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艾的故事》思艾

5、第 5 章

　　陈思波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氧气面罩，手上挂着吊针，身上连着各种线，床边的机子发出滴滴滴平稳的声音，他没有呼叫护士医生，而是静静的躺着。他意识非常清醒，他记起了他被勒住脖子的窒息感，顿时，他呼吸急促，床边的机子发出呼叫声，他感觉到护士进来，然后他就开始意识模糊，全身抖动。
　　陈思波再次醒来时，他身体移动缓慢，思维迟钝，医生给他挂了镇定剂。他环顾四周，看到他父亲母亲站在床边，担心的看着他，他母亲拉着他的手，轻声的安抚他，他试图坐起来，没成功。他有些颓废的倒在床上，回忆告诉他，他强上了一个男人，然后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然后他差点被勒死。恐惧，激动，羞愧，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想大喊大叫，想要发疯，但是身体精神都被镇定剂折服。
　　警察进到陈思波房间，对他进行问话。
　　“那个人怎么样了？受伤严重么？”陈思波先开口问到。
　　“他还好，受伤不重，就是有点撕裂和肿胀，但是精神状况不太好，现在还在医院住院观察。”警察有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想怎么这两个人都同时先开口询问对方情况，“他叫王小艾，经过我们调查，他是被人下了药带到你的房间的，目前呢，给他下药之人还没找到，然后把他带到你房间的人也没找到，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们还没线索，现在，我问你，是不是你找人给他下的药啊？”
　　“不是我，我也被下药了啊！这就是有人给我下的套。”陈思波有些激动地回答到。
　　“那你先说说你的情况，把事情经过都说一下。”
　　“那天，我和一些工作上的人在base酒吧喝酒谈事情，没聊一会儿我就感到有点不舒服，就回酒店休息了，我有在酒吧楼上的酒店长期包房，我因为第二天一早要坐飞机，本来就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所以，我就直接上楼去了酒店房间，刚出了电梯的时候，我就感觉身体特别不对劲，感觉是被人下了兴奋药，我之前还没怎么有感觉，只是感到人不舒服，然后这个时候我感到这个药效突然变得特别强烈，我一时意识都快模糊了，然后我强撑着好不容易到了房间之后，就直接趴倒在房间，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房间里有人，后来是突然有个倒地的声音，我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后来的意识就一直模模糊糊，我就记得一开始有个人拉了下我的手，然后最后我脖子被东西勒住，无法呼吸，后来醒来就在医院了。”
　　“所以你不记得自己把人家强|暴了？”
　　“这个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有这么一回事情，但是当时我的意识非常模糊，断断续续的，我当时也是被下了猛药。”
　　“从医生的报告来看，你的血液里确实是有大量的性激素成分，但是确实发生了强|暴的事实，王小艾的鉴定报告已经下来，就是构成强|暴事实。你的情况我们也会考虑的，包括你被勒休克的情况，你说不是你给受害者下的药，我们也记录下来了，但是你要是撒谎，那法律会制裁你的，你现在还有机会坦白从宽，你确定不是你给王小艾下的药？”
　　“不是，我向天发誓，绝对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
　　“好的。那你有怀疑对象吗？你生活中有没有谁跟你结怨比较深的？”
　　“一时想不出来，应该没有。”陈思波回答道，他心想，他平时为人虽然高调，但是也算得体，要说对他有怨恨的，那估计就他那些前女友们，他虽然渣，但是每一个分手的时候都给足了分手费，应该没怨到给他下药搞他的程度。
　　“好的，案件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后面有进展会及时找你谈话的。”
　　警察走了出去。事情对陈思波非常不利，他坐在床上，心里疑惑，“我真的强|暴了那个人吗？怎么有些记忆片段里，那个人也是享受其中，不太像被强|暴了的样子，但是鉴定报告都下来了，确实构成强|暴事实，好吧，我强|暴了那个人。”陈思波内心沉重，心想，“我后半辈子难道就这么完了吗？他妈的，是谁给我下的套，这个人看来不简单。”
　　陈思波今年30岁，长相俊美，风流儒雅，风度翩翩，从小到大一路世界名校，毕业之后做投资，参加综艺，做网红，在大家的眼里属于天子骄子，这是他最好的年华。他是他们家族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代表，或则说他是人们理想中精英阶级的形象代表。所有人都羡慕他，尊敬他，女孩们男孩们都爱他，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大概是他多情的本性，他流连在各个美女之中，频繁的更换女伴，经常上热搜，但是，大家也都原谅他这一点，因为大家知道，要是自己也处在他这样的地位及环境，大概率也会恣意生活，随心所欲，见一个爱一个，人天性就不是节制的。陈思波自己也深知这一点，他在网上分享生活，分享经验，分享观念，塑造一个人们理想中的风流人设，将网红事业经营的风生水起，他享受大众的关注。但在一个人独处时，他知道，孤独从未缺席过，就像黑洞，不管你有没有关注它，它一直在那里，他无法与人建立长期亲密关系，他时刻都在追寻，追寻世俗的感觉，追求关注，寻找被爱的感觉，追寻思想上懂他的人，他也深思过这个问题，可能是他年幼时父母的缺席，可能是他思考已久，周围已经无人可与他共鸣，他感到面前是一片无尽的荒原，但是，孤独并不罕见，并不特殊，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他一直在寻找一个灵魂，一个跟他灵魂完全契合的灵魂，他想感受这完全契合的共振和满足，但是，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人或物呢，世界万物时刻都在运动，瞬息万变，在某种意义上，我们遇到的每个人或事物都只会陪伴我们一段旅程，产生的共鸣愉悦也只在朝夕之间，最终我们都要独自上路，走完这一生。
