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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就像昨儿晚上,老板不过是卫生间待得久了点,孟泽明就神经兮兮地一脚踹掉了卫生间的门,站在卫生间门口和举着一只胳膊脱腋毛的老板四目相对。
      老板平静地放下了胳膊:“腋毛长出了一点点,你也想要脱腋毛吗?”
      孟泽明愣愣地摇了摇头,当晚就被赶去一楼睡会客厅了。
      半夜的时候,孟泽明越想越委屈,悄悄地摸上了老板的床,四肢紧紧的从背后缠着老板,生怕被甩开,可怜老板一个千年老鬼竟做了窒息死的噩梦。
      老板:……
      嗐,这叫人窒息的爱啊,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转个身撞进孟泽明的怀里啊。
      孟泽明虽然是个上古神兽,但是被封印的太早了,肯定没有当过二十三年人的老板油滑呀,孟泽明的象棋是老板手把手教的,至于为什么无论学什么都很快的孟泽明在下象棋这方面到如今的没赢过老板,那就是不可说的秘密了。
      “将军!”老板猛地一拍手。
      孟泽明歪头:“马走日象走田,你这只马走错了。”
      老板摆摆手:“是你记错了,马走田象走日才对,怎么教你这么多遍还是记不住。”
      孟泽明:“……”
      老板:“啊呀别想了,再来一把吧。”
      老板:“将军!”
      孟泽明:“炮打隔子吧?”
      老板理不直气也壮:“你记错了,我的炮从来不隔子的,再来一把!”
      后来孟泽明时常能想起被想起只配的恐惧。
      二人世界像他妈做梦一样,美中不足的是外面渐渐没有白天了,光线照不进来只能成日点着灯,某一天睁眼后,连电都没有了,那一日,老板怔怔地坐了很久。
      孟泽明在家里摆满了蜡烛,烛光连成一片,浪漫的很,老板高兴了好几日,直到家里的蜡烛都燃尽了。
      孟泽明又不知从哪翻出几颗夜明珠,店里从不收品相差的玩意,每颗夜明珠都有拳头那么大,在老板常待着的地方放一颗,满室荧光。
      老板掩着唇低笑:“要是有份小牛排岂不美哉?”
      说罢,老板就笑不出来的,本来是有的,可惜断电后冰箱里的事物都变质了。
      孟泽明将他圈进怀中,叹了口气:“对不起。”
      老板慌张地摇了摇头,仅仅地回抱住了他:“别这样,你没有对不起我,孟泽明,孟泽明,你……我……我爱你,这个世上我最爱你,你千万别离开我,不然我会活不下去的。”
      有些悲哀,更多的是无力。
      孟泽明哽咽了:“好,我不会离开你的。”

      “孟泽明,我爱你,我好爱你。”

      ……
      昔日被称为世外桃源的梦里妖栈寂静地像座鬼城,那日莫名其妙的一场雨,是宣芷噩梦的开端。
      那雨来的古怪,被那雨淋到的魅皆化成青烟融于雨中,若不是寒千岁替她遮挡,恐怕世间再无宣芷。
      这是,真正的灭族之祸啊。
      “宣芷,你还好吗?”寒千岁窝在椅子里,唇色惨白,若是宣芷看他一眼,便能知道他虚弱地几乎人形都维持不了了。
      “我没事。”宣芷摇了摇头。
      “别担心,我们会得救的。”寒千岁叹了口气,“宣芷,你若是害怕不如讲个故事分散下注意力吧。”
      “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然我怕我死了就再也没人知道这个故事了。”宣芷心思定了定,强打着精神笑了笑:“你知道梦里妖栈是怎么来的吗?”
      寒千岁略一思索:“老板说过,是孤浪一手打造了梦里妖栈。”
      “是啊,孤浪哥哥。”宣芷唇角微微勾起,好像陷入了温暖的思念,“这里本来是孤浪哥哥的隐居之地,我是他的侍女,本来我们生活的很平静,直到一个误入此地的人类,他以感情为借口骗走了孤浪哥哥,让孤浪哥哥做他手里最锋利的剑,让他在兄弟间脱颖而出,成功继承皇位……”
      寒千岁苦笑:“总是强大如孤浪前辈,也没能脱离一个情字啊。”
      “是啊……”宣芷无意间抬头,猛地崩溃地放声尖叫,她想摸摸寒千岁却怎么也不敢下手,眼泪突然脱离自控力和鼻涕一块和成浆糊,“千岁啊!你跟我说啊!跟我说啊!为什么会这样啊?”
