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风信子》椿与楸

7、第 7 章

　　吃早饭的时候，何年和何夕已经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了。

　　何嘉咽下去嘴里的面条说：“夕夕，你想住家里还是住学校？”

　　何夕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何年，何年解释道：“如果你要住家里，那今天我们就去把手续办好；同样，如果你要住学校，那今天就可以把东西搬过去了。”
　　“住家里。”

　　何夕以前的学校没有这些规定，学校要求所以人必须住校，必须购买学校统一购买的卧具，还得交上一笔不少的住宿费。

　　何嘉吃完起身回了房间，将一系列需要的资料放在何年的旁边，说：“你带夕夕去办理，我待会儿给他们老师打个电话。”

　　何年拿起旁边的资料扫了一眼，随后又看向严丽：“严姨，你今天忙吗？”

　　没等严丽说什么，何嘉就朝他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说：“你严姨今天要去花店处理事情。”

　　听到这话后，何年便没再说什么了。

　　严丽今天确实要去花店，前几天在有人在阳光花店订了一批花，而交订单的日子就是今天。
　　她看了一眼何年，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何夕，说：“我今天确实去不了，今天是交订单的日子。夕夕，抱歉啊！”

　　严丽的道歉让何夕抬起了头，脸上惊讶的表情还未散去，她有些受宠若惊地说：“没事儿，妈，你去忙吧。”

　　“嗯。谢谢你的理解。”

　　何年觉得这母女俩的对话方式像极了顾客和买主。

　　何夕和何年吃完早饭后就跟着何嘉离开了，今天何嘉顺路，刚好可以把他们送过去。

　　房子里就只剩下严丽一个人了，她慢悠悠地喝着牛奶，有一搭没一搭的刷着手机上的视频，突然手机页面跳出了好几条信息，都是一个叫“该死之人”的人发来的。

　　严丽刷视频的手顿了一下，接着皱着眉头点开了信息。

　　【我没钱了。】
　　【这次记得多打一点。】
　　【别忘了你还有秘密在我手里。】
　　【你应该不想那些旧事把你现在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吧！】

　　“何未来，你最好庆幸你没被我抓住把柄，否则你就会和你那死去的堂哥一样。”

　　严丽用拇指的指腹轻轻的磨砂着手机屏幕，她说话的语气很轻，话却狠毒。

　　都说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同样，想刀一个人的眼神也是藏不住的。

　　她所坐的地方面对着一面镜子，镜中的她眉头紧锁，表情阴冷，眼底涌动着的满是杀意。
　　-
　　到校后，何年先把准备的材料递给何夕，并嘱咐她说：“夕夕，你把这些拿好，等你们班主任让你添表的时候记得把这些拿出来，一一填好。

　　哦对，记得在住宿那一项填住家里，就是把详细地址写清楚就好了。”

　　原本说完了的他眼睛一亮，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他又说：“你也住家里，到时候我们叫老何买自行车，这样就可以骑车上学了。”

　　何夕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走之前，她还听见何年嘀咕了一句：“这下老何没理由拒绝我了吧！”

　　她拿着资料回教室，与从反方向来的夏木对视了。

　　夏木先出声叫她：“何夕，你也来这么早？”

　　何夕点头，扬起手中的资料袋说：“嗯，整理材料。”

　　夏木很想和眼前的这个同桌打好关系，毕竟，在她来之前，他都是一个人坐的。

　　他走近何夕，凑近看了一眼资料袋表面，上面映出几个字：户籍地址。瞬间，他就明白了：“你这是要住家里？”

　　“嗯嗯，你也是吗？”

　　何夕记得上次也在外面见到过他，虽然那会儿还没放学。

　　两人走进教室，夏木摇摇头说：“不是，我住校，我家有点远。”

　　“哦哦。”

　　话音一落，何夕就又被人叫住了，她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位置，又转头看了一眼叫她的人，嗯，不认识。

　　她本想着到位置上坐着，但那人却径直地向她走来，拉住她的胳膊说：“我是季安然，你忘了？”

　　“季安然？”

　　何夕只知道她对这名字耳熟，但现在突然觉得人好像也有点眼熟，“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季安然还没有出声，一旁的夏木满脸厌烦地将她拉着何夕的手拍开，一言不发地挡在她和何夕中间，低头垂眸说：“有事儿？”

　　季安然见夏木这样提防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心寒，她强扯笑容地歪着头对夏木身后的何夕说：“昨天，你晕倒了，我发现的。你出来，我有事儿和你说。”

