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云》布衣不一

14、非议与非人，无奈且无解

　　“早点休息，明天我把战况告诉你，晚安”阿温回了晚安，放下手机，准备洗漱睡觉。母亲正好从屋外头进来，她是去亲戚家谈天论地去了，一进门就喊住阿温，阿温看到母亲的脸色不太好，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看来大事不妙。

　　“你今天是不是骂人了？说人家垃圾啊，还在坟前骂人啊你？”母亲一直教育孩子要懂礼貌有教养，这些年自认为教育得还不错，得知她当面骂人这回事，是有点吃惊，所以有些生气。

　　“是啊，她向你告状了啊，但其实也不算骂了，我说的是事实，下次她还这么说，我还会骂得更狠，不止在坟前骂她，我还要把她送进坟里”阿温毫不客气的顶撞。

　　今天在扫墓时，阿温在等檀香烧着，在一个角落里休息，一位亲戚也在那块休息，才二十岁左右，两个人很长时间没碰到过了，并不是很熟悉的关系，仅限于认识略熟的状态。两个人发生了以下对话：

　　“你这么大了为什么不结婚？”她一上来就这么问。

　　“结婚规定年龄吗？”阿温一下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所以也备着火力。

　　“你该结婚了，反正你比我大，我过两年就结”

　　“你结你的，关我什么事，我还不想结不可以吗？”

　　“年纪这么大了还不想结，那你是不是有病？”这个人一脸得意样，好像为猜中原因而感到高兴，阿温没有来得及回答，她便笑嘻嘻的往下问，“那你不会是喜欢女的吧？”

　　“你这么问人才是有病，还病得不轻，我喜欢谁对你很重要吗？”阿温觉得她冒犯了自己，所以丝毫不客气的回怼。

　　“你不正面回答，还这么生气，那你就是咯，你们真奇怪，可怕，你会不会喜欢我啊”她作出了一副嫌弃的神态。

　　“年纪轻轻的，你脑子是被布裹得太久了吗？你放一百个心吧，我这个人不收垃圾，不管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

　　“你才是垃圾，所以才没有人要”估计她料想不到阿温的毒舌，阿温在人们的眼里一直是那个得体的人，这一下被捶懵了，所以愤愤的走开了。

　　阿温想不到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种人，莫名其妙的攻击自己，又如此的自以为是，真是开了眼界。更想不到的是她还恶人先告状。

　　“她怎么说的？”阿温不知道母亲听到的版本是什么样的。

　　“她说你喜欢女的，你就骂她，我说怎么可能？她就自己没说什么了，不知道她明天会不会到处说，一句话你至于这样骂人家啊”母亲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阿温没再往下问。

　　“随便她吧，反正我又不在家”阿温有点担心母亲，如果母亲知道真相了会怎么样？所以还是想探探母亲的口风。

　　“万一真的是呢？”阿温朝母亲的方向瞟着眼睛，并不敢当面问。

　　“什么真的？你骂人是真的还是其他？”

　　“万一我真的喜欢女的”

　　“为什么？女的为什么要喜欢女的，怎么生孩子呢？”母亲满脸的惊诧与不解。

　　“没事儿，我就问问”阿温知道，自己无法跟母亲道明这种情感，在母亲的认知中，这是无法理解和接受的，因为他们身边没有过这样的人。

　　“那你到底是不是？”母亲是个很敏感的人，回想了这么些年女儿一直没有谈对象这事，这时似乎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于是不舍追问。

　　阿温想不到母亲会追问，急切的需要答案。这情况阿温曾预想过很多次，甚至连措辞都想好了，但是没想到会在今晚这个时候出现，来得太突然，自己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时手足无措，该怎么回答？

　　“如果我是呢”阿温通过镜子观察着母亲的表情。

　　“我很难过”母亲懂了，此时的这个如果不是假设而是肯定。但母亲竟然平静地走了，阿温以为母亲会哭会怒，没想到会如此平静，可能这是母亲的至暗时刻吧。

　　阿温默默地回到床上，想着，是不是不应该说出来，不应该刺激母亲，母亲今晚的身体受得住吗？要不要去看看她？她很担心母亲，起床轻轻敲了母亲的房门。

　　“妈，妈”母亲没有回答，“妈，你开开门”母亲开了门，眼睛通红，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又回到床上坐了。今晚这一遭，大概母亲也没有想到。

