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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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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蜷缩在病房的角落,偏长的头发杂乱无章,遮盖在我的脸上,裹在身上的棉被让我感到一丝安全,这一丝安全感让我没有大喊大叫,但是我还是陷入疯狂的精神折磨,无法与外界连接,我已完全陷入自我意识。过往的创伤如同一辆辆冲撞车疯狂地冲撞我的心理防线,“砰!砰!砰!···”,我精神高度紧张集中,听着这一声声撞击声,想着什么时候会被撞开,我已经快抵挡不住了。背上的旧伤如同有生命一般自动复活,还是发红发疼,让我高烧不止,我整个人晕乎乎的,随时要崩掉了。
临床的病人发现了我的异常,把护士叫了过来。护士进来后,说道:“快到床上去,别蹲在角落里,去床上躺着。”我没有给与反应。护士走了过来,想搀扶我起来。当她抓着我的手臂时,我大力挣扎,在相互推移中,我开始大喊,“啊!啊!啊!···”,我只会发出啊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之后我开始大声哭泣,整个人崩溃了。
护士见到我这个样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跑去找帮手。来了几个壮实的男士,将我拖起来捆在床上,然后医生也来了,给我上了退烧药和镇定剂,然后,慢慢的,我安静了下来。我如同被抽走了灵魂,躺在床上,两眼放空,然后,我一直在清醒与晕乎之间徘徊,最后,我终于精力耗尽,昏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气放晴,窗外的天空蓝天白云,真美,窗外的街头车水马龙,一副欣欣向荣之景,冲淡了点病房内的阴郁气息。我感受着窗外与窗内的情感波动,想着,我可以的,我可以从这次事件中恢复过来,并且造成这一切的坏人也会被绳之以法的,我内心一时充满了希望。不一会儿,两名警察走了进来,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站着手里拿着笔记本,我一时紧张,有被吓到。
“那个人怎么样?还活着么?”我先开的口。
“还活着,也在医院接受治疗。”两名警察回答到,有点诧异我先开口询问。
“哦。”我点点头,有些怯意的看着警察,心想,他们会不会知道是我掐了他,那么重的力气,肯定留下淤青痕迹了。
“你现在还好吧?我们可以询问下案件具体情况吗?”警察问到。
“可以。”
“你先大概讲讲是怎么发生的。”
“我前天晚上去市中心的Base酒吧玩,我一个人去的,坐在吧台,点了一杯饮料,中途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后又点了一杯,没有多喝。我记得那天晚上酒吧挺热闹的,人很多,这个酒吧我之前打工过,所以还比较熟悉的,所以比较放松,没怎么注意,我觉得是我的饮料里被人下了药。我后来的记忆就比较模糊,我都不记得我是怎么到了酒店的,等我醒来之后就发现已经在酒店床上躺着了,动弹不了,然后进来了一个男的,然后就被他。。。,然后就后来我报了警。”讲完,我有点抽泣,我其实不想抽泣的,但是我泪失禁的体质,让我忍不住。
“我们对现场进行了勘验,以及调取了酒吧监控,你在喝完饮料之后被一个男的扶着带到酒吧楼上的酒店,这个男的直接把你带到了502房间。”
“这个男的是谁?”
“这个男的带了一顶帽子,还带了口罩,从监控里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不过我们在调查了,目前还没这个男的踪迹。”
“那是谁给我下的药?监控里能看到么?”
“我们查了所有监控,目前还没有发现,你坐的位置是监控盲区,看不到杯子。我们也对酒吧相关人员进行询问,也没发现线索。”
我沉默了一会儿。
“会是□□我的那个人么?”我问到。
“应该不是,□□你的人当时也在酒吧里,那个男的把你带走的时候,他就在酒吧里喝酒,从监控里可以看出来。那个男的把你带到酒店房间之后,立马就离开了,这个男的应该是个助手。然后□□你的这个人叫陈思波。”
“陈思波?!”
“就是那个网红陈思波。”
我震惊。从网上来看,陈思波是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五官俊美,轮廓分明又不失柔和,特别是一双桃花眼,特别勾人,天生媚眼,这还得益于他的母亲,他跟他母亲长得很像,他母亲早年是鼎鼎有名的美女明星,后来退圈之后经商,也很成功,成为名副其实的豪门,有段时间,我还舔过他母亲年轻时的颜,包括现在也很美,很有气质。
陈思波的父亲是个厉害人物,白手起家,抓住了时代的机遇,成为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富豪,备受全国人民关注。所以,在我看来,陈思波为什么能成为网红,主要还是因为他父母的名气,再加上他特别渣,渣的都是各类明星网红,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成为吃瓜群众的盘中餐,我也经常在网上吃他的瓜,想不到吃瓜吃到自己家,我顿时想挖个洞钻了,或者给我一件哈利波特的隐形衣,让我影身吧。
“陈思波现在还很虚弱,医生说还不适合做笔录,所以是不是他下的药,还不清楚,等他好点之后,我们会对他问询的。”警察继续说道,“从监控来看,陈思波在喝了几杯酒之后,就直接上楼去酒店502房间,也就是你所在的这间房间,这间房间是陈思波事先开好的,这个我们了解过了,有问过他的朋友和酒店,陈思波长期在这个酒店包房,有时候他的朋友会来休息,有时候他自己休息,那么前天,他是事先打算在这个酒店休息的,因为第二天一早他要做飞机去别的城市。”
“然后经过医生鉴定,你的血液里含有麻醉效果的药物成分和含有大量性激素的药物成分,你的外伤也已经在鉴定了,结果还没下来,大概率是构成伤害事实了的,然后,还有你背上的伤痕,医生说是成年旧伤,不是这次事件形成的伤,这个你愿意说一下吗?是怎么造成的?一整个背都是伤疤。”
“这个很早留下的伤,跟这次没关系。”我撇了下嘴说。“我不太想说。”
“好的,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就跟我们说,我觉得这个伤还是挺严重的。”“然后,陈思波的情况,他血液里也有药物成分,是大量性激素的药物成分,然后他脖子上有一圈淤青,像是用绳子或者布条勒出来的,这个也导致他后来休克,现在还很虚弱的主要原因,这个你能讲讲么?你当时应该是有意识的,对吧?是有其他人进来?还是你或者他自己勒的?”
