,我现在暂时睡在他的房间里,房间里有很大一副字画,我盯着看半宿,没什么太大的想法,如果真的要问我对于人生第一次面临生死威胁有什么想法的话。
那大概就是,我想花钱了。
挥霍钱财,很正常,我通常都会用花钱来治疗自己的情绪问题,所以就是单纯的想花钱,没有原因,也绝对没有想补偿谁的意思。
【十四】
…反正就是没有!
【十五】
本丸基本上是毁完了,溯行军的拆家能力很强,也可能是我的刀剑拆家能力很强,据说有两振大太刀一击扫下去,把活动室的两根承重柱直接全部砍断,导致整个建筑物当场崩塌。
时之政府是把他们从废墟下挖出来的,没有伤亡,不幸中之大幸。
本丸会被入侵的具体细节原因没有人敢告诉我,时之政府认为上次的问题有一部分是战力不足,他们派来三十几个审神者,增加我本丸的人口,一位替我唤醒拔丸的审神者激动地哭着喊着被带走了,从此失去了迎接新刀的机会,他很烦,我给了他三十万营养费。
重建本丸的花销由我父亲出钱,不用走我的私库,所以我把整个本丸都按照我的标准重建了,能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
三座山被铲平,被规划为新的住宅区,原本那些付丧神的房屋要扩建,还有新增加的付丧神的部屋要建,还有我的住所,都需要更大的地方,毕竟无论是什么,总归是大的比较好,噢,除了肿瘤,还剩下一些地方,可以建点新的娱乐场所。
轨道小火车,我小时候很喜欢坐的那个,也要一起建设进来,要最经典的红色涂装。
还有装饰品,我原本打算放一批阔气的天使群雕塑,不过为了符合时之政府的民风背景,缓解各位大龄婴儿思念原生家庭的心情,我最终是决定请名工匠雕刻了几百座织田信长、源义经、冲田总司等人的雕像,嵌点金箔宝石,还要在面部上做些美化的艺术加工。
简称美颜滤镜,起码不能把丰臣秀吉做得像国中历史书上那样,像个猴子。
总而言之,我喜欢一切昂贵的东西,会令人心情愉快。
我在图纸上肆意批改,同意设计师每一个耗钱的天才主意,歌仙兼定在处理关于这次遭袭的情况报告,他侧头来看一眼图纸,停顿,接着移开视线,忍不住捏了捏鼻梁。
工程队的手脚很麻利,我的新本丸很快初见雏形,新来的压切长谷部在旧主织田信长经过面部艺术加工的雕像前竟露出了让我不能形容的表情。
我想那可能是喜悦,毕竟时之政府里像我一样有钱的审神者绝对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完美,我很完美,他的付丧神投胎技术也很完美。
我们都很完美。
【十六】
新本丸彻底建好的那天,本丸里的小短刀在新的休息室里等待分配房间,只有短刀,是我把他们留下来的,因为他们是小孩子,不会尴尬,我可以表现得更加自然一点。
我问他们还想要什么,缺点什么,简直就像是幼稚园里的贴心姐姐,他们提了一些很凌乱杂碎不值钱的东西出来,就是发卡,糖什么的,还有些看起来比较成熟的短刀说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现在就很好。
有可能是因为我们之前的相处并不愉快,而且大部分短刀的心智比较年幼,不知道什么东西比较值钱,于是我提示他们可以要点其他东西,更值钱的,就当作新屋建好,买点玩具。
比如说全息游戏机、遥控无人机什么的,有价值,且适用于零至一千岁的男性,通杀。
一群小东西开始叽叽喳喳讨论,接着五虎退被推出来当代表,他有几颗不明显的雀斑,怀里抱着一只老虎,脚边还有四只,他有点害羞地开口。
“我…我想要主人摸摸我的脑袋…!”