　　“对不起”阿温低头说着。

　　“以后再说吧，我要休息了”阿温退出来，关门。又回到了失眠的状态，听水田里青蛙呱呱呱不停的叫声，怎么感觉如此聒噪，这就像是凄凄切切的求救声，明天会怎样呢？

　　第二天阿温没敢睡懒觉，早早醒来，母亲也已经起床在做早餐了。母亲看到她，但没有跟她打招呼，阿温也不敢，安静地刷牙洗脸。做好早餐后，母亲就说了一句话，早餐好了。阿温拿起碗筷吃起来，一直到吃完也没说上第二句话。收拾碗筷时，阿温说话了。

　　“妈”阿温刚说出这句话，母亲就接下话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什么时候的事？”母亲的眼睛都还是肿的，声音也哑哑的，应该是昨天晚上哭了一夜吧。

　　“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没跟你说而已，就怕你伤心”阿温低着头说着，看着母亲的脸，一个晚上憔悴了许多。

　　“我确实很伤心，你这么大了，我无法干涉你，随你吧，以后不要跟我说起你感情上的事儿了”母亲这会终于哭了，阿温不知道怎么安慰母亲，事情因自己而起，而自己也无法去改变。

　　“好，以后我不说了”阿温抬头看母亲，“我今天收拾东西去县城住，明天赶早班高铁就回去上班了，你要去吗？”

　　“我不去了”母亲走了。阿温收完碗筷，洗干净。再收拾东西，自己一个人走出了村口，好在起得早，吃完早餐就走，还有些人没有起床，在村里没有碰到其他人。往常母亲总会送到村口，这次真的就自己一个人了，阿温这次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头看看村庄了，而是头也不回的一直走，因为自己的身后已经没有人了。

　　到县城，给老师发了信息。

　　“摊牌了，沉重”

　　“需要来我这吗？”老师回复。

　　“自己静静”阿温想一个人待着。其实母亲不来，也许也是需要自己一个人待着，阿温不知道母亲需要多久才能消化掉这个疙瘩，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多久才能让母亲相信自己的这份爱其实并没有错。为何现在回家会变成一道坎？

　　阿温睡了一个下午，起来已经是傍晚了，吃了饭出去走走。县城的河堤每天晚上都有很多人，天一黑，两岸便开起了灯光，灯光过几秒钟便轮换颜色，远处的桥上也是星星点点不断闪烁，整个河面都铺着光影，像是一块屏幕一样随着人的心情在放映。

　　阿温的前方走着一家三口，小孩子在蹦蹦跳跳的。是不是这样的人生在外人的眼里才是幸福的模本？他们一家三口会不会也有被外人指点的时候？应该不会吧，但他们应该也会有别的烦恼吧。

　　阿温伏在栏杆上往下看，有两位男士在河边夜钓，她安静地看了半个小时，竟然真的钓上了一条鱼，两位男士很高兴，阿温在上面看得也很高兴，似乎那条鱼是自己钓上来的，这样看来，似乎有点理解了男人们的钓鱼瘾。看钓鱼让阿温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用小竹竿制作鱼竿，自己买鱼线和鱼钩，有时会让母亲帮忙买，母亲从不拒绝，不会说什么女孩子为什么要钓鱼之类的，村里几乎都是小男孩在钓鱼，唯有她一个女孩子喜欢钓鱼。可现在为什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自己为什么不能像男孩子去喜欢一个女孩子呢？

　　看完钓鱼，再走到广场看人跳广场舞，有好多队，各自放音乐，有男人有女人，跳得很起劲，看着他们，好快乐，可那些都是别人的欢乐场。看了一小会就沿着大马路回来了，不再沿着河堤走回来，河堤太长，没有参照物，走了很远好似还是一样的地方。大马路有很多店，走完这个店到下一个店，一个个地将目标攻克，人就没有那么多的疲累。

