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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37—19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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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初见于1937年的冬天,那是九一八事变后的第6年,正是侵华日军战斗力最高的时候。
那年李空年仅21岁,却已经是老革命了。
李空31年15岁入的党,打过国军度过草地,大大小小的仗都参加过,后凭借资历和军事天赋在红军中当上了团长。
某一次部队的根据地暴露,而她在的第七团奉命掩护大部队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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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医院内还有大夫未能即使撤离!》
侦察兵回报的很快,李空判断此时阻击部队还在牵制,自己这边左右还没跑出两里地,赶回去还来得及,虽然来不及她也会去。
《一排跟我走!二连原地待命接应,其余人继续前进!》
而此的临时医院里,大多数伤员和医生都已经被转移走了。
只是剩下的一部分人包括苏远和她的几个同僚都坚持让重伤者先走,这才导致他们没走掉。
这里的根据地算一个小镇,临时医院原先是客栈屋子多。
老板投八路后就捐出来了,但现在反而成了锁人的笼子。
一支鬼子的小队从正门摸了进来,而他们有三位伤员躲在二楼,手里只有三把撸子。
因为苏远和其他医生都是女人,她们是文职和非战斗人员,上头抢械也紧缺就全都没有配枪。
《そっちに行け——》
苏远是的父母定居在日本,她大学是在苏联上的所以听得懂日语和苏联语。
《他们在搜房子。》
苏远手里拿着手术刀,小声通知着守在门边的八路军战士,而其他医生用床单代替绳子绑在床上,然后一个个的往下顺。
因为这一批小队似乎是先到的半侦察兵团,此时外面没有日军,全在客栈正门和里面。
听着门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突然房门被一名日军踹开,而对方发现只有一个女人之后放松了警惕自己先走向了苏远。
那个邪恶的眼神苏远这辈子都忘不了,尽管门口左右两边藏着三名八路军战士。
但苏远那张精致的脸还是被吓的煞白。
等到其进入到屋中间的时候八路军战士一枪将其结果,但并没有日军被吸引过来。
反而楼下传来了一阵枪响,然后李空带人小心翼翼的走了上来。
《我是八路军115师137旅第三团团长李空!外面的大夫我们已经接到了!楼上还有没有尚未撤离的弟兄!》
躲起来的兵就三团的,一听到番号知道是李空来了,赶紧拉着吓傻的苏远出去会合。
《报告团长!这里就只剩我们了其他部队已经转移成功!》
《那快走,这回阻击队已经撤了。》
那是她们的初见,那一年李空21岁,苏远22岁。
前者忙着撤退,抢都没收全,后者害怕的脑袋一片空白。
到了新据点之后李空也因为任务匆匆走了。
可尽管只有一面之缘,却都记住了彼此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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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济南战役后李空升为76军军长,同期收养周氏夫妻遗孤取名李远。
1948年11月6日率领76军参加淮海战役。
1949年2月华野改编三野。
李空的76军与其他军团组成第七兵团。
同年4月三野参加渡江战役先后解放了南京,杭州等地。
1949年10月1日中央于北京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同年12月10日蒋某仓皇逃离成都前往台北。
至此,国内战局已定。
只剩下部分地区还未解放以及对国民党残部的战略性追击。
1950年4月解放军军队再度整编,撤销一二三四野番号,与设立的军区合并,而李空归属于华北军区驻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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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空挨,现在战情没那么紧咯。》
坐在李空前面一块吃红烧肉的大叔操着一口东北调,话里有话的说着。
《啊是,毕竟光头都被打跑了。》
不知李空是真傻还是假傻,她只是附和不接茬。
看着她这出,对面名叫高伟的大军区副司令员坐不住了。
《咳咳,戚啊,你媳妇带小李累不累?》
他瞬间将剑峰指向了默不作声的戚明远,而对方立刻会意般接下话茬
