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界执法日常》四脚吞金兽

3、结束

　　肋骨最后还是捡回来了。
　　但是席封人也快没了。

　　“轰隆——”
　　碗口粗的紫红色雷光瞬间降下。

　　像是演练了千八百遍，席封动作熟练干脆地拉弓，白玉色的箭矢以同样的速度朝天而去。

　　席封看着抹平了一大片的天雷的白色箭矢，头一次觉得，肋骨除了支撑人体外，确实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也怪不得能力者的肋骨之类的器官总是被偷。

　　用自己力量做的箭虽然好用，但是初初觉醒的席封根本支撑不起这么大的消耗。反倒是这个肋骨，只需要支付起一点点的驱使力量，就可以得到比力量做箭更好的效果。

　　席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下意识地想，人有多少根肋骨来着？

　　好像是二十四根。

　　席封：“001，我能再抽几根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F001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席封这次十分耐心，温柔地说：“肋骨。我想再抽几根肋骨。”

　　F001：“.......”
　　你当这是抽烟吗？想抽几根抽几根？

　　F001：“请宿主说明伤害自己的理由。”

　　对于这个问题，席封觉得很不可理喻：“你都劝我等死了，为什么还要问我伤害自己的理由？”

　　“而且”，席封无辜指认：“这肋骨还是你先抽的。”

　　F001：“宿主刚刚签了责任声明，第二百八十条，在宿主死亡可能性到达95％的条件下，系统可自主采取措施保护宿主的安全。”

　　说着，它把系统面板调出来，上面的大字刺痛了席封的眼睛：

　　“根据系统估算，宿主在第二亚维度空间［天劫］死亡的可能性为：99.9％。”

　　席封：“.......”
　　没有直接四舍五入得出100％，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F001：“抽肋骨是系统运算结果，且抽一根肋骨对宿主并无影响，抽多了则另当别论。现在请宿主说明伤害自己的理由。”

　　似乎为了强调事情的严重性，F001又说：“宿主刚刚觉醒，能力等级过低，并没有多余能量支撑身体运行，请宿主三思。”

　　然而席封不想听，一心抽肋骨：“你就直说我还能抽几根。”

　　F001沉默片刻，道：“宿主，特行局还有两个小时到达。”

　　席封垂眸，摸了摸衣兜里面的硬币，而后笑了：“001，我根本撑不到两个小时。”

　　就算席封再怎么天赋异禀，一个刚刚觉醒的能力者也不可能持续续航两个小时。

　　要么赌一把，要么被消磨死。

　　很显然，F001也知道。

　　“三根，”它语气生硬地回答：“以宿主现在的能力，最多可以再抽三根。”

　　席封若有所思：“这么说，总共四根吗.......应该够了。”

　　“等等，”他拿出白天指引自己的“幸运”硬币，随手一抛，却看都没看一眼花色就塞进了嘴里，舌尖抵住边缘，上下牙关咬紧。

　　做好这一切，他才含糊不清地说：“开始吧。”

　　在系统的指导下，席封成功抽出了三根肋骨。

　　等抽出最后一根时，他额头冒汗，青筋暴起，牙关喀喀作响。胸腔中空气挤压，心脏仿佛被重物压住，一呼一吸都要用力。

　　尖锐的系统警告声响起：“警告！警告！宿主生命值正在快速下降！请宿主立即前往安全地区治疗！请宿主立即前往安全地区治疗！”

　　“呵”，他无声地喘了两口气，嗓音近乎气音，又因为镇痛咬着的硬币变得微不可闻：“安全......治疗？那你......呼.......可得等等.......”

　　——等他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再说。

　　席封一次性将四根箭拿起，慢吞吞地挺直腰背。但他并没有立即拉弦，而是选择将四根箭尖握在手中，箭尖扎破手心，血迹顺着箭身流下，带起阵阵涩意和疼痛。

　　疼痛拉回了他涣散的意识，又缓了口气，席封轻声道：“001，你说......抽肋骨......没事。”

　　同理，那他.......捅心脏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思维已经钝涩，垂下的眼皮遮住了眼中的恍惚，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给人仿若.......一种极致漠然与冷静构成的癫狂。