　　她这么一说，夏木转过头看向何夕，挑眉眨眼，问何夕是不是。

　　季安然的话让何夕想起来了，她昨天又是胃疼又是昏迷的，都没注意当时她身边的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只是在迷迷糊糊中记得她叫季安然。

　　虽然在医务室的时候她醒过一次，但虚弱的身体不足以支撑着让她将季安然的样貌看完。
　　“嗯，记得。好，我把东西放下就跟你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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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何夕从外面回来后，夏木一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这她，他说：“季安然没有为难你吧！”

　　何夕摇摇头，季安然还真没有为难她，反而是向她道歉，还给了她养胃的吃的。

　　“这是什么？”

　　夏木见她从回来到现在就一直盯着她手里新增的一袋吃的，好奇地问，“看什么呢，你要吃就吃啊，别一直盯着。”

　　“待会儿再吃吧。”何夕将吃的放回抽屉，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新的笔记本，一看这架势夏木忍不了了，他哀嚎着说：“你又要开始了？”

　　何夕没有搭理他，这是她的习惯，她喜欢利用碎片化的时间去记单词，背古诗等等。

　　夏木也只是抱怨一下后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他作为一个男生，不是那种见别人学习就开始阴阳怪气的人，相反他很佩服何夕的自律，以及她学习的方法和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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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好了？”

　　何年见何夕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上前询问道，“没问题吧？”

　　“嗯嗯，都弄好了。”

　　何夕清晰记得她走之前林夏吐槽了一句何嘉，她说，这年头，工作倒是比孩子重要了，这么大个事儿也不请自来......

　　后面她还说了句什么，但声音很小，何夕没有听见。
　　何年满意地点点头说：“那就好，明天周末，刚好可以和老何谈谈买车的事情。”
　　何夕原本以为他说完了，刚张嘴想说好，结果下一秒——

　　他又说话了。
　　“我听人说，季安然来找你了？”
　　何夕满脸惊讶地看着何年：“你怎么知道？”

　　“朋友多。”何年将她上下扫视一番后接着问，“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她会对我怎么样？”

　　何夕觉得这个叫季安然的女孩有故事，不然不仅夏木要问她，何年也在问她，“她是做了什么吗？”

　　两人边走边谈。
　　何年：“那个叫夏木，没和你说吗？”
　　何夕：“说什么？”
　　何年见何夕一脸的迷茫，便解释道：“季安然喜欢夏木，一直纠缠着他。但夏木并不喜欢她。而且夏木还比季安然小一岁。”
　　何夕：“哦哦。”

　　何年听见这俩字，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又是夏木的同桌，自然你俩走得很近，我就是怕季安然嫉妒你，然后想办法整你......你哦什么哦，还一脸淡定的样子。”

　　何夕好笑地开口说：“那我应该怎么说？说那我离她远一点？”
　　何年猛地点头：“对啊！”
　　随后又补充一句，“你啊，还是太小了。”
　　何夕眉梢微扬，说出了让何年惊掉下巴的话，她说：“你也很小。”

　　何年：“......”
　　我很小吗？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低头还是该仰头......

　　何夕见何年脸上出现的龟裂，并不知道因为她随口的一句话，让眼前的这个男孩想歪了。
　　“那我先回去了。”

　　她指了指前面的十五班，和何年道别。
　　“好。”

　　一直到何夕离开，何年都有一种在神游的感觉，他一直在想：何夕变坏了，是谁带坏了她？
　　就在他到教室的一瞬间，他突然想明白了何夕说小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是说他年级也小。

　　想通后的何年不禁为自己刚刚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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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夕坐在位置上，单手撑着脑袋想事情。

　　她脑海里出现了季安然向她道歉时的样子。

　　当时她清晰地看见了季安然眼里的真诚，没有一丝一毫的欺骗，其实何夕不太明白季安然为什么要同她道歉，如果只是因为那句生气的话，大可不必。

　　相反，何夕觉得自己才应该和她道谢，虽然记忆里好像已经和她道谢了，但当时她还是和季安然说了声谢谢。

　　至于之后，那便是季安然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后就离开了。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夏木伸手轻轻地摇了摇何夕。

　　“怎么了？”何夕问。

　　“下周是校庆，哦对，你才来，不知道......”夏木在一旁给何夕科普校庆，他脸上的兴奋和激动肉眼可见，当时她还不明白夏木怎么激动成这样，直到校庆的时候她才算真的明白了。
　　“所以呢？”何夕又问。

　　夏木白了她一眼：“你这人好无趣，到时候小爷领着你去前排看节目。”

　　“哦。”何夕觉得在哪儿看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