“是我勒的,我用床单的一角缠在他脖子上勒的。”说完这话,我眼眶又红了,当时的那一刻复杂情绪浮现在眼前,那一刻,我送他上路,也是送我自己上路,我已将自己杀死了。
“好的。”警察也没再纠缠这个问题,“那么,你生活中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想要害你的?”
“没有。”我心里咯噔一下,生活中要说结怨也只有跟师傅生活的那些年里才有发生,而且经常发生,但主要还是跟师傅有关,师傅脾性大,仗着自己医术高超,经常我行我素,那得罪人的地方多了去。我还是比较低调的,做为师傅的徒弟,我经常躲在师傅庇护下,能推就推,能躲就躲,但是,那时候跟我们来往的人也基本处于灰色地带,指不定会找到我报仇,但是仔细想想,这些年那些人也没找到我,我是完全隐于市,脱离了那个环境,除非有人得知了我药人的身份,我的体质还是挺特别的,基本百毒不侵,实属唐僧肉了,但要是是因为我药人的原因,那我应该会更惨,不可能只是被□□,应该早绑架我走了。
“好的。现在案情情况就这些,有新的情况会再联系你的,你好好休息。”警察没有起疑,随后就离开了病房。
我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开始思考,事已至此,如何拯救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不会被打败的,我可以再次站起来,去欣赏花开花落,潮涨潮落的。首先,不能再去回忆过往,要往前看。事情已经发生了,对自身和对他人的伤害已经造成事实,再说,我从目前的记忆中无法找出凶手,找凶手这个事情,只能先靠警察了。其次,我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我该将自己脱离出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本我。
第一步肯定是要先疗伤,外伤和内伤。外伤好办,只是时间的问题,还算幸运,在这么激烈的床上运动中,我也只是受了点撕裂和红肿,假以时日,肯定能恢复;内伤就不好办,精神不稳定是最难疗愈的,再加上我五感比常人要放大数倍,就更加困难了,我也不愿接受医院精神科的治疗,所以只能自我调解,那如何调解呢?以往我都是将这些情绪压制下去,弹清心曲,念清心咒,强制关闭五感,不动念,不动情,关闭七情六欲,则心就不会痛,则精神就能存活下来,后来我慢慢发觉,这种方式反噬很大,因修炼,平时我无情无欲,感情淡漠,无法与人构建良好情感,但肉身在,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当精神力虚弱时,七情六欲就会喷涌而出,在我脑海里乱窜,我无法控制,容易走火入魔,所以这次大崩溃,我不能再采取以往的方式,我想将这股精神冲击引导出来,慢慢的释放出体内,对,就这么干。
疗完伤之后,就该处理和这位陈思波的关系。我得想想在我的认知里往后如何安置他,以前他在我认知里是美女明星的儿子,我喜欢美女明星的颜值,他相当于是年轻版,现在他对于我来说既是一个施暴者,又是一个受害者,还有可能是这个事件的幕后凶手,我既庆幸他没被我勒死,又对于他受到重伤感到开心,他对于我来说再也不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我和他之间的气流再也不平等,不管今后我们是否还有交集,他注定会在我心里留下一道很深的痕迹,即使我还不知道如何定义这道痕迹。没有结论,那就先冷处理,不听,不看,不接触,就当是一个曾经给我带来过巨大痛苦和欢愉过的陌生人,我想假以时日,他终将会在我心里慢慢淡去,甚至被我遗忘。
然后,我该预想下这个事件会如何发展。最好的结局是抓到给我下药的人,然后事件也没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可能就认识的人会知道,但是现在认识的人中也没有特别在意的人,所以知道了就知道了呗,这是最好的结果。最坏的结局是下药之人没抓到,事件包括我还曝光在舆论之中,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但是相较于我这个纯受害者,陈思波的处境应该更加艰难,以他的社会资源应该会想方设法阻止曝光事件发生的,他应该比我还担心被曝光,是了,这样想来,在最坏的情况下,我只要保证我与师傅的医者身份不被曝光即可,反正师傅已经仙逝,我与师傅在世人的眼里就是养父与养子的关系,住在小山村,关系简单干净,涉医方面的生活痕迹也已经被我抹的干干净净,至少现在还没人找到我,就凭我的医术,我知道江湖上找我的人肯定不少,但是我的脸被曝光的话,还是有一定风险的,我从小就展露出不同寻常的美艳,特别是做为一名男生,以前还有师傅在,不敢有人冒犯,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已经开始有意识地遮掩容貌,开始跟师傅学一些易容技巧,这么些年我四处游荡,没有长期联系的人,再加上身体成长,容貌也有所改变,所以即使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见过我真容的人,现在也应该认不出来了,这个小概率的风险我觉得我能接受,这么看来,即使事态发展到最坏的情况,我依然可以承受。想到这儿,我放心多了。
最后,我想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我就换个城市,重新开始吧,连名字也换了,对,就这么办,新的城市,新的名字,新的人们,想到这儿,我心里一阵欢喜,充满了希望,我默默给自己打气,很快就会过去的,一切都将变得美好。
可事实上,事情发展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