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十三 ...
-
【七十七】
我去压切长谷部的房间,在展柜前放了块大垫子,我坐在那,笑面青江跪坐在门口,佩刀支起他的白装束,粗略看起来就像他长了根猫尾巴。
我与这位国重聊天,揪新的星黛露兔兔的毛,也就是我在自言自语。
压切长谷部的投胎技术很优秀,不但选择了我,还是在我愿意用稍微好点的脾气对待他们的时候来的,又一直在我身边,意思就是他从拥有人身开始,生活水准就在我的水准线上,吃饭都是用小金勺的,也没有喝过平价酒,也没有吃过平价的东西,也没有用过平价的生活用品,也没有住过很破的旧屋子,喝水都只喝夏特丹。
噢,出阵除外,所以我希望长谷部没有抵达什么贫穷寒酸的地方,见识人间险恶,虽然我听说他的原主也是吃咸菜豆腐汤泡饭的,但作为冷兵器和作为人类是不一样的,忍一忍,最重要是不要死,算了,我今天来也不是想说这个的。
我仔细想了很久。
总觉得当年压切长谷部把自己弄成开膛剖肚的模样,不是因为他是真的笨蛋,而是他在联合歌仙兼定一起忽悠我,就他聪明,给他聪明完了,所以我是来骂他的,并且反悔我当初答应他们出门一定会带人的决定,因为我是被忽悠的。
笑面青江在门口听得不慎笑出声,他都不带掩饰的,我生气,我走了,去睡觉。
第二天,我们继续娱乐活动,博多藤四郎和压切长谷部有那么一段过去,他来看长谷部国重,顺路加入娱乐活动,已经拥有固定座位的宗三左文字给他点心,我们在尝试柠檬莓果味的水烟,无尼古丁版本,宗三左文字评价说味道很奇怪,说完还把水雾挥散,巴形则说味道还可以,我明白的,只要是我拿出来的东西,他都是可以的。
我觉得很像漱口水的味道,噢,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室町古董今天不在家。
有小孩进来,我把水烟收起来,顺便给他讲解资本家赚钱的秘诀就是不做人的真理,他听得很入迷,有成为资本家的潜质,博多藤四郎小坐半个小时,我让他带点据说果肉是粉色的蜜瓜回去,喂喂白山吉光,接着我们继续尝试下一个口味的水烟。
宗三左文字眯起眼,薄白的烟雾从淡色的唇中逸散,确实是好看。
本丸遭到入侵的情况其实是很罕见的,时空间隙游离在时间线外,时之政府是借用一部分的间隙,这部分有本丸驻扎的间隙混杂在千百万间隙中,是天然的隐蔽,怎么会那么巧,三番两次,偏偏是我,如果不是巧合,我也无从查起,我父亲就是遮蔽我耳目的一座山。
“主人?”
宗三左文字问上一句,把袖振从我手中抽走,抚平上面被攥出的褶皱。
我从思绪里被抽出,顺便轻声询问宗三对两位山姥切的印象,因为我听说山姥切长义前几天出阵身体不适,是被山姥切国广打横抱回来的,大家都看到了,结果他醒来就气得用茶泼了国广一脸,但他们每次出阵都要求一起去,好那个的,有八卦的味道。
而宗三左文字侧颊,也用耳语告诉我答案,他说根本没印象,只知道山姥切的逸话,我们加密通话,巴形就盯着我们看。
“您得去问大般若,或烛台切,我可以替您去叫他们。”
他给我一个致命选择题,放下烟管,是要起身出门的意思,我让巴形架住他,摁回来,赶紧赶紧,巴形闻言照做,宗三左文字被摁得措不及防,薙刀和打刀的身形差距又实在太大,他挣扎不得,头发凌乱,只能没好气地看着我,我让巴形放开他。
我哪个都不想选,撇嘴,躺回去,不八卦了,古董今天好像是去江户出阵,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
【七十八】
室町古董回来,跟我介绍山姥切长义,他说用人类的关系来形容的话,山姥切长义与烛台切光忠、大般若长光他们只能算是远亲,还是起码隔了有三段辈份的远房亲戚。
我们在说睡前梦话,没错,我又去抢他被窝了,理论上来说,他的房间也是属于我的,所以也不算是抢。
歌仙兼定说长船长义,又说备前长义,听得我犯困,我怀疑他就是专门用这些来催我睡觉,真的很有效,我迅速失去意识,脑袋歪在他的上臂处,只依稀记得他伸手来替我挽起一缕头发,好像是在叹息。
歌仙兼定究竟在想什么,其实我不太清楚。不过他最近又很忙很忙,明明公文都有笑面青江来帮他处理一小半的。
隔了几天,宗三左文字搬进天守阁,就住他一直住的那间客房,空的客房很多,他想搬进来其实无所谓,省去来回的时间,我们还能玩得更晚一点,可是他最近出阵的频率亦很频繁。
宗三左文字说山姥切长义又被打横抱回来两三次,不是伤到腿,而是在出阵中昏迷,直接倒在地上,修复能让他醒过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昏迷,可能是灵力方面的问题,最近在变得严重。
山姥切国广一直跟他同时出阵和远征,是为了避免出现意外。
我一开始是当八卦听的,听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在向我求助,他们遇见了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情,而我是他们的审神者。
就任快一年,大多数付丧神都挺省心的,也没有生病什么的说法,最多就是想体验一下自己开直升机之类的要求,我都能满足,都是小问题,不是疑难杂症。可我没有灵力,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有把唤醒山姥切长义的审神者请来看他,顺便暂停他的工作,养病,合理。
我请了,那个人来得很快,男的,长得很普通,看到我很紧张,我给他一笔钱,请他去看山姥切长义。
