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云》布衣不一

11、重忆爱慕情，互抚失亲痛

　　周六，部门又组织团建，去秋游——出海。和她说，周六不能约了，要周曰，她说好。南方沿海的秋，暂时还没有秋高气爽，甚至在海边还有些黏糊。坐在小轮船上，船上的工作人员在下网捞鱼，捞出一些小鱼小虾，也捞出一些垃圾，最后将垃圾收回岸上，有一些小鱼小虾也被扔回海里，让它们继续长大，不知道下次会不会又被人类网住，毕竟，一天这么多人旅游，这么多条船，每艘船都在给游客表演下网捞鱼，而每艘船的路径也差不多，这些小鱼小虾逃过一劫是一劫。阿温看完网鱼，便上到舱板上，正值十点，阳光正暖，海面波光粼粼，船速很快，可以体会一番真正的劈波斩浪，不远处竟然还有白鹭飞过。阿温拿出手机录下这难得的海上景观。阿温想，如果是晚上，会不会有一种“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的感觉，如今夜未到，相思依旧起。

　　“还在睡觉吗？”阿温是一直都在想她，只是怕惊扰她的睡眠所以一直没找她。

　　“还在被窝里，玩得开心吗？”

　　“起床了，就直播给你看哦”阿温点开视频，没有说话，迎着风对着海，想把所有看到的美好都分享给她，就像那时的她给自己直播日出一样。两分钟后，阿温把画面切回到自己，挥着手再见，挂掉视频。

　　“同事还在身边，视频外放不好，你还要睡吗？”阿温打字过去。

　　“过一会再起，好不容易周末了，你先好好玩吧，我再睡会”

　　船开往去吃饭的地方，阿温在船上看着不远处的山坡上，很多黑框点，几只大黑鸟一直在高空处盘旋低叫，好像是老鹰。上次近距离看到老鹰还是在小学，那时有人竟然真的把老鹰打下来了，而在高空翱翔的老鹰，在小时候时常看到，每当听到母鸡的紧张叫声和看到它快速奔向小鸡的时候就知道老鹰要来了，此刻会和家人或者小朋友们拿着笤帚挥舞应对，那时感到又刺激又害怕，真的害怕会被老鹰叼走，现在想想觉得小时候多单纯多有爱，即使面对危险依旧愿意挺身而出，如今呢，未必了，遇事总是要斟酌几分的，犹豫中早就失去了那一丝可贵的纯粹了。

　　这些年在城市里已经再也看不到老鹰的影子了，去动物园看到过，可是想想，甚是可悲，本可叱咤于天空，怎的落到囿于铁笼的境地。那是什么地方?再往前，一看，哦，原来是墓园。此处必定也是堪舆师们心目中的宝地，跟父亲的墓地地势一样，只不过父亲面对的是重重山峰，而这里是无边无际的海洋。在船上望这块静穆之地，让人肃穆，真真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即使只是一抔黄土一块碑，也没有显得那么冰冷了。人们有时爱想着身后事，总想找个最后的安定地，可是有时想想，人不在了，埋骨于何处还有那么重要吗？

　　阿温的前一个工作地不远处便是墓园，站在宿舍阳台便可以看到。曾好奇，所以自己一个人进去看看，门卫只有一人，进到里面，并没有其他人，随意走上一段中间大楼梯，看了两边墓碑，有人有照片，有人没有照片，看到有照片的墓碑，有慈祥的老人也有稚嫩的孩子还有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这是他们来过世界的证据，不知道能被人们记住多久。看到一个墓碑前还有新鲜的花和水果，看来是有人刚来过，思念都还留着余温呢。墓地太安静了，一阵风吹来，一个塑料袋被卷起来飘到空中，呼啦呼啦的响。即使当时是炎热的夏季，那时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冷飕飕的阴风，还是出去为好，于是赶紧出来了，外面的阳光和风似乎更和煦些。

　　吃完午餐，下午自由活动，四点便出发返回。问司机返回经过哪里，司机说今天回去换路线，早上的路线下午回去会很堵。恰巧经过离她住处不远的地铁站，阿温跟司机说，到那里把自己放下。下车后，坐几站地铁便到她住处。到了门口，先微信问问她在不在家，虽然有着她的房卡。