　　一些风吹草动已经出现在网上，有人说陈思波出大事了，有人说陈思波生病住院了，无风不起浪，网上的流言不无完全没道理，一传十，十传百，一时网上出现各种版本，传得很邪乎，只是这个时候，陈思波还不知道罢了。
　　一张照片被不知名的人传到网上，是陈思波躺在病床上的照片，一时间，激起了广大群众的吃瓜欲望，大家纷纷关心他怎么回事，并且激烈的讨论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又一张照片被传到网上，是两名警察离开他病房的照片，没过多久，网上就爆了，瞬间舆论风向转向，大家开始猜测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人们总是在还不了真相的时候，就轻易地给别人定罪，当然，这个事件中，陈思波确认有罪，只是应该是什么罪呢？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网上流传出一个10分钟的视频，视频被精心剪辑过，剪了开头和结尾，删除了陈思波被勒窒息的片段，最后画面定格在我半趴在床上，一只腿伸直，一只腿弯曲，画面中的我满背的伤痕，股间溢满乳白色液体，腰间一片青红，脸上露出痛苦又迷醉的表情转过头看着陈思波，画面既香艳又破碎，展现一种摄人心神的魔力。瞬间，网络瘫痪。
　　陈思波是在医生护士看他的眼神中察觉出不对劲的，他问其中一个护士：“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你们都怪怪地看着我。”护士委婉地说：“网上有你的那个视频。”
　　他喊来他母亲，激动地说道：“把我手机给我，我的手机在哪里？”
　　他母亲不太愿意给，怕他受到更大刺激，他母亲已经看过了视频，怕他接受不了事实。
　　“我都知道网上有我的视频了，事情还能坏到哪里去！”陈思波大声向他母亲说道。
　　他打开视频，看到他是如何强行进入了我，在视频里，他如同一只猛兽，在我身上撕咬、驰聘，这和留存在他记忆中的片段不太一样，记忆中他获得了极致快感，酣畅淋漓，而视频中的事实却是他强|暴了别人。极致快感是他的兽性体现，而强|暴别人的事实打破了他的信念，人是复杂的生物，一面追求解放天性，一面进行自我约束，如何平衡好这两方面对一个人来说至关重要，强烈的羞愧感淹没了他，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知道，他本身也是个受害者，不必太过自责，但是，不管前因后果，事实上他给别人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网络上的视频很快被有关部门删除了，警方也介入调查，但是网上舆论还在发酵，沸沸扬扬，都是骂他的，有人骂他□□犯，有人骂他禽兽，有人骂他可以去死了，有人咒他祖上十八代，骂得能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陈思波看着这些评论，心里很委屈，也很伤心，他们骂的挺对的，只是他们不知道陈思波是被下药了的，而且差点被勒死，但是此时在他心里，施暴者的身份意识更大与受害者的身份意识。他还事先下载了那个视频，不停地看，仔细地看，几乎每个画面都印在他脑海里。在有些画面里，我的表情和反应是如此的沉沦与难以自拔，声音是如此的痛苦与难耐，使得陈思波无法判断我到底是在痛苦还是在享受，会是在享受么？他自问到。在他记忆里好像是有我享受的画面，但是，现实中，从鉴定结果，从视频画面里，我确实有受到强|暴。记忆是有欺骗性的，他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陈思波事件一直在热搜里，他从知道视频曝光之后一直在看评论，直至深夜。夜深人静时，思绪特别发散，人也更加感性，他回想着整个事件，良知与行为之间的冲突无时不刻的冲击着他，他既是施暴者，又是受害者，他感到既羞愧又委屈，即使别人原谅了他，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他的行为已经击垮了他的自尊，他的信念，让他无法自处，无法面对自己，面对他人，以往他是受人尊重爱戴的网红，往后他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再说别人怎么会原谅他呢，别人还不知道他也是受害者，即使知道了那又能怎样呢，曝光一起，不管错在不在他，伤害就已经造成了，今后他将如何开始生活呢？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即使逃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他也不知道怎么重新开始生活。陈思波越想越伤心，开始默默流泪，心里疼极了，他从床头抽屉柜的细缝里看到了水果刀，他立马拉开抽屉将刀拿在手里，他心跳飞快，一瞬间，在他脑子还没做出决定时，手已经做出了决定。刀划过他的手腕，让他感到一丝平静，这久违的平静，让他又划了几刀，加深了伤口。他将受伤的手腕藏在棉被里，他能感到血液流失的眩晕感，此刻，他感到极度平静且安详，他进入了沉睡。
　　血液滴到地板上的声音，惊醒了陪床在旁的母亲。等到他再次醒来时，他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妥当。往后的几天里，陈思波情绪波动特别大，非常不配合治疗，拔掉吊针，拒绝吃药，还有自残行为，让本来就因为亏空太过的身体更加虚弱。医生只好采取强制措施，给他上了镇定剂，24小时看管起来。
　　网上的舆论一直在发酵，警方只好下场，发布了公告，因尚未破案，故大致讲述了下案件进展，舆论暂时被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