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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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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我尝试开始了解我的刀剑。
歌仙兼定要求休息,肯定不仅仅因为他有心脏病,所以想休息。
压切长谷部是位十分奇妙的付丧神,处理文书的工作能力比歌仙还要强,我的贴身衣物也能面不改色的拿去清洗。
——不像歌仙第一次看到我爱穿的款式用料节约程度不亚于口罩时那般欲言又止。
烟灰色的头发很顺滑,五官轮廓很硬朗,意思就是不笑就很凶,但他看我的时候,总是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所以就还好,脸型来说,是有点婴儿腮的包子脸。
我捏过了,手感不错,他没阻止,甚至低头方便我捏他的脸颊,付丧神的皮肤没有毛孔,令人类羡慕。
压切长谷部是一位忠诚到令人感觉压力很大的刀剑,但他强烈赞成我在山里造的那座南海佛像非常宏伟而又超脱世俗的观点。
品味很好,我决定听从他的请求,叫他长谷部,顺便把园林里所有织田信长的雕像拆了。
【二十一】
没能顺利拆完,在其他付丧神的强烈要求下,我保留了一座织田信长的雕像。
时之政府前来拜访,还是田中,他刚到就擦汗,看来是汗比较多的体质,我皱眉,长谷部板正的身姿瞬间挺得更板了,于是田中的汗就更多了。
他哆哆嗦嗦,说希望我能和其他的审神者一样,加入正常的维护历史工作中。
意思就是要求我工作,我安室竹理绘长到这么大都没听过这种要求,看来他是一个清纯不做作的社畜,我当即决定拒绝他的请求。
田中带来的全息屏幕里出现我父亲的脸,戴着我家祖传的满钻大金链,我父亲说:
“竹理绘!不要任性!听他们的话去工作!”
田中弯着腰离开了,我让长谷部把全息机器砍成了十八块。
…我可真讨厌我爹!
【二十二】
砍机器显然还不够,我旧病复燃,砸了不少东西,撕了很多画卷,歇斯底里的抠挖手臂,把长谷部吓到了,他抓住我的双手,只求我冷静一点。
我急呼吸,缺氧,又过饱和,手指麻木,音调尖锐地说放开我!我要出去走走!
他没放开我,但同意我的出去走走,于是他走在前,抓住我的两只手腕,我跟着,我们走走。
被我骂过神经病的三日月宗近有个喝茶看风景的本丸神秘老年人组织。
他真的好看,性格又是真的奇怪,我与长谷部两个人姿势怪异地路过,他都被我骂过一次了,还招手让我去喝茶,我去了,不如说长谷部是带路的,是他把我带过去的。
“如何?风景甚好呢。”他颔首,有股说不出来的韵味。
三日月宗近说完这句便不再开口,就喝茶,其他几个像他一样的老头子也喝茶,有整整八个,整体氛围懒洋洋的,像养老院。
我看风景,憋了一口气,发现这座凉亭正对的风景是本丸里目前唯一一座织田信长的雕像,其他几座被撤走的宝石都被抠了下来,贴到了这座上,所以这座格外的珠光宝气。
亮晶晶的,是财富的景色,挺舒心的,我开始喝茶,压切长谷部露出歌仙兼定同款心梗表情。
一只手搭上我的头顶,我抬头去看,看到鸦羽般的发髻随晚风轻晃,面容姣好的少年说,唉呀,好孩子、好孩子…
…他又是谁啊!我瞪圆眼睛!凭什么像长辈一样摸我的头!
真讨厌!我抓着长谷部就走,那八个老头子一起哈哈大笑,也不怕被茶呛到!
【二十三】
那个老头子叫做小乌丸,是日本刀制式的父亲,虽然长得像十三岁,但其实是本丸里最老的老头子。
我不觉得他的长相有什么违和的,毕竟他的气质就是老头子的气质。
如今我坐在他屋里头,他不慌不忙,老神在在,从壁柜里拿出一盒点心,点被炉,剥柑橘,再倒了两杯茶,把老头子的气质拿捏得是滴水不漏。
“此物、曾被称作非时香果。”
他说的是柑橘,平仄顿抑的古调道出古人寻得柑橘果实的故事,剥净筋络的橘瓣落进我面前的点心盘里。
我是来追究他摸我脑袋的,结果被柑橘的甜味一呛,说出口的话就变了,“你会有非常偏爱的孩子吗?”
“特别不喜欢的孩子呢?财产会怎么分配呢,私生子要怎么处理呢。”
叫做小乌丸的古刀侧颊,继而勾唇,纸樟门在此刻被人推开,进来的人我认识,拔丸,三十万营养费,小乌丸指向他。
“特别不喜欢的孩子啊,呐,便是这位。”
【二十四】
三十万营养费停顿步伐:?
营养费说,“小乌丸,不要跟主开奇怪的玩笑。”
我决定把老头子们统统划入黑名单。
我原本想把每个人都轮流立为近侍看看的,但只尝试了两个就觉得这样只会更难认清楚他们谁是谁,也不会有感觉真的了解了谁,好吧,觉得麻烦也是原因之一。
我放弃,来日方长,歌仙兼定的心脏病配合地修养好了,他再度回归近侍职位,那根发绳他没戴。
很过分,明明自己也是一身大紫大粉!