　　“你在哪里？”

　　“在屋里呢，都快六点了，正准备吃饭”

　　“买了一个快递寄到你这里，填了我的号码，快递员在门口，开门”这多么老的桥段，可阿温还是喜欢玩，快乐和惊喜永远都不过时。哒哒哒，阿温听到了她小跑过来的脚步声。

　　“姐姐”她愣愣地站在门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阿温进来后关上门，“怎么，不抱抱我吗？”伸出双手做出环抱的姿势，她反应过来了，微微蹲下，钻进了环里，紧紧抱住，求亲亲。阿温低头，轻轻地连续吻了她三下，然后紧紧的抱起她转了好几圈才放下。

　　“你先坐着，我再做一个菜，我只做了我一个人吃的量”她撸起袖子带着开心的神色蹦跳着到厨房去。

　　“我想先洗澡，身上黏糊糊的，都是腥味，我把衣服带回去了，你能不能找你的睡衣给我穿”阿温已经开始脱下外套，放到阳台的椅子上。

　　“可以，我有新的，睡衣睡裤内衣内裤，都是给你买的，你不是不喜欢穿别人的东西嘛，我给你买了一套留着备用，想不到这么快就起作用了”她去衣柜里找出来。

　　“你悄悄准备了多少东西，上次我在你怎么不说？”阿温闻了一下，香香的味道，她都洗好了。

　　“你用不着我就不说嘛，上次你把东西都带走的时候我就想着有一天会用得到”衣服还用专门的袋子装好了。

　　“哎呀，都被我的小可爱睡了，还能不接受衣服吗？”阿温捏着她的脸轻轻的说到，作势要亲她。

　　“你也来这一套，还说我不正经呢”她递给阿温，亲了回去，“快去洗吧，一会吹头发还要一会呢，你头发这么长”

　　阿温吹完头发，就可以吃饭了。吃到一半，衣服洗好了，她立马起身去晒衣服。吃完饭休息一会，阿温就觉得有些困了，早上起得很早，中午没有午休，吃饱了人就困了。

　　“柔柔，我有些困了，想睡觉”阿温拿着手机坐在沙发躺着，快睁不开眼睛了。

　　“那你去床上睡吧”

　　阿温强撑着睡意去刷了牙胡乱地洗了脸，就到床上去睡了。许是太累了，醒来九点了。床头灯在亮着。她坐在床上，阿温翻身侧向她这边。

　　“醒啦，睡得挺好吧，一声都不吭”她右手摸着阿温的脸，左手还在拿着IPAD。

　　“你在干什么？”阿温迷迷糊糊地说着，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还揉着她的手。

　　“在看报告，有一些东西需要修改，周一要交，快修改好了”

　　阿温马上松开手，坐起来靠在床头，“那你先忙，还是好累，还想睡”说完靠在她的肩膀，又睡起来，她也慢慢动了动肩膀，用手轻微的调整了阿温的头，让她更舒服一些。二十分钟后，她改好报告，保存好，轻轻把IPAD放在床头柜。

　　“姐姐，姐姐”她轻轻唤着阿温，怎么还醒不来？这样睡太久也不行啊。她轻吻一下，醒了，果然，睡觉的时候不能碰到她，一碰就会醒。

　　“起来啦，不能这么睡，越睡越累，躺着睡吧”她起身要去洗手间。

　　“你改好报告了？”阿温也开始清醒了。

　　“改好了”她从洗手间回来后，阿温也跟着去，还洗了把脸，抖擞了一下。

　　“完了，现在很清醒了，晚上怎么睡啊？”阿温到冰箱里找吃的水果。

　　两人到阳台去坐着，不远处的地铁站外墙还亮着霓虹灯，楼下还有很多人在走动。这里的秋夜微凉，和家乡的气温差不多一样，穿一件薄的长袖睡衣就可以了，只是看不到星星，想念家乡的漫天星星，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看到萤火虫的星星点点。