宗三左文字带他去看山姥切长义,在山姥切长义的房间里,具体是怎么看的我也不知道,也没人在房间里陪同他看,是山姥切长义亲自开口拒绝宗三跟进去的,不过据说山姥切长义的面色是有好那么一点点,起码没那么苍白了。
那个人说山姥切长义作为前时之政府的监察官,原本被分配到各个本丸的时候,就要进行一次契约转交,而我情况特殊,可能是在二次转交的时候出了问题,现在要持续治疗,每周一次。
我懂的,一般人把话说得那么详细,就是想问我要钱的意思,我拿钱打发他,就像打发乞丐。
我去探望过山姥切长义,毕竟是审神者,他的脸色真的很苍白,这还是据宗三说有好那么一点点的状态,可能是生病的原因,他的眼神也没上次那么讨厌了,就是有点,嗯,反正大概就那种感觉。
不是绝症啦,那个人说你大概几个月就会好起来的,我安慰他。
山姥切长义不说话,他被山姥切国广感染,所以我坐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人,结果临走的时候,他又侧头来看我一眼,我以为他想说话,结果等了五分钟,他还是没声音,所以我真的走了。
【八十】
室町古董要出远门,要去很久,很远的那种。
他很认真地把我固定在座位上,不让我走,对我提出要去修行的想法,我踩他一脚,他闭目,继续说,想要变得更强,更锋利,我又踩他一脚,他干脆把我的双腿也固定住,作案手法娴熟,表情平静,我就知道他平时嘴里说的风雅都是假的!
他说只有那样才能成为对我更有用的刀剑,我只好同意了,不然呢!他行李都收拾好了!
说是保证三个月内回来,目前的工作由宗三左文字暂时代替,说看我们相处得挺愉快的,相信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不但没找到压切长谷部,现在就连歌仙兼定也要出远门,我有一点点担心他走上压切长谷部的旧路,从此渺无音讯。
宗三左文字安慰我,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毕竟刀剑都是被主人束缚住的。
我不认同,只想让他体验一下被雅士握住双手,还被摁住腿的感觉,明明被束缚住的是我。
歌仙兼定不在家,笑面青江瞬间被公文淹死,他委婉地向我提出他是一振比较适应战场的,世俗的刀剑,我懂的,毕竟他们每次出阵都要写细节报告,八千字打底的那种,还要处理支援方面的轻重缓急,我抽签,接着宗三左文字加入处理公文的战场,连带我本人,也去批了一叠。
我的字迹很好认,就一个阅字,相信时之政府会感恩戴德地收下,而不会来问我为什么把公文写成这样,巴形处理公文的方式和我一样,我们呆了半小时,笑面青江把我们客气地请走。
幸好宗三左文字很快掌握写公文的手感,解救笑面青江于水火之中。
我的生活还是那样,没有因为歌仙兼定他去出远门而改变,毕竟我人生的每一天都是这么过来的,无聊到让人简直感觉活不下去,可能这正是我这种阶层的人自杀率居高不下的原因。
像我母亲,我的阿姨,我的姑姑,基本都是自杀,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某个周四,山姥切国广挟山姥切长义来访,噢,对,就是挟持的挟,我没写错字。
山姥切长义可能之前一直在政府里做文职,如今还正好身体虚弱,所以在暴力的程度上远不及我本丸的原生刀剑。
我能看得出来,他是不想来的,只是没能摆脱山姥切国广而已,他们两个人进门,打断我们的室内活动,他们沉默,我也沉默,接着是山姥切国广先开口一步。
“主人,山姥切长义有事情想单独和您说。”
好诡异的发展,我同意了,并暂时遣散房间里除去近侍外的付丧神,不然呢,让他们两个都滚出去吗,倒也不是不可以。
山姥切国广的社交能量耗尽,随大流一起告辞,被鹤丸国永搭住肩膀,只剩我和山姥切长义独处,山姥切长义的拳头攥得死紧,银灰色的散发遮住他的大半表情,我隐约拼凑,觉得那是咬牙切齿。
他的脸色倒是比一个月前要有血色一点,看来我付的医药费还是有点用处的,山姥切长义迟迟没有声音,我在等他开口,毕竟据说他有什么事情想跟我单独说,顺便手上正在编的头发编好,消磨等待他准备好的时间。
“…像你们这样的家伙,也能称得上是审神者吗?”
我眯起眼。
宗三嘶一声,因为我在编的是他的头发,刚刚可能是扯到了,我还没有开口,他就先说话了,宗三左文字对他说,“那些家伙不也都是这样,那个男人不也是这样。”
自由散漫,喜怒无常,是没必要也不可能在意别人感受的那种人,只要习惯就好,你还没习惯吗,宗三左文字就这么说,最终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那样补充一句感叹,他说真可怕呢。
真可怕呢,又被这样的人放在手边把玩了,还要我像牛像马一样努力干活。
我听懂了,他不是在帮我说话,他是在骂我,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更离谱的事情就发生了,山姥切长义倒了下去,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幸好是我的地毯够厚,所以我觉得可能不会很疼。
我和宗三左文字一起愣住,接着我举起双手,不知道为什么很本能地作出那种很标准的投降动作。
“你刚刚看到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甚至是没来得及还口,是他自己倒下去的,妈的!快点去叫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