　　阿温回到家，九点左右，走了一路也出了一身汗，正准备洗澡时，她的信息来了。

　　“姐姐，来跟你汇报小可的事情啦”

　　“嗯”

　　“怎么了？心情不好啊？”阿温从来不会这么简短的这样回应她的信息，她很快就感知到阿温的情绪。阿温不知道该不该把原因告诉她，拿着手机呆坐了几分钟回复她。

　　“小可的事情还好吗？”阿温暂时还不想把事情告诉她，她还在假期里的开心中呢。

　　“小可拒绝了那个人，可她家说，以后会继续安排，姐姐，你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你能告诉我吗？”她在追问。

　　“我跟家里摊牌了，跟你一样的结局，我不想藏着掖着了，我勇敢了，可是也很难过”阿温还是决定说出来。

　　“谢谢你这么勇敢的爱我，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我也在努力”

　　“对不起啊，打扰了你快乐的假期”阿温觉得很抱歉，这也是她没有去找老师的原因。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们都没有错”遇到事情时，她却能比她更冷静，这是两个人的互相取暖，阿温遇到不开心的时候，她也总能第一时间给到安慰，虽然她小打小闹的不开心更多一些，但需要她的时候绝不含糊。

　　“我先去洗澡睡觉了，今晚我一个人在这里，明天就要回去了”

　　“好，到时见”

　　阿温洗完澡后，老师发来信息。

　　“还好吗？”

　　“放心，还好”

　　“那就好，有事随时找”

　　“好”这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老师就像是自己的忘年交一样，理解、关心，但不过多打扰。

　　次日，阿温起得很早，在桌子上放了一千块钱，用碗压着，昨天晚上去走的时候取的，发红包母亲可能不会收。她提着箱子打车到客车站，车站人很少，整个车就三个乘客，转车到高铁站等一个小时就开车，在高铁上阿温又开始睡觉，好像总是睡不够，是不是病了？到了住处，在楼下买了份饭菜就回来，吃了，觉得整个身体都在飘着，腿软无力，可能真的病了，又去睡了。期间，接了一个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接了一声喂，哦，就挂掉了。醒来时，看到了她。

　　“你怎么进来的？我没有反锁吗？”阿温一个人的时候回到住处，第一件事就是反锁门。

　　“你发烧了，知道吗？我打你电话你就接了一句话，迷迷糊糊的，幸好你没反锁，刚去楼下小诊所跟医生讲了你的症状，医生认识你，还专门跑上来看你，给你买了退烧药，帮你贴了退烧片，快吃”

　　“哦，赵医生是吗？我跟她很熟，怪不得我总感觉我好累好累，你吃饭了吗？”阿温担心她没吃饭，因为回家的缘故，她把冰箱里的东西都清空了。

　　“你别担心我有没有吃的，我吃过了，你赶紧吃药吧，医生刚下去”她把药和水都拿过来了。

　　“我好久好久都没有发烧了，都有几年了，这一次怎么就病了呢？帮我把手机拿来，我跟我妈说我到了”，阿温确实很少生病，她和阿温在一起这么久，就没看到过，感冒都很少，唯一一次，上次感冒了三四天就好。

　　“我帮你发吧，可以吗？”她问。

　　“可以，就说已安全到达就好了”他们两个人的手机密码都是一样的，她发完信息，把手机已发送的界面给她看。

　　“我想换下衣服，我的衣服不知道时候都湿透了，现在有点凉”她去帮她找了睡衣，拧了毛巾给她擦身子，再换了干净的备用床单。阿温继续睡，她把床单衣服洗好晾起来。准备出去买吃的东西时，再摸一下阿温额头，没刚来的时候那么烫了。一直在忙活，没吃饭，属实饿了。顺道到楼下买一点青菜熬个清淡的粥给阿温，姐姐一直喜欢喝这个。

　　“你要喝粥吗？”她轻轻在阿温耳边问。

　　“可以，清淡的”阿温烧退了不少，没有那么昏昏沉沉了，但是头还是痛的。

　　煮粥的时候，她接到了母亲的微信，她回复母亲，我今晚还在忙。母亲回复，你天天忙，回家也忙，现在没上班也在忙，你干嘛啊，忙着恋爱啊。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焦心于阿温的病，看到母亲的信息时突然就没了耐心，直接回复对。母亲反而安静了，没再回复信息。