　　“柔柔，你想家吗？”

　　“你想家了啊，你说起来我就想起来了”

　　“以前小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晚上九点多十点村里就安安静静的，大家都睡觉了，现在娱乐活动多了，路灯很亮堂，大家这个时候还在路灯下聊天玩手机看电视聊八卦喝酒，好不热闹，可是出来久了，回去就很难融入了，前几年还可以聊一下，这几年回去，就变成议论中心了，有时想想有些失落，很怀念以前的日子”阿温靠在椅背上伸长腿。

　　“我们在城里也有这样的，只不过大人聊大人的，小孩玩小孩的，现场听不到这些谈论内容，道听途说添油加醋的倒是听得挺多，久了也就麻木了，不过也是很想念以前的小伙伴，好久没碰到人，碰到了又没有什么话说，只是礼貌寒暄一下，生活圈子不同了，没话说了，人，还是得在一起”她递过来水杯，“喝水”

　　阿温接过水，喝了一口。

　　“你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阿温转头看她。

　　“我喜欢你啊”她站起来，背靠着阳台栏杆，面对阿温。

　　“你之前都不了解我，怎么会喜欢上我？”

　　“你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喜欢你，对吗？”

　　“嗯，我从来没有主动喜欢过别人，也很难信任别人，尤其是陌生人，我做不到你的果敢和干脆”

　　“所以你需要我啊，对不对，什么时候喜欢你？嗯，大概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一个温柔的人开始吧，虽然你看起来很清冷，但是你说起话来很温柔，你一直苦口婆心地劝说我不要相信你，不要被骗了，你说了很多次让我提防你，你还记不记得，你说你未必是个好人，骗子是不会这么劝说人的，所以就想了解你啊，想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解你了，就喜欢你了，也算是赌一把吧，我赌对了，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碰到了我就会主动去争取的”

　　“我以前以为你是傻白甜呢，所以老是担心你被骗，后来发现你根本就不是”阿温笑着说。

　　“你是不是对很多人都这样，不是只担心我被骗”

　　“嗯，我不喜欢一个陌生人主动来接近我，我既担心人家被骗，也担心我被骗”

　　“我还以为我是你的唯一呢，我要吃醋了”

　　“现在是了啊，你现在又变成傻白甜了”

　　“我怎么可能是傻白甜呢，我可是心机女啊”她也笑了笑，“你怕不怕？”

　　“那你什么时候确定真的要喜欢，就是最心动的时候”

　　“什么时候确定？很多时候啊，很多时候我都心动的，非要说最心动的就是我生病的时候你给我做饭的那个时候，超级认真，我就想这样普通的过着日子就好了，那时我就知道，完了，我陷进去了，你呢？”

　　“嗯，你给我生日蛋糕的那个时候吧”

　　“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她有点兴奋。

　　“那时算不上喜欢吧，就是觉得这个女孩有点不一样，你当时为什么想着给我过生日呢”

　　“没有为什么，就是正好是你的生日就想着送蛋糕，我那时想还欠着你一顿饭呢，怎么着也得还回去呢，只是没想到那个蛋糕对你意义那么重大，早知道还要买个更好的才对，但是当时是真的想给你买蛋糕，还看了好几家店呢，那你什么时候对我心动呢”

　　“我也是很多时候啊，不过你很多时候都很明显了好不好，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还要注意跟你保持距离”阿温忍不住笑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主动追我，还要我追着你呢？”

　　“是你追我吗？”

　　“当然是我追你啊，要不然你觉得呢，我确定我喜欢你我就黏着你啊，我就很主动啊，老是主动去找你，我不找你，你有时候都不找我的，我有时候很伤心的，不过我找你的时候，你都没有拒绝我哎，所以我又原谅你了，我就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你，我太心软了是不是？我不该那么心软的”她俏皮的说着。

　　“我是很被动，谢谢你的主动。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感觉不像别人一样甜甜蜜蜜的”

　　“我不知道和别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你是范本，不必去在意别人怎么样”她反而安慰起阿温。

　　“你现在比我成熟啦”

