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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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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握瑜向后一仰去躲过一拳,很快侧身一旋飞脚往一人手背上踢去,又回头握拳捶向另外一人的鼻梁处,那两人吃痛地捂着伤口好一会,正欲继续攻击,赵握瑜不给对方机会,直接扯过一个人,将他往另一个人身上甩去,两者撞在一起,摔倒在地,赵握瑜继而抬起脚往两人腿上狠狠一踩,惨叫乍起。这时身后又有人冲了上来,赵握瑜拾起地上的板凳,往对方脑袋上挥去。三五下,地上就躺着四五个人,哀嚎声不断。
郑天成见此惊恐不已,看着一身凌厉之气的女人朝自己走来,吓得连忙摇头,挪动着臀部就往后缩。
赵握瑜在郑天成面前缓缓蹲下身,散乱的头发遮了半边面庞,让郑天成看不清其真实长相,但他此刻清楚明白,此人不是文巧舒!他心中满是惶恐不安,整个身体微微颤抖,他在脑海中回忆,始终无法从记忆中搜寻到此女子的信息,但他知道现在处境,看到赵握瑜那手快伸到自己面前,他急忙开口求饶道:“女侠!女侠饶命!在下有眼无珠,惹了女侠,女侠饶命啊!”他因害怕说得语无伦次,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抖着,郑天成见赵握瑜毫无波澜,又急又怕又气道:“我乃郑国公长孙!你若害我,郑家定饶不了你!”说着就喊人过来帮忙,只是待他朝四周时望去,那些人早晕了过去,他傻了眼。
赵握瑜听到最后这句心里一阵嘲笑,但时间紧迫,赵握瑜没时间跟他在这唠家常,她冷着脸拿过绳子将人绑起来。听着耳朵边叨叨不休的吵闹声,赵握瑜忍耐不住直接一拳捶向郑天成,郑天成脑袋受到重击,想说的话卡在喉,下一秒晕了过去。
赵握瑜拍拍郑天成的脸蛋,确定他是真的晕了过去,起身走至窗边,口中传出一阵鸟叫声,在门外候着的顾康宁接收到信息,不多会就推开了门进了院子。赵握瑜朝顾康宁示意,顾康宁也顺势看进屋内,看着屋内一片惨相,不免有些不寒而栗,顾康宁再看旁边一脸镇定拢头发的赵握瑜,心中感慨万千。
清理好房屋里的摆设,将下人全部拖到榻上,赵握瑜与顾康宁三下五除二脱了郑天成的衣服换上一套女装,而后将郑天成扶起来,往院门外走去。两个人合力将郑天成拖进早早停在门外的马车内,做完这些事的顾康宁回头看了一眼赵握瑜,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来,递给对方并示意对方脸上有血迹,一边问道:“这些下人,怎么处置?”
赵握瑜接过手帕擦拭过脸上,回头看了一眼这宅院,想起那几个下人之间的对话冷笑道:“听闻这郑家大郎强抢民女已不是新闻,自然得给他们郑家找点事来热闹热闹。”说罢上了马车。
顾康宁明白赵握瑜的意思,朝宅院啐了一口,遂驾车离去。
那厢早些接了文巧舒的马车正停在西市胡饼店内,那车夫本想送文巧舒回文家,但文巧舒半路上回过神来,说若只自己回家恐怕会让人生疑,车夫听了也觉得有理,便绕过了文家府宅,去了西市胡饼店,此刻店里来往商客颇多,有认识文巧舒的女娘见她坐在胡饼店内吃东西,不免进来搭讪几句,一来二往,也嚷着让家里人买点胡饼回去。
这边赵握瑜与顾康宁驾车来道胡饼店后门,门一开就有几个年轻郎君过来帮忙,看着顾康宁示意让自己放心的眼神,赵握瑜卸下防备,知道这些人都是自己人。
郑天成再次醒过来,是被水泼醒的,他只觉双臂疼得厉害,而后惊觉眼前漆黑一片,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惊恐地大喊大叫起来,哪知道,还没喊几声,就被人扇了几巴掌,郑天成感觉面庞上火辣辣地疼,这一片漆黑房间里,寂静无声,郑天成感觉自己身边站着人,但是看不到人,他越来越害怕,但又不敢喊。
“我听闻,你家中妾,都是抢来的?”
忽然,一句疑问打碎寂静。
郑天成看到有人在不远处点了一根蜡烛,灯光微弱只照着一隅,看周围景象还是不太清楚。
而问这句话的声音,郑天成听在耳中,知道这应该是刚才打人的娘子,郑天成哭出声来哀求道:“姑奶奶!我错了!我,我不该鬼迷心窍,我真的错了!我放了她们,我再也不敢了!”
话刚说完,郑天成脸上又挨了几巴掌,这郑天成要从黑暗中辨别巴掌是哪个方向来的,又害怕这些人对自己下狠手,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女郎君,这郑家大郎就不是个好东西,”此时,顾康宁缓缓出口。
郑天成听此,顿觉是下人绑错了人,听这声音也不是文家那几个郎君的声音,随后又一想,这些人怕是有旧仇才下如此狠手,可他以往抢来的娘子家里都被摆平了,这么多年也没人过来闹事,他是真的想不到是谁了。
“呸,仗着郑国公高位,就在这长安城内作威作福,坏事做尽,你以为别人不知道?”顾康宁朝着郑天成脸上啐了一口,一边为那些可怜之人愤愤不平。
听到郑国公的名号,郑天成疯癫起来,脚踢着周围想爬起来,又高声喝道:“你们快放了我,否则我阿翁定不会放过你们!”