      寒千岁的本来已经渐渐愈合的断耳因为被那怪雨淋湿而流血化脓,一直腐烂到头皮,甚至还在向内扩散。
      “没有用的,我大概要死掉了。”寒千岁窝在椅子里,宣芷这才发觉寒千岁像是被抽干了一样瘦弱,“只是、只是我好想再见一见老板啊。”
      宣芷崩溃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不会的,不会的,千岁啊,我们都会活着的。”
      怀里,寒千岁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青年苍白的脸上挂着微弱的笑:“我不会死的,你的故事我还没听完呢。”
      “来人啊!快来人救救我们吧!”接连的死亡与离别带走了宣芷所有的理智与矜持,她从没想过有一日她会落得这样的境地。
      “宣芷!”是镇都河的声音,“宣芷你在哪?”
      宣芷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发了疯地喊叫:“我在这,我和寒千岁在这!”

      90
      宣芷空洞地看着镇都河和阿岚,缓缓举起怀中没了气息的白毛狐狸:“你们来的太晚了,他死了。”
      阿岚死死盯着断耳的狐狸,浑身发冷:“寒千岁?他比老板的修为都高,怎么可能死?”
      “他……他是因为救我,否则他不会淋雨的。”宣芷愧疚地垂下头。
      阿岚脑子一片空白,她觉得她应该想起与寒千岁两百年相处的点点滴滴,但是,没有,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一刻她甚至体会不到悲伤。
      啊,大概是因为与寒千岁的感情不深吧,寒千岁……寒千岁是谁来着?
      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着,不要再想了。
      阿岚终于坚持不住,无力地跪在了地上,泪眼婆娑地呢喃着:“师父。”
      1820年,嘉庆帝驾崩,道光帝即位,这一笔被画在了历史上,却没人知道,一个女孩死在了这一日。
      胡阿岚本是个农家女,四岁那年父亲去镇上卖山货时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外面,母亲很快就带着年幼的她改嫁,七岁那年,母亲生下了弟弟,继父将胡阿岚一两银子卖进了青楼。
      当时白雀楼最当红的姑娘叫敏玉,和胡阿岚有着极相似前半生,敏玉姑娘心善,就把胡阿岚带在身边养着,敏玉姑娘这些年攒了不少银子,待色衰之时,给自个和胡阿岚一块赎了身,剩余的钱就在闹市买了个小宅子,与胡阿岚姐妹相称,过的也算美满。
      敏玉姑娘平日里最爱街口那家点心铺的桂花糕,胡阿岚特地做针线活攒了些银子,在敏玉姑娘生辰这天去买那家的桂花糕,不曾想却被几个贼人尾随,拖进了荒地欲对胡阿岚不轨,胡阿岚反抗中丢了性命,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那袋桂花糕。
      这一年,胡阿岚才十三岁。
      或许是心里憋着口气,胡阿岚尸身不腐,成了最低级的行尸。
      镇子里闹起了僵尸,虽还未伤人性命,但总归叫人心慌胆颤,是寒千岁路过此地,经不住敏玉姑娘恳求,带走了胡阿岚。
      老板给阿岚开了灵智,但她本质上仍是那个最低级的行尸,是寒千岁教她读书认字,教她术法防身,阿岚天赋不高,一个最简单的术法都要重复学上几十几百次才能通悟,温柔的狐狸从来没有放弃她。
      在阿岚心里头,除了老板,最爱的就是寒千岁啊。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镇都河揽住了阿岚的肩,堪堪拽回了阿岚的的魂,“阿岚,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得平安回去,不然老板回伤心的。”
      阿岚的唇微微缠着,用力挤出个答复:“好。”
      她抱过白毛狐狸的尸体,一只手搀起宣芷:“走,走,我们回去。”
      这场雨终于停歇了,天边挂着彩虹。
      宣芷讽刺地笑了:“这雨停的真是时候,若是早停,这狐狸也不会死了。”
      阿岚觉着她应该开心了,可是瞧着震惊面上的沉重,她又觉得或许没什么好开心的。
      这条路来的时候百般艰难,丧尸被雨水淋过后越发强大,甚至有些丧失已经可以飞起来了,如今雨停了,丧尸也不会继续强化了。
      出了梦里妖栈,镇都河随手撬了辆停在路边的小货车,油门一踩到底,愣是把小型货车开出了超跑的气势来。
      两边的景色飞速倒退,阿岚吓得脸色发白,死死地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叔,开慢点吧。”
      瞧着阿岚确实不舒服的样子,镇都河神色缓了缓,但仍然没有减速:“忍忍,回去了就好了。”
      宣芷不爽地骂了一局:“妈的,来救人的时候没见着你这么积极。”
      “够了,别再说了,寒千岁死了我比你更难过,别再往我伤口上撒盐了好吗?”阿岚淡淡地说道。
      这回宣芷只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镇都河一路抄小路,还将车开的飞快,没用很久就回到了凛城,到站在店前,他却怕了。
