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府》望月怜

16、第 16 章

　　界限山脉绵延万里，想准确的找到一个山洞并不容易。碧幽精通占卜之术，但在天界，许多地方是算不出来的，碧幽用随身的法宝也只能算出个大概，指了几处冰寒之地，以他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当下便印证了瑶台关于此地藏有重大秘密的猜测。
　　“就是这里，我记得当时我情急之下施了一个雷击术，还有烧焦的痕迹。”
　　有了碧幽的占卜和三皇子的引路，三人找到那处极寒之地。可是却不得其门而入。
　　“有禁制，当初你掉进来真是挺意外的。”
　　三皇子穹落点点头。
　　光音挠头道：“那现在怎么办？再从上面摔下去？”
　　瑶台一眯眼，道：“真是好主意。”
　　光音被瑶台这表情一吓，倏地站到了穹落的身边。
　　瑶台嗤了一声，小声骂道：“你也就这点儿出息。”
　　“师父，那现在如何是好？”
　　“你掉进去的时候大概是禁制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你机缘巧合之下才没出什么事。不过，禁制似乎被重新设置过了，以防再有人闯入。我早年跟随帝君，学得一些禁制之法，这禁制虽厉害倒也能解。只不过，解除禁止恐怕会惊动设置禁制之人，而这人的身份在天界恐怕不低。穹落，你怕不怕触犯天条？”
　　穹落一愣，迟疑片刻道：“弟子愿与师父同往。”
　　瑶台满意的点点头，侧过脸来，望着眼前没有丝毫奇特之处的荒山石壁，长刀一横，缓缓出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中气以为和……”（语出《道德经》）
　　“轰隆！”
　　一道闪电劈来，面前本来毫不起眼的石壁前，凭空炸开一股烟尘，烟雾散去，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座巨大的石门，石门两旁具有貔貅镇守。
　　光音叹道：“居然有两头貔貅。”
　　瑶台将刀柄向地上一杵，以刀柄落点为圆心，一波一波泛着白雾的波纹荡开，那两头貔貅便化作两张道符飘然落地。
　　“进去吧。”
　　石门后有事另一番景象，幽幽蓝光萦绕，冰雪晶莹剔透，从小小冰柱中透出柔和的乳绿色。滴水之声中还夹着似真似幻的歌声，仔细倾听却又听不见那美妙的歌声，只能听见水滴嗒嗒的声响。地面似一面大镜子，毫无差别的反射着山洞的一切，这就像是前世今生的重合，看的人眼晕心乱。
　　“三皇子，你说的那个大冰柱在哪儿？”
　　“应该还要往前走。”穹落为向前方指了指，这里是外面，他并没有来过。
　　瑶台看了一眼穹落和光音，提起长刀径自往里走去。
　　这一路上，冰雪不断变换着色彩，都是温和的幽幽荧光，梦境似的，还有拖着常常尾巴的光点自顾自的飞来飞去，完全没有受到入侵者的打扰。
　　穹落感慨道：“没想到，天界居然还有这样一处美景。”
　　“看，是不是那儿！”正当美景惑人之际，光音突然大喊出声。
　　瑶台握紧长刀，几个大步向前一跨，顿时立住不动了。光音以为除了什么大事，赶紧上前，见瑶台万年处变不惊的脸上全是惊愕之色。光音心中突突，顺着瑶台的视线看过去，顿时也被惊得动弹不得。
　　穹落上前一看瑶台和光音，再看眼前，也是一惊。那巨大冰柱中，竟冰封着一个人。仔细再看，那是个身着黑色锦袍，长发过膝的男子。隔着冰层，依然能看见男子脸上神色的花纹隐隐绰绰，妖冶诡异，竟似流动一般。
　　“师父？”
　　瑶台愣愣不动，却是光音先开了口。
　　“大人。”