房间里传来一阵笑声,一阵银光闪过,郑天成就觉得自己脖颈间冰凉一片,感觉到那是利刃,郑天成安静下来,不敢再说了。
赵握瑜附在郑天成耳边轻轻说道:“你提到你阿翁,那我就不得不问你了。”说着,拿刀的手动力起来,又一边在郑天成耳边呵气问道:“十年前,你阿翁奉命带兵前往凉州,为何在兰州驻扎半月才动身?”
这呵气,让郑天成感觉全身毛骨悚然,再听到这问话时心里一惊。那时他才七岁,贪玩去书房想跟阿爷捉迷藏,无意间听到阿翁与阿爷对话,这些话藏在郑天成心里,多年都不敢往外人言,十年过去,他以为这些事早就如过往烟云消逝,而知道这些事的人不是在同一条船上,就是死了,不会有人记得凉州惨死冤魂,也不会有人想在十年后得到一个真相。
他也从没想到过,这么多年,会从一个人口中再次听到这件事。
“你说?还是不说?”赵握瑜将利刃往前推了一下,一边怒喝道。
“我不知道!”郑天成脖颈已然沁出了血来,他害怕,但更害怕自己说出来会死得更难看,他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轻下来,就害怕刀子往深里钻,他就没命了,但嘴上不停说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康宁扶过赵握瑜的胳膊,他想着当年郑天成也不过六七岁,怎么知道这些事呢!赵握瑜感觉到胳膊上的触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手下收了几分力。
房间里没了声音,又恢复了寂静一片。
郑天成感觉到胳膊疼,此刻脖颈也疼得厉害,但没了那两个人的逼迫,他仿佛劫后重生大口喘着气。忽然,房间里响起滴答地声音,他精神紧绷,汗毛竖起,只感觉到自己脖颈一片温热,有人凑近他的脑袋。
“哎呀,开始滴血了!”赵握瑜淡淡说。
一声柔美女声响起,呵气如兰,轻柔柔的,若放在平时早让郑天成心猿意马了,但此刻,这句就像催命符一般,让郑天成五雷轰顶。
什么在滴血,是胳膊还是脖子?
滴答,滴答,滴答
郑天成数着那滴答声,脑袋里空白一片,惊恐笼罩了全身。只感觉到有手指触摸到自己脖颈间,又听见那女声淡然传来:“这里流出来的。”
赵握瑜触碰着郑天成的脖颈,其实脖颈只是沁出了一点血而已,伤口并不大。
但人一旦打开了装满恐惧的大门,就再也止不住了。
郑天成拼命呼吸着,他明白过来是刚才刀子划破了脖颈,而这些人恐怕是不会放自己出去,难道他就要死在这里吗?一旦有了这种想法,郑天成真就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哀求出声:“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们了!”话说完房间内还是没有声音,寂静一片,只清晰听到血滴落的声音。
听着滴答声,数着滴答声,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嘀嗒声好像一直在郑天成脑袋里催着他的命,他快要疯了,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袋里叫嚣着想要冲出去,他拼命让自己清醒,可是恐惧淹没了他,他甚至已经感觉到那股寒意从脚蔓延上身,最后只余下耳朵里清晰地滴答声,在这种声音持续几千下几万下后,郑天成心里那根弦断了。
他大哭,又大笑起来:“他们不往凉州去,是跟突厥商议好的!要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哈哈哈哈,是阿翁故意不支援的!死得好,哈哈哈都死了!”
“他娘的!”顾康宁上前一把扯过郑天成的衣领,直接提拳揍了过去。
赵握瑜浑身没了力气,滑身坐在墙角的椅子上,听着拳拳到肉的声音,满腔怒气。她其实早就察觉到当年之事没那么简单,两万大齐士兵敌不过八千突厥兵,真是可笑,而这其中,这些人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赵握瑜闭上眼睛,不愿再想。
待赵握瑜出了地牢,进了胡饼店内,看着安然无恙的文巧舒,赵握瑜放心下来。
文巧舒也看见赵握瑜进来,忙起身迎过去,说道:“嫂嫂!这家胡饼真的好吃!”说着看着赵握瑜的脸色,想从中看出什么来。
“你若喜欢,让顾叔给你多包几块,”赵握瑜笑着点点头,并拍拍文巧舒的胳膊,又扭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正色道:“出来太久,我们该归家了。”说着就往外走,文巧舒忙答是,那顾叔也正好出来,也听到了文巧舒那几句,喊人拿过油纸包了几块胡饼递给文巧舒,并热情地让她下次再来。
坐回马车内,赵握瑜揉着脑袋,看文巧舒提着胡饼进来,朝着文巧舒肯定地点点头:“你放心,这事明日就尘埃落定了。”
文巧舒朝赵握瑜感激地望去,正欲说话,车外传来声音:“马车里可是瑜娘子,大娘子。”
赵握瑜掀开车帘,看到马那站着个小厮,一脸焦急之色,赵握瑜出口问道:“怎么回事。”
那小厮忙道:“瑜娘子,快带着大娘子回去吧,那郑家来人,非要说大娘子跟他家大郎在一块,让大娘子交人呢!”
听到这话,赵握瑜心里冷哼一声,现下时间还早,就如此心急来要人,恐怕是发现那院子里的下人了,想到这,赵握瑜挥手让车夫赶路,那文巧舒一听此,有些紧张地看着赵握瑜。
“我们今日自灵感寺回来,就一直待在西市,你慌什么?”赵握瑜朝着文巧舒一笑,淡淡道,文巧舒一听,深吸一口气,放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