　　“你明天怎么去上班？”阿温起来的第一句话就这样问，明天就是上班的日子了，自己刚才已经跟领导请过假了。

　　“你都这样了，我还回去上班吗？”她皱着眉头说，“上班有这么重要吗？”

　　“哎，我要赶快好起来，怎么就病了，耽误你事了”阿温在小心的吹着粥，喝下一小口，刚出锅，有点烫。

　　“我告诉你，你再这样说，我可就生气了啊，上次你照顾我，耽误你事了吗？”她真的有些生气了，满脸怒气。

　　“不要生气啦，我是生我自己的气，耽误我自己的事，我不说了不说了，好不好嘛？我现在是病人”阿温不敢说下去了，得逼着自己吃下东西。

　　“是不是和妈吵架了？妈跟我通话时，哭了，问了也不说原因”姐姐发来消息问，阿温说了原因。

　　“真是搞不懂你一天天折腾个什么劲？妈年纪大了，你还刺激她干嘛？你是不是一天不惹出事都不舒服啊”

　　“对不起”阿温只回复了这三个字。

　　“对不起有啥用呢，一天天的，就不做个人事，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生活吗？”姐姐也毫不客气的回复，阿温没再回复。

　　阿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没有跟姐姐说自己在生病，突然就觉得很委屈，为什么一直努力让家庭条件变好的自己只是谈了一场恋爱就算是惹是生非呢，自己之前一直都是勤勤恳恳的啊，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阿温放下手机，泪就往下流，没有哭出声，用手不停擦着眼泪，但怎么都止不住，也吃不下东西了。她拿了纸巾递给阿温，没有说什么话。阿温趴在桌子上继续哭，背部一抽一抽的，哭得很吃力，这下终于哭出声了，但还是极力的控制着自己，过了好几分钟后才抬起头，继续吃。

　　“好难过啊，柔柔，我觉得对不起家里人，可是我也不想对不起自己啊”阿温把自己的手机推到她面前，是和姐姐的聊天记录。

　　“我会陪你的”她看完阿温的手机，把自己的手机也递过去，那是刚才和母亲的聊天记录。

　　阿温看了，心里觉得安定了许多，即使知道两个人都处在压力之下，但至少能够笃定地确认了她在陪着自己。

　　“我会很快好起来的，放心”阿温终于抬头看她了。

　　“我相信你”她给她肯定地回应。阿温吃完坐着休息了一会，又去睡了。

　　她看着睡着的她，想着，也许自己的暴风雨也快到了，母亲的反常让她嗅到了危险的气味。她太了解母亲了，只是暂时还没有确定的时间，自己又该怎样面对？像姐姐说的那样为什么我们都对他们感到抱歉呢？他们认为他们的不快乐是我们导致的，所以我们要为此感到抱歉吗？如果不改变，他们会不快乐，他们的快乐重要吗？毋庸置疑，是重要的，因为亲情的牵绊会让它变得更重要，如果是外人倒无所谓，但这连筋骨的疼痛正是自己的亲人给的。自己的快乐重要吗？重要，可是如何能让双方都快乐呢？亲人们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再年轻一些，是不是就不用考虑这么多？可以傲娇的想做什么就任性的做什么。

　　小时候以为年纪大了可以做很多事情，殊不知，年纪大了，不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从来没见过姐姐这样脆弱，和她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给自己讲了很多以前的事，不管多大的困难，她总是说，终于是熬过来。她付出了很多努力，遭遇了很多不公，但从未放弃过，对事对人还是依旧保持着善良、耐心和相信。这些年她一直很想念父亲，就连父亲去世都没有流泪，今天却哭得那么伤心，定是忍了很久，痛了很久了。

　　她和自己一样一直很爱自己的家人，她只剩下妈妈和姐姐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她都可以妥协，可这次温柔的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她下了多大的决心，自己没法去掂量，可能和她在自己心中的重量是一样的。