　　“嘶！”碧幽伸手擦拭随身的法器，不小心被锐利的尖端刺伤，说是刺伤，也只是食指指腹被刺破了皮，冒了一粒血珠。伤口立即愈合了，可是碧幽的心里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收好法器，碧幽抬首环伺四周。他独自一人坐在湖边的大树下，湖水清澈湛蓝，风一吹，湖面就皱起丝丝涟漪。转眼之间已是人间的入秋时节了。这时的花草树木都还不曾显露败象，只是如此宁静之际，碧幽的不安却一点一点逐渐加深。算了，在暂时还没有什么征兆之前还是不要妄自担心得好，那个任性妄为的帝君也不知道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碧幽，碧幽。”
　　碧幽循着声音来源看向湖面，一见是瑶台，碧幽的脸就黑了起来。
　　“又怎么了？”
　　瑶台与碧幽互看不顺那是天界出了名的，非到万不得已，平时都不和对方接触。只是碍于重华帝君的颜面，才不至于见面就打，但吵冷嘲热讽是免不了的。碧幽以为瑶台定见不得自己这幅嘴脸，但瑶台这次的表情显得意外的认真，似乎完全看不见碧幽的蔑视之意。
　　“这次是大事。”
　　“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帝君和那位大人，我们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碧幽遮遮掩掩不肯说！还要吩咐人做这做那的！
　　碧幽一生气，挥袖切断了与瑶台的联系。生气归生气，可是事情还是要做的。帝君是自行隐藏了自己的行踪，以碧幽自己的道行，就算借助上等法器，也不一定能算出他的行踪。这可太难办了。
　　“嗡嗡嗡……”袖中的宝剑突然颤动不止，放在一旁的罗盘突然也开始急速转动，碧幽手一抬，罗盘便飘到了手中。罗盘中的指针还在小幅度的不停摇摆。碧幽眉头一皱，剑从袖中飞出，一瞬刺向了树林深处。只听“啊”的一声大叫，碧幽动了动手指，便到了被刺中的那人面前。
　　“你是何方妖孽！”
　　“妖你个大头鬼！哪里来的神棍，居然敢刺伤本少爷！”
　　这被刺伤的年轻公子，明眸皓齿，生得极为抢眼，乍一看，面上还有几分桃红。寻常人见了定是要被镇住的，只是碧幽何许人也，本身既是上仙，容貌自是不必说的，何况眼前的是个男子，即便是个女子，碧幽这见惯了天仙都不觉如何的人，自是对眼前这无礼的男子没什么好脸色的。
　　碧幽眼睛一挑，慢道：“神棍？”
　　“哼，就是你们这些神棍，到处骗取别人钱财，以为一点小戏法就能让人言听计从，本少爷偏就不信！”
　　碧幽有些头大，他的剑插在这个人背后的树上，显然是宝剑划过了此人的肩头刺死了妖物。
　　“听你的意思，像是遇到不少我这类人了？”
　　“哼！前些日子城中来了两个年轻男子，神神秘秘的，把整个姑苏搞得乌烟瘴气！”
　　“年轻男子，两个？”碧幽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上前扶起那男子温言道：“我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也不是什么神棍，我在找人，你可否带我去见你说的那两个男子？”
　　“凭什么……”
　　“你叫廉庭泱，今年二十有二，姑苏人，家中长子，有一弟一妹。母早丧，父亲在你六岁的时候续弦，娶了城中的县令的大女儿，你父亲现有一妻一妾，如今家里两个后母，你的地位岌岌可危。”
　　廉庭泱杏目圆睁，半晌才吃惊地说道：“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碧幽得意一笑，道：“猜的。”

　　廉庭泱的家算是城中富户，认识连大公子的人不在少数。
　　“哟，大少爷，您快回家去吧，你们家正闹着呢！”
　　“说是出了妖怪啊，正捉妖呢！”
　　廉庭泱满脸怒色，径直朝自家方向走去，碧幽紧随其后，时不时观察着周围，世人愚昧，只知道围观热闹，碧幽看得直摇头，看庭泱一身杀气，就知道肯定会大闹一场的。
　　“都吵吵什么！全给我闪开！”廉庭泱一鞭子抽开，众人立刻作鸟兽散。街坊邻居虽躲得远远的，但八卦之心一起，这探头探脑的也不在少数。廉庭泱手执长鞭，大步跨进府门，一鞭子抽在门柱上，“全给我停手！”
　　碧幽缩了缩头，口中啧啧之声不断。这廉庭泱虽是凡人一个，脾气却是不小，凡间不能妄动法术，尤其是和人间秩序，凡人命运有关的事物，都不能妄加干涉，否则就是犯了天条，要遭天谴的。碧幽冷眼旁观，这家子晦气极重，不少人都印堂发黑，真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在门口扫视了一圈，门前无妖媚魍魉，可是这屋子萦绕的气息着实怪异。
　　“爹，大娘二娘，你们怎么还相信那两个什么云游高人，都驱邪这么多天了，弟弟妹妹却还是不见好！”
　　“你就是巴不得我儿子死！死了就没人跟你争家产了是不是！说不定就是你在外面弄的什么邪魔歪道来祸害我们母子！”一个面容姣好的紫衣妇人从屋内的几人中冲了上来，一巴掌扇在廉庭泱的左脸上，廉庭泱的脸立刻肿了起来。
　　呀，好疼。碧幽龇牙咧嘴的做着怪表情。明明不是打在他身上的，他却一脸的不忍心，这倒不是说他多善良，这只是碧幽此人善于冷眼旁观，冷嘲热讽，面前这出戏定然会唱得很热闹。这人间的话本，多数还是源于生活的。
　　“大娘，我无意家产，随你爱怎么想，可是家里绝不能再供着这些个妖言惑众！”
　　“不许你污蔑天师！”
　　“夫人！”
　　两人争执不下，连老爷又插不上话，这在大门口就闹得不可开交。那祭坛前两个道士模样的男子都是三十来岁，身上时隐时现的黑气证明了此二人定是被什么妖物附了身。碧幽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趣，那紫衣妇人毫无形象，指着鼻子就开始骂娘，实在有碍观瞻，碧幽看不过眼，听不过耳，上前一步，阻断了那夫人的辱骂之声。
　　“府上确有妖孽不假，可是，却不是什么歪门邪道魑魅魍魉，却是夫人你请来的那两位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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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郁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