　　“你永远是姐姐啦，我听姐姐的”她走过来，又亲了阿温一小嘴，转身就走。

　　“你又来点火了”阿温笑着说，“走，去睡觉”

　　“那要让火更旺些吗？”她两手搭在阿温肩膀上，亲着她的脖子走回卧室，两人睡去了。

　　次日，两人睡到很晚才起，起来已快中午了，阿温起来，洗漱结束后，去看了自己的衣服有没有干，还好都干了。再开始做中餐，吃完饭后，阿温又要回去了，坚决不让她送到车站。在门口拥抱分别，她说，下周我去找你。阿温走到楼下，往楼上望，她知道她一定在阳台上面看着她走，她朝楼上挥挥手，楼上也在挥手回应，一直看不到人了，她转身回屋，又开始忙工作了。

　　往后，周末谁有空便到对方那里去，如果周末不加班，周五晚上就会在一起，多晚都不嫌累，阿温去找她的次数会更多，她工作比阿温要忙一些，阿温问她以前都是怎么挤出时间到自己那的，她说晚上加班，尽量在周末过去，可是现在阿温不舍得让她加那么晚的班了，所以阿温会来找她。阿温和她说，如今到我黏着你了。确实，确定关系后的阿温比以前更主动了。

　　她说，等房租合约到期了，租个折中的房子，两人一起住，或者换个工作。阿温觉得她的工作发展前景好，虽然很忙，但是她自己很喜欢这份工作，所以不要随意换工作，阿温也喜欢自己的工作，两个人可以换近点的地方住，但不能拿工作开玩笑。阿温怕她冲动，刻意叮嘱她不可以随便为了自己就换了工作。

　　又到12月了，阿温的生日快到了，她问：“今年有喜欢的东西吗？我买给你当生日礼物”两人相处这么久，有什么都直给，不用互相猜疑。有时会对对方有不满意的地方，会互相指出来，即使无法改正也会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两人的相处几乎很少有矛盾，一周见一次，也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今年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往年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有时感觉自己很无趣，每年倒是会给自己买几本书，等我看看，列个书单，你帮我买，好不好？”

　　“好，今年你的生日也不是周末，到时我下班了过来，第二天请上午半天假。我猜你也不愿意在生日那天请假的，摩羯座是不是都是工作狂？”

　　“你不也是吗？你看你的工作来了吧”阿温看到她的微信界面亮了，是同事的消息。

　　“抱歉，打脸了”她打开微信，“还好，不是工作，是同事问的其他问题而已，终于挽尊了，哈哈哈哈，你输了，晚上做饭”两个人常常为这些无聊的事情较劲并乐此不疲。

　　“元旦有三天假，可以请两天假，连起来就是五天，想去Y城玩，离你家不远，到时你可以顺便回一趟家。那里有一个雕塑，你有没有去看过，听说很有意思，那里人很少，不是网红点，景色也很好，我朋友去过，也说不错，想去看看”阿温在翻看手机的图片，把那里的景点给她看。

　　“我看看，哦，离我家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上次我们去玩的时候要去的，后来没去，那个雕塑是一个在他们那里的老雕塑家设计的，他妻子去世得很早，他没再娶，一直一个人，那雕塑就是为了纪念妻子的”

　　“你想去吗？”阿温问。

　　“可以的，以后咱每年抽个时间去看一下，在那里拍个照怎么样？我们也弄一些仪式感”

　　“挑个有意思的时间”

　　“咱们的七夕吧，好不好”

　　“好，就这么说定了，元旦咱们去探探”

　　“那你会去我家吗？如果我顺便回家的话”

　　“如果你跟叔叔阿姨提前说好，我就会去，我不想我的突然出现让他们为难”阿温知道自己的角色，也知道她的心思，她想让父母接受，可是目前看来并不太现实。

　　前几日，她的父母告知外婆身体有点小毛病，有空回来看看，同时还在跟她说，她要考虑回来工作了，不要在外面瞎混搞事情了，她深知这句话的含义与威力。阿温这边，母亲虽不再明面跟她说，但是会在打电话时有意无意中提醒她，哪个亲戚打电话催她，要赶紧提醒女儿抓紧时间了，说是不是你女儿有问题？母亲说，你自己考虑吧。阿温也深知这句话带的不满与无奈。两个人都知道彼此家庭的看法，但只要还不回家，两人还是珍惜着在一起的每一天，所谓天高皇帝远。