　　深夜，她起来看看阿温的烧有没有反复，还好情况没有反转，阿温一直睡得很规矩，跟她的性格一样，安安稳稳的，偶尔的翻身动作都很小。她摸了阿温额头，再用手轻轻探下她脖子看有没有汗，没想到把她惊醒了。

　　“你还没睡吗？”阿温艰难的翻身，身子还是感觉重重的。

　　“准备睡了，看看你有没有出汗，要不要换衣服，还好没有出汗，现在就睡了”她朝她侧身躺下，握着她的一只手，她睡觉的气息还是很平稳。

　　她这一夜起了三次，每次都要看看阿温的烧有没有反复。终于熬到了天亮，她起来做早餐。阿温起来了，洗了个热水澡，精神好了很多。

　　“我好了，可以自己行动了，你那边工作忙吗?忙的话中午就可以回去了，可以赶上下午的班”吃完早餐，阿温就开始惦记她的工作。

　　“这么快就不需要我，就赶我回去了啊，我要不想走呢？你为什么都不需要我呢，我觉得很难过”对于阿温的话，她确实很难过，所以直接和阿温说，除了父母那一块的隐瞒，她几乎很少对阿温隐藏着情绪。

　　“不是这样的，我需要你啊，可是我睡觉的时候听到你同事找你处理工作的事了，听起来很紧急，你放心，我真的好了很多了”

　　“那我下午再走好不好，今天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安排出去了，下午回去我放心一些”她正说着，阿温的电话响了，也是工作电话，阿温接起了电话，回答了同事的问题，嗓子还沙哑着，她赶紧拿着一杯温水递过去。

　　“你看，明天我也要回去上班了，所以别怪我把你赶回去了，想出去草地那边走走，呼吸一下早上的空气，也活动一下筋骨，睡得太累了”两人一起下楼，她顺手拿了一件薄外套，万一冷了可以穿。草地那边到处都是老人们在晨练。

　　“我要是老了，有时间了我就要睡觉，为什么要来跑步呢？好累”阿温挽着她的手说到，现在的阿温走路还不是特别稳，还得靠着她，“我一个人的时候有时间就想睡觉”

　　“你为什么现在出来走呢？是不是睡够了才出来走的？”

　　“是啊，睡太多，要来锻炼锻炼，整个人要生锈了”

　　“这就是老人们出来的理由呀，年纪大了睡得够了就醒得早”

　　早上的空气确实很清新，两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这个时段清闲过，每天早上起来就开始面对工作，即使没有挤车的压力，也有在路上的焦虑。一个小时后，两人返回住处。中午两人吃完饭，午休一小时，她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我送你到车站，要不你开我车回去吧”阿温要送她，说完眼眶就红了，这是阿温少有的脆弱与焦虑，往常的分别都是她哭阿温安慰的。

　　“不用送了，我自己去吧，车留着你明天开，明天不要去坐公交车了”她帮阿温擦着眼泪，“要不我再待一天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我好了，可以走路了，我就是舍不得你才哭的”阿温紧紧的抱住了她，今天的一切都是反着来。

　　“上次我生病了，我有没有听你的话？”她知道，其实她还没有完全恢复，一个人走路还是有点飘，两人早上出去的时候，她就感觉出来了，“你要是送我，我就不回去了”

　　“嗯……好吧，听你的”

　　“明天你要是没好，不可以去上班啊，要不明天晚上我过来吧”她还是很不放心。

　　“好，去不去上班我会掂量自己的身体，明天晚上你不用过来了，如果我实在不舒服了，就告诉你”

　　“一定一定啊，不可以逞强，你老是这样”

　　还是一样的流程，拥抱吻别恋恋不舍。

　　她走后，阿温独自一人坐在房里，看会书，看了一个小时后，心里有些不安宁。她直接和母亲硬刚，她母亲会当真还是只当做她在说气话而已？如果当真，她的日子会好过吗？阿温又想起上次的冲突，自己可以受得住家人的冲击，坚持自己的选择，但假若，她的父母和自己摊牌不同意，自己还会坚持吗？这会让她陷入选父母还是选自己的为难境地吗？这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现在看来，总有一天这样的选择会到来的。为什么有这么多东西需要去考虑呢？这未来的前途越来越不明朗，两个人都知道也都在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