　　席封将箭尖对准自己的心脏，那里有着自从觉醒后就一直流淌的温暖。

　　能力者的能力根源是能量储存之地，是能量的来源。因为个人能力不同，存在人体位置也不一样。大部分存在于人脑，只有少部分存其他地方。

　　在他收集的相关资料中，有条不知真假的传言——
　　【血脉特殊者可以借由『能力根源』短时间提升攻击力。】

　　席封自认不是赌徒。
　　但是系统抽肋骨为箭这件事无疑坐实了这个传言。

　　而在觉醒的瞬间，他就知道了，他的能力根源来自于心脏。

　　粘稠的液体艳丽惊人，从体内随着心脏跳动涌出又迅速浸染箭身。

　　男人半瞌着眼，感受着温热一点点从身体抽离，直到箭矢泛出一股诡异的红，才缓缓拔出箭。

　　天雷仍在他的四周肆虐，力气在长达一小时费心尽力的躲雷中几乎消耗殆，脸上透出不正常的薄红，眼角都带出一抹姝色，唇色却淡的几近透明。

　　他竭力忽视身上的酸软，搭箭、拉弓，手臂甚至开始微微颤抖，但瞄准天空的箭却始终不曾挪动半分。

　　一秒、两秒……
　　天雷再次聚集，中心卷起熟悉的轰鸣。

　　十秒。
　　就是现在!

　　满天雷霆之中，四根箭矢直指天空。

　　等别人来救不可靠，也太被动，他选择赌一赌那0.1%。

　　箭矢触及天空的瞬间，白光炸满整个空间。缝隙自天空蜿蜒而下，山河破碎，天地崩裂。

　　——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席封听见了叮叮当当的机械音和人声，纷纷杂杂的扰得人头疼：

　　“怎么回事？安保部的人呢？后勤部的人呢？他们不是自诩拥有最顶尖的科技吗？这次少爷出事怎么发现的这么晚!”

　　“凌晨三点之前，少爷的定位还好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少爷突然跑到了郊外。正好碰上附近有什么东西干扰了信号，导致没能及时发现少爷出了事。”

　　“……”

　　“医生，情况怎么样？”

　　“全身骨裂.......失血过多......肋骨断裂，心脏有瞬间骤停，发烧……”

　　“……”

　　“……你们最好祈祷少爷没事！”

　　“……邵哥。”

　　“说。”

　　“.......电脑显示，少爷曾经利用车载钥匙上的紧急程序进行呼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信号整整迟了一个小时我们才收到。”

　　“查！我要详细报告！”

　　“是。”

　　“……”

　　整整一个星期，席封才堪堪苏醒。醒来这天，窗外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一眼看过去，他差点以为还没有从第二亚维度空间出来！

　　“.......水。”

　　守在床边的人先是吓了一跳，闻言，立马拿棉签给他沾了沾：“醒了？”

　　稍稍解了喉咙处火舔似的干涸感，席封这才撑着自己坐起来，认出对方后诧异：“邵野……咳咳……？”
　　你怎么在这？

　　后面的话还没说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胸口不住的震颤，仿佛还残留着抽骨的挤压感。

　　邵野眼疾手快地伸手撑住席封，一边拍他的背，一边又递过去一点水，沉声道：“先别说话，你这次伤的太重了。”

　　邵野是席封父母死后的法定监护人邵城的侄子，也算是席封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席封慢吞吞地喝完水，问起最担心的一件事：“你没给你小叔说吧？”

　　邵野简直要气笑了，这个人醒来不说原因不问身体情况，反倒是先问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冷笑：“这么怕我叔，还敢一个人往郊外钻？”

　　他本就是凌冽凶狠的长相，神色压下去和人心目中的□□老大形象极度吻合，拉出去简直能吓哭一堆小朋友。

　　席封虚弱道：“这是个意外。”

　　到郊外时他也很疑惑，半夜惊醒他只剩一个念头——到那个地方去。不惜一切代价，要快!

　　他直挺挺地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就往外跑，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模糊不清。只在到达目的地后，这一切才如潮水般褪去。他如大梦初醒，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郊外。

　　如果不是郊外温度实在低的让人清醒，他甚至觉得这一切都发生在梦里。而他的身体还躺在别墅区三楼的大床上，等他被七点的闹钟惊醒，然后洗漱吃饭上课。

　　邵野显然不会被轻易被这么糊弄过去，站起来：“是不是意外我自己会查清楚。”

　　他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席封：“我叔那边我会先帮你瞒着，在未来一个月，我都希望能在医院看见你，明白吗？”

　　进icu这件事告诉邵诚，邵野就算不死也蜕层皮。
　　明明是自己怕哥，还拿我做挡箭牌，席封心里唏嘘，脸上依旧挂着笑，点点头：“明白。”

　　席封不想谈这个，转移话题问：“你不是还有工作吗？我记得今天周一，你不上班？”

　　话一出，席封就意识到他昏迷了一周，是不是周一还不一定。

　　“是啊，”邵野显然也意识到这件事，阴阳怪气道：“确实是周一。”

　　他还想再说什么，电话铃突然响了。邵野警告地看了席封一眼：“你好好呆着，我去接个电话，在这期间你仔仔细细地想想出事的原因，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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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