　　“我没办法确定他们会不会接受，我努力，好不好？”她很诚实地说出了现实，并没有刻意去掩盖这失落。

　　“没事，把它交给时间吧”阿温摸摸她的头安慰她，其实也在安慰自己，“刚才还哈哈哈呢，别难受了，好不好？好不好嘛？”上前抱抱她亲了她脸颊。

　　“嗯，好吧”她把脸埋进阿温怀里，委屈了。

　　还有两天就到阿温的生日，她在网上下单买了书，生日当天肯定能到。她下完单，截图给阿温看，“姐姐，等待礼物吧”

　　第三天正是阿温生日的那天，事情突变，她外婆突发重病，她简单收拾东西便乘飞机回家。回到家就赶往医院，从这一刻起她和父母在医院待了三天，情况不见好转，凶多吉少，她看到了母亲的脆弱，原来一直强硬的母亲也会这么害怕失去，这已经不是母亲的第一次了，而她是成年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直面至亲的死亡，心里更加慌乱无措。

　　母亲还有兄弟姐妹尚且如此，如果有一天自己父母生病了，自己会如何？不敢想。小姨却很沉稳，一直在各方打听有没有更好的医生和医院，把片子传给其他懂医学的朋友，最后基本判定无望，外婆清醒时，一直说想要回家，他们遵从了外婆的心愿。

　　回到家第二天，外婆走了。接下来，开始着手举行葬礼，一周就在慌乱中这样过去了，一个人也这样从这个世界上离去了。葬礼过后，母亲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时常一个人茫然无神，她在家里陪了两天再返回工作。这已经到元旦过后几天了，阿温去看了她，进门后，她看到阿温就抱着不放，也不说话。等到她情绪有些稳定之后，阿温才开始说话。

　　“是不是第一次这样面对至亲的离去”她们已经坐在沙发上了，她就安静的靠在阿温的胸口，双手还在紧紧环抱着。

　　“对，我是外婆带大的，大学才真正离开外婆，外公走的时候我还不太懂事，外婆走了，身边好空啊，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不能接受，好难过”

　　“我在17岁就经历了，十几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都还很难过呢，从那年起，我就像换了个人，以前的我天不怕地不怕，脾气有时还不好，可是那之后，我突然就害怕了，因为意识到以后就没有人保护自己了，只能自己变得强大，我连哭都不敢哭”阿温帮她擦着眼泪，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后，她似乎比以前更喜欢哭了，什么情绪都不用忍着了，想哭就可以立刻哭出来，阿温以前还笑她感情泛滥，现在想来，这样总比自己好，憋着更难受，可是自己还是做不到想哭就哭。

　　“我也不敢哭，我看妈妈哭得太厉害，我怕我哭了，妈妈更难受，我就一直憋着，好难受”说完她就哇哇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温拿着纸巾帮她擦泪，她自己也胡乱擦着。哭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说话的时候还止不住抽泣。

　　“哭出来是不是舒服了一些？”阿温拿着一杯温水递过去。

　　“好多了，可我在家就是不敢哭，我连偷偷哭都不敢”她还在用纸巾擤着鼻涕，喝了口水，渐渐平静，“对不起啊，这个生日被我搞砸了，那天零点我都没有给你祝福，元旦说好的去玩都没有去成”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事情更重要”阿温正色道，“我们以后不整虚的，你要尽快回到正常生活状态，要好好的，这样外婆才可以放心，还要好好安慰妈妈，你是家里的大人了，以后妈妈可能更依赖你了，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放心，我会的”她没有往下说什么了，阿温去接水了，也没再继续往下追问。

　　有些话，她现在还不想说，总想着也许时间久了会变好的。她有时愿意去相信时间也许真的会带来好的结果，她也一直在悄悄的努力，这是她仅剩的一点不愿意告知予阿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