…我摸了,软软的,像羊毛。
因为我的堕落,导致我被一些短刀给淹没了,他们都要摸摸头,我争取一个头一下,高定款只是好看而不耐用的衣服发出岌岌可危的撕裂音,幸好是没有裂开,场面紊乱,药研藤四郎和厚藤四郎上来替我把人拉开。
因为淹没我的短刀里有一大半都是粟田口的,他们粟田口百分之九十的家庭成员都是短刀。
好不容易站稳,我让他们重新提一个想要的东西,不准再说和我有关的事情。
趁机钻进我怀里的信浓藤四郎抬起头,他蹭蹭,再眨眨眼。
“大将,我们还想要一期哥。”
那一圈小粟田口的短刀闻言都在点头,看得出来,他们都很想要草莓兄。
【十七】
草莓兄是什么东西,要去哪里买,我不动声色的爽快答应,再抱着疑惑离开。
歌仙兼定如今住天守阁,因为他是近侍,还因为如果他不住天守阁,那他从自己的部屋赶到天守阁来要花四个小时。
自从本丸装修完毕,他长吁短叹的次数就变多了,多数时刻是盯着闪烁金光的园林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他给我解惑,说那是一振叫做一期一振的刀剑,是藤四郎家的大哥,也就是说,所有藤四郎都是他的弟弟,这家的人很多。
虽然我没有仔细了解过,但我如今是拥有很多付丧神的审神者,甚至是刚投入战场的拔丸。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位一期一振可能是因为本丸太大,所以迷路了,没想到打开我的刀帐一看,上面只有一格是空白。
只有他没来!
…没事,我们家投资了时之政府,明天再努力就好,很快就会来的,大概。
例行对园林叹息完毕的歌仙兼定熟练的批改文件,写季度报告,我看着他,想起点什么,从抽屉里双手拿出一根发绳,因为单手拿不动。
“呐,给你了,看你的发绳旧了,以后用我这个。”
发绳上的粉色碧玺保留了最大的天然气质,因为形和量都属于罕见,所以没怎么切割,没有杂色,只是嵌了一板奢华的底,配套的发带也是被金线绣满的,配了几块做陪衬的玉石,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金钱光芒。
一开始挺惊喜的歌仙兼定低头来看,接着呼吸一滞,迟迟没有伸手来接,好像是被六百克拉的宝石发绳给震慑住了,表情很那个。
他嫌俗,我算是看出来了,但我不理解,东西当然是越大越好,我纠正他的观念,向他灌输正确的宝石鉴赏观念,毕竟他是我的近侍,不能那么没见识。
“别被那些小家子气的人蒙骗了,宝石当然是越大越好啊。说俗的那些穷酸货色只是买不起,所以嫉妒!”
我的初始刀脸色变了又变,终究是没忍住,他吼我,他说:
“不风雅!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说那种粗语!”
【十八&十九】
歌仙兼定最终还是收下了,毕竟无论怎么说也是第一个礼物。
接着我的初始刀说他想休息几天,可以让其他人来担任我的近侍,我同意了。
因为他的表情就好像是心脏病发。
我没有特意指定,歌仙兼定病发得又很突然。下一个担任近侍的压切长谷部不得不从得到消息的那刻就开始准备,也就是半夜一点,终于顺利在早上八点暂时搬进天守阁,与歌仙交接班。
我那个时候是想喝水,还是想做什么来着,反正我走出了房间,像幽灵一样,步伐虚浮,还刚好一头撞到他的背。
“主!请小心,我是压切长谷部。”
他把我扶稳,并自报名称,而我没睡醒,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先是盯着他看,再是从身上拿下了个什么,直接给到他手里,声音里头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就是没睡醒,“嗯嗯,给你给你,去隔壁再睡会儿吧。”
长谷部停顿,接着感谢地收下,他陪同我去喝水,又陪同我进卧室,直到我再度躺下,他才准备去隔壁房间里休息,临走前还替我折好被角,很贴心。
我第二觉睡到中午十一点,怎么说呢,醒来时,我完全忘记了我刚才遇见压切长谷部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在梦里依稀见到了什么人,又给了他点什么。
可是我到底给了点什么呢,总感觉哪里有点奇怪,我躺在床上沉思,没发出声音。
而在隔壁休息的压切长谷部恰到好处地端来午餐,我看向他,把视线凝聚在他手腕上的一圈紫粉色,很有少女心,很眼熟,是个很可爱的兔子,也是个很知名的紫粉色兔子。
就是眼熟到我确定我每天都戴着它睡觉的那种程度,压切长谷部看到我盯着他的手腕看,便低头行礼,并且向我许诺。
“感谢您的慷慨,当然,我是您的刀剑,您自然可以按照您的喜好来打扮我。”
原来如此。
我在睡梦里给出去的那个东西是我的星黛露手枕啊,我撇嘴,可恶!是乐园限定纪念的绝版!现在要回来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