      “开门。”宣芷抬了抬下巴,示意阿岚。
      店里的这道门,没有老板的气息是打不开的,阿岚长年累月与老板待在一处自然能开门,这也是为什么上次衡霄会吃她的肉。
      阿岚没理她,低声问道:“叔,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镇都河摇了摇头:“不会的,但愿是我想多了,开门吧。”
      没人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青铜大门缓缓打开,又在众人进入后自动合上,会客厅摆着拳头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线给老板艳丽的脸增了几分神秘色彩。
      老板坐在他平日最爱的那把有扶手的雕花木椅上,穿着月牙白绣着海棠花的袄子,双腿交叠,勾了个艳杀人心的笑:“你们回来啦。”
      看他这悠闲的样子,宣芷第一个忍不住了,她冲上去拽起老板的衣领,凶巴巴地道:“你还在笑,你可知道寒千岁临死前还在想着你呢,梁之宁,你没有心!”
      “哦,那你要杀了我吗?”梁之宁神色不变,笑的靡丽笑的恬淡。
      宣芷一愣:“你说什么?”
      梁之宁撩了撩头发:“我说,你杀了我吧。”
      “老板,寒千岁死掉了……”阿岚怯怯地唤道。
      “别叫我老板,我不是老板了,叫我梁之宁吧,戏子梁之宁,鬼修梁之宁。”老板拂开拽着他衣领的手,“这里已经没有老板了。”
      他看了眼寒千岁,又挪开了视线,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了:“我乏了,杀我吗,不杀我就睡了。”
      镇都河走上前,蹲在了他面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梁之宁,孟泽明呢?”
      他这一问,宣芷和阿岚才发觉哪不对劲,宣芷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梁之宁摇了摇头:“也没有孟泽明了。”
      “他做了什么,雨停了是不是与他有关?”镇都河又问道。
      梁之宁点了点头,凄然地笑道:“是啊,他用自己补天去了,这个骗子,明明说了不会离开我的,到底还是走了,骗子。”
      他们那是什么目光?怜悯?同情?
      真的怪叫人厌烦的,梁之宁心里想着。
      没了,都没了,孟泽明走了,他什么都没了,大雨止住了,没了天水那些丧失也早晚要完,少了最主要的威胁,其它的危险对于那些生存力极强的人类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们迟早能恢复往日的文明。
      看呐,你们想要的全都得到了,他的孟泽明却没了。
      “你们还来做什么呢?”梁之宁疑惑道,“逼我的孟泽明去死吗,你们来晚了,孟泽明已经没有了。”
      梁之宁抬起头,溢着水光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镇都河,他伸出指头点了点心口:“这里,这里好痛啊,我的全世界都消失了,我这么多年都为太阴幽荧而活,如今我还活着做什么呢?我想痛孟泽明一起去死,但孟泽明说是为了我才去的,要我好好活着,我连死都做不到啊……”
      “梁之宁,你冷静点,孟泽明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的。”镇都河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明白失去爱人是什么感觉,就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太苍白了。
      梁之宁又哭又笑,嘴上不停喃喃,却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阿岚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去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老板,你别这样,你还有阿岚呢,你别这样了。”
      “梁之宁……”宣芷喃喃。
      不论旁人再说什么,梁之宁都听不见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管不顾,脸上的魔纹又发了疯似的蔓延,俨然有疯癫之状。
      镇都河掩下眼中的不忍,打晕了梁之宁。
      阿岚抬起头,泪珠子顺着脸颊掉了下来:“老板还会好吗?”
      镇都河拍了拍她的头:“放心啊,梁之宁心性坚忍,一定会挺过去的。”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就梁之宁这个你弹他个脑瓜崩他都能记一百年的性子,他要是能自己好了,镇都河倒立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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