我的目光直击灵魂,他看到了,他无视掉了!竟然很自然地问我是不是感到了无聊,要不要出去骑马走走,谈谈心。
我一撇嘴,选聊天,想久违的谈一些肤浅而又无伤大雅的他人隐私暗地交换,毕竟据说本丸里有几振刀剑的关系不简单,简称八卦。
“嗯…我擅长和歌、茶道、花道,您有感兴趣的吗?”
…他聊天聊得好烂。
我的据说某个知名偶像脚踩多条船,生日收到二十五份礼物,价值四千多万,最终被人打断腿的劲爆大瓜卡在口中,决定给他作和歌一首。
“金钱的世,金钱的眼,很多很多。”
他没顺利绕过发绳那茬,神情间又有一丝心梗,接着便是叹息,抬起宽袖,露出系在腰上的发绳,摘下来,在发间比了比,“…满意了吗?”
哼,马马虎虎吧。
【二十五】
一期一振没有来,我亲自去了锻刀房,他也没有来,很不识抬举。
能用肉眼看出陪着我来的小萝卜头们有点失望,我给他们发奶酪吸吸乐,一人一袋,叫做药研藤四郎的短刀想拿又不想拿的,可能是被包装上的零至六岁字样刺激到了。
前田给了我一朵远征摘回来的小花,野花,没有名字的小白花。
下午要陪同出阵,京都,一八六几年,我第一次自己收拾行李,往行李箱里塞衣服,扔进去,用力塞,在边角里勉强挤进去几支护肤品。
“您如果带着行李箱回到历史,绝对会被载入史册的!”
尤其是如果还穿着里面的衣服的话,正好踏入主会客厅的歌仙兼定加快脚步赶来,坚定地制止我往里面放防晒霜的行为,“而且出阵和出游不一样,要以轻便为主!”
“可是太阳晒多了我会老得很快的,再说了,我也没出过阵啊!”
我有理有据地反驳他,接着被强行转移到沙发上,看他叹息一声,把我刚刚硬塞进去的衣服全都拿出来,几件亮片裙上的闪片掉了一地,再打开一扇我基本不开的柜门,从中拿出审神者统一的和式就职服。
“嗯,虽说不够雅致,但这样也可以。”他点头,拿出两套来,一套放边上,一套包进布包裹里,又整理了点我的贴身衣物,保守地拿了很保守的款式,洗漱品和防晒霜也放进去了。
我觉得那件衣服不仅仅是不够雅致的问题,简直是让我觉得我爸破产了。
“回来定制几件小纹如何?可以日常穿着出行,稍微正式一点的也做几件,主公意下如何?”
…被他拿捏到了,我喜欢花钱的事情!
【二十六】
歌仙兼定像老妈子,歌仙兼定像老妈子,歌仙兼定像老妈子!
他念叨,不能在江户时代大笔挥霍,大笔来路不明的钱财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不能在那里随心所欲地说话,不能把斗笠摘下来,不可以离开其他人太远,注意安全…
终了,他总结道:
“嘛,我的名字由自三十六歌仙,风雅的文系名刀,原主砍杀了三十六人,像我这样的雅士说出来的话,总有其中可取之处吧。”
他威胁我,可我没有证据。
金光一闪,我和现代社会告别,共同出阵的六位付丧神里有很多熟面孔,尤其是加州清光。
我印象很深,因为上次我给他手入的时候,他就算失去意识了也一直把脸藏在手臂里,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的胳膊拉下来,接着发现他的左脸颊被削去一块肉,是露出骨骼的程度。
江户的天空灰蒙蒙的,有尘埃与土的味道,长曾弥虎徹把刀架在胳膊上,大声感叹一句真怀念,而其他几个人也有一股缅怀的意思。
我格格不入,只怀念我的现代化生活,加州清光看我的眼神闪闪躲躲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能也在怀念现代生活,我福至心灵,顿悟,拿出防晒霜。
“给你,涂一点吧。”
【二十七】
加州清光愣了一下,接着露出可爱的笑容,我们在小巷里一起涂防晒霜。
大和守安定眼神里好像有点嫌弃。
我的历史成绩很差,不如说我所有科目的成绩都很差。
江户时代的日本对我来说,除去日文这一点外,剩下都是陌生的。幸好我们团队里有两位不错的导游,他们介绍当地人的日常,解释卖货郎担上的货,说精米是现在很难得的食物。
除去显得我很无知之外,都挺有意思的。
二位刚开始表现得不错的导游介绍得逐渐歪题,发展成了近藤勇和坂本龙马的立场辩论,陆奥守以一敌四,现在是没什么优势。
我在大街上看,试图找到什么能证明我还是有一点学识的证明,别说,真被我找到了,我扯了扯唯一没有加入辨论的堀川国广,指向前方店铺门口的一群人。
“我认识他们。”
【二十八】
堀川国广看看那群人的长相,发现并不是历史里他留有印象的重要面孔,依照他对主人的了解,也不像是对历史所有研究的样子,那更不应该说认识了。
“唉?为什么主人会说认识呢?”
终于有了我知道而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我凑到堀川国广的耳侧,低声轻语。
“那个是联合社的成员,我的曾祖父有他们的照片。”
藏在全世界阴影里的秘密组织,以德国为始发地辐射至全球,联合社。
我说出这句话,犹如说出了召唤什么东西的咒语,一只狐狸从暗处奔跑出来,尖着语调急忙开口。
“——审神者大人!!您的任务结束了!快回本丸里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