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风信子》椿与楸

5、第 5 章

　　何夕也正纳闷儿，怎么这何年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她伸手接住空中飘落的一片叶子，叶子下半部分还是象征着生命的绿色，但上半部分已经枯黄，没了生命的气息。

　　她仔细一看，原来叶子的叶柄处早已泛着黄，都有些软了。

　　何夕刚将手里的叶子扔掉，就被人猛地抱在了怀里，还没等她看清楚来的人是谁的时候，抱住她的人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听见这声音，何夕知道，抱住她的人是何年，只是......

　　何夕感受到了来自何年身体上传来的颤抖，她不明白，两人只是分开了短短几分钟，何年怎么就成了这样！

　　“何年，你没事儿吧？”
　　“叫哥哥！”
　　何夕瞳孔微缩，“啊？”
　　“我让你叫哥！”

　　何年从她身上离开，双手死死地掐着何夕的肩膀，面露狰狞，眼中的血红丝占据了大半个眼球，“叫！”
　　“何年。啊！疼！”

　　何夕的手臂被何年掐得硬生生的疼，她忍住眼里的泪水，咬着嘴唇说：“哥哥。我手疼。”

　　这声“哥哥”像是有魔法一般，快速抚平了何年这头暴躁的狮子，让他缓缓松开何夕的手臂。
　　“还好，你没事儿。”

　　何年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物品一样，用拇指轻轻擦拭何夕脸上的泪水，他一边擦，一边念叨着：“还好，你没事儿。”

　　有些粗糙的指腹从她脸上划过，何夕眼睛里的泪水像是止不住一样，不停了往外流。何年像是丢了魂儿一样，机械地不停地擦着她脸上的泪水，看她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凶狠变成了现在的温柔，像是如获至宝，又像是久旱逢甘露。

　　只是，直觉告诉何夕，何年在透过她，看其他的人，但她现在不敢问，也没机会问。
　　因为，何年将她的手腕牢牢地握住，就这样牵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地回家。
　　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何年这会儿平静了很多，他从过往的梦魇中脱离出来，他知道，刚才吓到何夕了。但他没办法，当时的情况就像是往事再现一样，让他瞬间没了理智。

　　他将何夕送到小区楼下，松开了她的手，手腕被握了很久，那节玉藕似的手腕处早就泛起了红色，何年盯着那抹红色看了好久，直到何夕出声叫他，他才收回视线，转身走了。

　　何夕见他往反方向走，刚抬脚想跟上他，但他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头也没回的警告她说：“回去！”

　　何夕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久，才回了小区。

　　她刚来，对这里说得上是一片陌生，陌生的人，陌生的景，让她不由得害怕起来。就像刚刚那样，她不敢跟上何年的步子，也跟不上他的步子。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只有门口留着一盏暖黄色的灯微弱的亮着。

　　何夕换好鞋子，走进洗漱间将脸上的泪痕洗干净后才回到房间写作业。一直呆在卧室没有出来，直到她听见门口有声响后才起身离开房间。

　　何夕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手里握着一个扫帚，正紧张兮兮地盯着门口。正当她准备上前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何年出声说：“是我。”

　　何夕透着微弱的光看向了何年，她第一反应是去把灯打开，但何年却出声阻止了她，他说：“别开灯，你早点睡。”

　　少年身子抵着门板，然后缓缓下垂，最后坐在了地板砖上，他扬起头，靠在门板上，头顶那盏微弱的光穿过他的发丝打在他脸上，将他的脸分割成两半，一半暴露在暖光中，一半依旧隐匿在黑暗中，他眼睛半阖，歪着头看向何夕。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何夕也没有回房间，只是静静地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

　　何年收回视线，伸手在裤兜里捣鼓几下，摸出了一盒烟，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巴上，但没有点燃。

　　“回去睡了。”

　　何年伸直由于弯着而有些麻的腿，等腿缓了一会儿后起身站了起来，他径直地朝阳台走去。

　　何夕清晰的看见处在黑暗中的何年身边亮起了一个红点，微弱的红光映出了他的侧脸，以及嘴里缓缓吐出的烟雾。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房间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睡着的。她只知道昨晚上，她一整晚都噩梦缠身，睡得很不踏实。

　　第二天早上何夕醒得很早，但她躺在床上没有起来。

　　“何年这是怎么了？”

　　何夕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依旧觉得有些后怕。但理智又告诉她，别多管闲事，每个人都有秘密，别乱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