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神》鹤补子

43、第 43 章

　　阿岚时常感觉这个家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阿岚挠了挠后脑勺：“我在店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我和镇都河一起去梦里妖栈吧。”
　　老板笑的慈爱：“别了，镇都河若是遇见危险起码能自保，加上你就不一定了。”
　　镇都河拍了拍老板的手：“可别这么说，给孩子留点面子吧。”
　　阿岚眼睛一亮：“叔，那您能带着我吗，我还没去过梦里妖栈呢。”
　　镇都河点头示意：“不带哦。”
　　“带着她吧，能帮上你的。”孟泽明突然插嘴，阿岚听着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
　　“能帮我什么？”镇都河反问道。
　　“能帮你做饭。”老板很自然地接上了话。
　　阿岚：原来我在你们心中除了会做饭一无是处惹。
　　老板的鼻尖耸了耸，眼睛蓦地一亮：“好香啊，是……小笼包！”
　　阿岚猛地想起来自个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是啊是啊，我下午蒸了灌汤小笼包。”
　　孟泽明一推眼镜：“先吃饭吧，其它的吃完饭再说。”
　　镇都河点了点头，有些怀念：“二十多年没尝过阿岚的手艺了，还怪馋的。”
　　阿岚一向对除了烹饪外的事情毫无兴趣，投入的高浓度热情也造就了她在厨艺上的出神入化，饭菜摆满了一桌，四个人围坐在氤氲的热气前，冰冷空荡了许久的店里又有了家的味道。
　　老板破天荒的拿出瓶好酒，一人倒了一小杯，酒香勾起了镇都河的馋虫，惹得他颇为不满地瞪了老板一眼：“你怎么这么抠门，连点酒也不舍得拿出来给我们喝。”
　　阿岚被他逗得咯咯笑，像只下蛋的小母鸡：“叔，你这样太接地气了。”
　　“我之前不接地气？”镇都河好笑地问道。
　　阿岚摇了摇头：“不啊，你是我见过最有神仙范的，那词咋说来着，谪仙，啊对，这词造出来就是为了形容你的。”
　　老板翻了个白眼：“你那是被他营造出来的假象给迷惑了，他这老龙一向假的很啊。”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镇都河摆了摆手，“要说假还得是你家孟泽明，谁还看不出他的身份一样，偏偏装成个小员工，这是诈骗啊。”
　　老板赞同地点了点头，古怪地看了孟泽明一眼：“我愿以为他顶烦我，与我一起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叫我伤心了千百年，不曾想他只是以为我没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啊。”
　　孟泽明：……
　　说的我是个制杖一样，摔！
　　“人都是你的了还说这种话，渣男。”孟泽明一推眼镜，摆出一副高贵冷艳的做派。
　　老板吸了口气，飞快地凑上去在孟泽明侧脸印了一吻：“好了好了，命都给你，爱死你了。”
　　镇都河用筷子敲了敲碗边发出清脆的击打声，笑骂道：“两个混不正经的，还有小孩看着呢，都注意点。”
　　阿岚垂下头，掩去眸中的钦羡：“我都两百多岁了，才不是小孩呢。”
　　“哈哈，两百岁我们这可不就是个孩子。”镇都河笑着揉了揉阿岚的小脑袋，“咱家阿岚长得漂亮还会做饭，以后谁娶了阿岚就有福了。”
　　“阿岚才不嫁人呢，阿岚要陪着老板给老板做饭！”怎么会不想嫁人呢，三界六道僵尸是最下等，她又不算是绝美，谁会愿意和一只两百岁的僵尸在一起。
　　孟泽明冷哼了一声：“不，你想嫁人！”
　　老板嗔笑着轻拍了孟泽明一下，也凑过手去捏了捏阿岚的脸蛋：“净说小孩子话。”
　　“梁之宁啊，今天高兴，你那坛子酒就拿出来给我们解解馋吧。”镇都河又笑嘻嘻地凑上来讨酒。
　　也不怪震惊嘴馋，老板这鬼，一向是喜欢附庸风雅，见人藏琴他便藏琴，见人藏书他便藏书，从前不知见了谁藏了许多美酒，他便也要这么做，到如今，外面再也寻不到的美酒也存了许多了。
　　“喝喝喝，就知道喝。”老板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挥了挥手道，“行了，阿岚你去拿来吧。”
　　“得嘞！”阿岚一拍手，飞似的冲向酒窖。
　　半晌，阿岚推着小推车咚咚咚地跑回来了。
　　老板嘴角一抽，心疼地捂住了胸口：“你拿这么多做什么，不过日子了？”
　　阿岚一边把酒坛子拿出来摆上一边娇笑着撒娇：“您平日里也不喝酒，摆着也是摆着，今天高兴，咱就不醉不归呗。”
　　未等老板接话，孟泽明就替他答应了：“这些酒你们爱喝就都打理了吧，别叫他平白惦记了。”
　　哦，对了，孟泽明一直不愿意老板藏酒。
　　老板瞪他一眼，愤愤地举起了被子：“那我也要喝，给我满上，藏了这么多年总不能白藏了。”
　　“不行。”孟泽明淡淡地把手罩在了老板的被子上，“喝酒伤身。”
　　阿岚给孟泽明跟前摆上杯子，倒满了酒：“您今儿也别拘着老板了，就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您也一块，喝酒就是要人多才有意思。”
　　孟泽明面色阴郁：“上次吃螺蛳粉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你别老吓唬孩子，一块喝点吧。”老板握住了孟泽明的手。
　　孟泽明盯着眼前的就被里清澈的液体，缓缓端起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流入胃里。
　　喝酒的体验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好，他漫长的生命里唯一次醉酒是在杜康的酒窖，那人类酿的果酒甜滋滋的，他一个不注意就喝的烂醉，在昏睡中不仅被冠上莫名其妙的罪行甚至被封印了漫长岁月。
　　这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这人若是还没上头，肯定能听见耳边的我好爱你。
　　某人一只手支着头，唇角微微勾起。
　　酒桌是最自由的净地，时常能叫人忘记一切只着眼现在，没有神兽没有上仙没有鬼也没有僵尸也没有烦恼，只有千百年的友人侃大山。
　　从盘古开天说到女娲造人，从梦里妖栈当初的辉煌说道现在的衰败，说千年来由自杀进店的人越来越多，说欲望造就一切也毁去一切，说这些年结交的友人们相继离开。

　　说实话，老板非常能理解他一晚温存后率先起床给累坏了的伴侣准备早餐的想法，虽然爱人是个不必然吃饭的鬼修，嗯，咱家孟泽明骨子里也是个绅士呢，只是这个蛋煎的有点惨罢了。
　　“阿岚呢，做饭这种事以后交给阿岚就好了。”老板一边把锅里煎糊的鸡蛋盛出来一边讲道。
　　孟泽明瞟了眼煎蛋又飞快地缩回了视线：“镇都河带着阿岚去梦里妖栈了，今早走的，只留了字条。”
　　担心老板以为是他没提供叫醒服务才错过和镇都河道别机会，孟泽明拿出了纸条，谁知老板却看也没看：“过分哦，走就走呗，还把我的厨子一起带走了。”
　　孟泽明目光一动，从身后圈住了老板的腰：“我还以为你会怪我。”
　　“我怪你做什么？”老板好笑道，“阿岚又不是三两岁，她可以自己拿主意的。”
　　说罢，他拍了拍孟泽明交叠在他小腹上的手：“而且，他们走了，我们就可以过二人世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