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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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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完你的新主子了?”阿岚站在餐厅外的楼梯口,一只手扶着雕花的木头扶手,小心翼翼地盯着他,小鹿似的圆眼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
“那也是你的新主子。”孟泽明淡淡地反驳道,并没有阿岚臆想中被无情羞辱尊严被摁在地上无情践踏的恼羞成怒。
阿岚往前挪了一步,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海棠雕花:“那是你的新主子不是我的,我的老板只有一个,你变得倒是真快啊,从前有多忠于老板现在对你新主子就有多卖命,瞧瞧啊,老板走了不过三个月,这店里的业绩可翻了好几番呢。”
“有缅怀先烈的心思不如好好做饭,老板不满意今天的早餐。”孟泽明抬了下眼镜。
说实话,孟泽明对这个样子的阿岚生不出半分其他的情绪,阿岚就像刚经历了父母离异的幼童,不停地发脾气惹怒获得了她抚养权的一方,试图引起长辈的注意来证明自己没有失宠,是依旧有人疼爱的。
只不过孟泽明不是他爹,没那心思哄她安抚她脆弱的情绪,除了梁之宁,他也从来没试着哄过任何人,对于伏情也只不过是必要的逢迎和敷衍。
阿岚不可置信地哼笑了一声:“我凭什么要讨好那个女人,不喜欢我做的饭那就滚啊,这本来也不是她的地方,真是可笑!”
孟泽明蹙眉,不耐地警告道:“阿岚,慎言。”
“我哪里说错了吗,凭什么这个可笑的女人莫名其妙地插足我们挤走了老板我们还要惯着她,别说是女娲后人,就算是女娲本人也断没有这样的道理吧?”此时伏情就是那个矛盾激发点,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还认为只要不断地戳这个点就可以不断地叫孟泽明发火引起他的关注。
这样激进又不可理喻的阿岚确确实实像青春期不断做出格的事换取家长妥协的熊孩子,可是,妥协的到底是什么呢?
“慢死了,孟泽明,你是想饿死我吗?”伏情烦躁地喊道。
“多讽刺啊,如今我们没有正经老板一点消息,也不知道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一个人在外面有没有受欺负,却要在这伺候这个野女人。”阿岚挑衅般地瞪着孟泽明。
阿岚还想再说,孟泽明却没再给她这个机会,一晃身就站在了阿岚面前,还未等她来得及反应,两根并起的手指就已经洞穿了她的心脏,那颗虽然不是用来维持生命,但确实会感觉到痛的心脏。
她惊愕地向下看去,孟泽明缓缓收回了手指,甩了甩手指上的血污,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一如平时吩咐她今天的菜品时一般:“阿岚,这不过是个警告,你要明白,在意你的是你的老板,不是我。”
“他在的时候有你是锦上添花,他不在的时候你不过是只可有可无的苍蝇罢了。”
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渲染开来,唇齿间颤抖地发出轻微磕碰的声音,心脏处传来的痛感告诉她孟泽明真的会杀了她,刚刚一瞬间迸发开又被极快隐藏的血腥杀意与暴虐让阿岚觉得孟泽明或许真的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们这些人,他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见人吃人见鬼杀鬼,唯一的禁锢是个叫做梁之宁的男人。
不,不是禁锢,是他深藏于脑海的唯一理智。
64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再等等,只差一个了。”
银白色的月光水似的薄凉,眼前的圆月是天边的圆月,眼前的皎皎是天边的皎皎,他抚摸着熟睡的男人光滑的侧脸,这幅好皮囊是经得起岁月折磨的好皮囊,皮囊里包裹着他深爱的灵魂,眼前人是心上人啊。
他等了太久了,很快、很快这一切就结束了。
“你总是怀疑我对你的心意,可是,你瞧啊,如今除了我还有谁能记得你呢?”痴迷地吻上他的唇,疯癫似的眷恋,他在男人耳边呢喃,“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没人能阻止你和我在一起的。”
水月镜花,南柯一梦?
手下的触感如此真实,哪里又会是假的呢?
这夜是泼墨渲染的浓黑,又砚台似的阴冷,只有腥臭的血味和好看的皮囊才能捂得热。
树影在月光在摇曳婆娑,将罪恶与脏污藏进它眼皮子里,却偏偏木讷地放纵。
听,姑娘的惨叫在这夜色里拉得悠长,动人心魄。
“我就不该信了你的鬼话,居然真的相信你是想带我出来旅游散心。”老板生无可恋地窝在座位上,透过薄薄一层玻璃觑见深不见底的悬崖。
镇都河与他并肩坐在一处,摊着手耸了耸肩,没有半点正常游客该有的紧张感,生怕人家不知道他艺高人胆大:“这也不是我能预料到的,难不成我还专挑一辆会出事的车来拉着你坐不成?”
老板在店里待了几千年没出过门,这第一次跟团旅游就倒霉的紧,导游小姐是个新人,既定的路线都记不灵清,指挥旅游团的客车一路冲上了悬崖,这载满了人的车此刻就堪堪地挂在了悬崖边,要不是司机技术好早就翻他丫的了,到了这个时候嚣张跋扈的导游小姐倒是像只瘸了声的鸭子了。
“大家别慌,都别出声,我是退役军人,我下车指挥。”一个大概六十岁的老大爷站了起来,或许是他的语气太沉稳了,这一车人稍稍安了心。
司机对着大爷竖起了大拇指,大爷拧着眉头摆了摆手。
“再说了,我一条六爪金龙还托不起一辆客车了?”镇都河在他耳边小声道。
老板冷笑一声,左手悄悄摸上了他的大腿,掐着他大腿上一小撮嫩肉不撒手,咬牙切齿道:“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这里的妖气和怨气混在一处都快冲上天了,我就不信你来之前不知道!”
镇都河倒吸了一口凉气:“撒手撒手,我的小祖宗啊,这是能乱掐的地方吗?”
“怎么,想跟我打一架?”老板斜睨着他,撒了手。
“掐出反应了怎么办?”镇都河搓了搓被掐过的肉,搂着肩将人揽进怀里,“其实当不了小店的老板,当我的压寨夫人也不错啊。”
老板曲肘撞击他的小腹,却被他先一步擒住,客车在此时剧烈摇晃起来,地面不正常地颤动着,客车摇摇欲坠。
二人对视一眼,老板起身却被镇都河摁了下来:“别动……”
话音未落,车子滚入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