《要说就一个小李,指定是不累,但我家那双胞胎皮实,这都隔一块嘛就闹腾的紧。》
李空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两人什么意思她又怎会不懂。
《你听听哦,李空,现在你的个人问题已经影响到别人了。》
《可是师长,您也知道我这半截入土了还带个孩子,找媳妇不是害人么?哪怕找个人对付过也保不齐人会不会欺负远远。》
《可我看苏远同志就挺合适嘞,你俩知根知底的也算是纠缠半辈子咯。》
李空迟疑了一会,眼神黯淡的说
《师长,我已经放下了...》
看着自己的爱将这幅孬样,高伟有些恼火
《你放下了个啥?分宿舍那事儿就不说了,就单说李远这个名字算咋回事!》
见对方还是沉默不语,高伟决定下一剂猛药。
《李空啊,这上头一直有个朝鲜要开战的传闻,除了这个新疆西藏也还没解放呢,到时候我们何去何从这不必明说——所以今后也许生死难料,我希望你们都别给自己留什么遗憾,同时这也是总司令的意思。》
戚明远倒是没怎么理解朝鲜内战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但是听在耳里记在心里的开始思索内情。
一直到晚上,李空从住在隔壁的戚家哪里接回了孩子。
在走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在院子里晾衣服的苏远。
对方也看见了她,而被李空抱在怀里的奶娃娃突然哭了起来。
《远远乖,不哭不哭。》
常年征战在外的李空哪里会照顾孩子,手忙脚乱的哄了半天也没用,听着哭声住在隔壁的戚明远夫妻都不忍心。
只是张洁拉着死活不让过去。
张洁就不信苏远会不管。
《让我来抱吧。》
苏远的确没有不管,走过去接过李远柔声细语的安抚着,没过一会对方就睡着了。
因为苏远抱着孩子,李空只能把她带进了自己家。
《先放炕上吧。》
李空指着自己铺好的褥子,军区里还没有小楼,宿舍都是分配的小瓦房。
《李空。》
苏远坐在板凳上正视着李空,她从40年决裂以后就没叫过李空的名字了。
《怎,怎么了?》
李空一愣,不太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们结婚吧。》
苏远向来就是个单刀直入的人,不乐意绕弯子。
《...为什么?》
《孩子需要个母亲你也需要个妻子。》
苏远的意思是我想照顾你和孩子。
但到李空的耳朵里就是为了孩子不能让你继续单着了。
《你不用委屈自己,我,我,我能照顾好我们俩!》
李空有些慌张。
《你知道得怎么抱才能不让远远哭吗?你知道她饿了时会有什么反应吗?李空...你得明白,一个人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能照顾好一个孩子。》
苏远叹了口气起身去了院子里,似乎是不想听她继续拒绝。
可李空觉得不能让她这么毁了自己,起身追了出去。
《我知道我这几年根本没空照顾远远,但你不能为了这个委屈自己!况且我现在不去前线了有很多的时间可以照顾远远——》
《你怎么能肯定?你现在是因为在军区里当军长可以晚上回来住,但是以后呢?》
李空一时无言,想起现在的局势和贼心不死的国党。
《你今年34了,我35还是个寡妇充其量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军医,跟你一个中央军长搭伙过日子都算是我高攀——》
《我求求你别这么说自己!是我高攀!我才是不配的那个!》
李空红了眼眶,她那里能忍受心里的女神这么诋毁自身。
而别靠着她正在晾衣服的苏远感觉自己的心一阵剧痛,而后竟是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滑落脸颊。
《那你就去打报告!》
苏远没再多说,小跑着回了自己家洗衣盆都没拿,她不想再给李空拒绝的机会了。
《苏远!我...我真的配不上你...》
李空揉了揉眼睛,她那双手上没有半点女性的细腻,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加的老茧和数不清年头的伤疤。
她捡起了洗衣盆,却在里面发现了自己的衣服。
张洁最近总说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她跟戚明远的一块洗了。
可如今看来不是这样。
李空默默地晾完了衣裳,端着盆敲响了苏远的房门。
《我...苏远,我们再谈谈。》
《没什么好谈,要么你打报告要么我打。》
苏远努力保持着平常的语气,但李空知道她还在哭。
《我打...我打...你别哭好不好...我会难受的...》
听着那卑微的语气,苏远使劲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而脑中回忆着李空对自己的点点滴滴。
苏远真的难受,她觉得如果她能骂自己一句,或者打自己一下这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可她并没有...从37年相遇至今,皆是如此。
《好,好,我明天去单位开介绍信。》
而这一切都被趴墙角的戚明远夫妻听了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