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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020 ...

  •   几次三番的拒绝并没有打消盛暄的攻势,他追人的那套用的炉火纯青。送花赠礼,在许乐颜公司楼下守株待兔。

      连楼上楼下公司都知道,有位超级富豪正在追瑞达通的一个小职员。许乐颜不堪其扰,下班时选择走地下室,请有车的同事带她直接到了地铁口。

      别澜公馆。
      许乐颜擦着潮湿的长发,眉头紧拧。觑到盛泽闻进来,欲言又止。

      “怎么了?”盛泽闻坐在床尾,侧过脸。

      许乐颜犹豫再三,把盛暄这段时间追求如实告知。盛泽闻眸色渐沉,良久,握住她的手:“我来解决。”

      许乐颜对他们兄弟两人的恩怨了解不多,不过清楚二人从小不和。如今盛暄明目张胆地要人,盛泽闻会怎么做呢?

      接下来几日,盛泽闻仍旧不见其它动作。直至家里打来电话,说盛兆义血压突然升高,身体很难受,请盛泽闻赶紧回去一趟。

      盛泽闻如约而至,客厅里,盛兆义端坐在上首,盛暄生母苏月如坐在左手边,盛暄站在两人身后。这架势,乍一看像是家庭审判。

      血压升高,身体难受?十有八九又是盛暄在背后使的力。

      盛泽闻神色如常:“爸,您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周教授安排检查。”

      盛兆义虚弱地咳嗽了声:“我这身体也没几日了,检查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爸,”盛暄立刻凑上前,“您别说这种话,不然我和妈怎么办?”

      盛兆义明显很吃大儿子这套,眼里露出欣慰的笑。随即,对两个儿子说:“我自己的身体哪有不清楚的,说来,最放心不下就是你们几个孩子。要是我死前能看到你们成家,让我抱上孙子,我也就无憾了。”

      苏月如落了两滴泪,赶紧嗔怪盛暄:“你可真不争气,为了个没见过的救命恩人,现在连女朋友都不交一个。有时候,我真情愿你这孩子的心硬一点。”

      盛兆义拍拍苏月如的手背,不赞成道:“阿暄也是有情有义,你别怪他。”

      盛泽闻看着这三人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眼底露出丝戏谑。

      盛兆义把目光转向盛泽闻:“你也不小了,爸知道你没有时间打理私事。这样吧,后天,你凌叔的女儿就要回国。去见见,找个日子把婚期定下。爸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盛暄笑着恭喜,末了说:“凌叔家家风严正,又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二弟以后少不了好日子。”

      凌叔早年丧妻未续娶,对女儿如珠如宝,绝不会他的女婿有任何不见光的私生活。只要和凌家结亲,盛泽闻就必须把外头的人断得干干净净。

      如今泰丰的实际大权还在盛兆义手上,盛泽闻想要泰丰,就必须听从家里的安排联姻。
      但凡他露出任何一点不愿意,盛兆义都会怀疑他的忠诚度。他多年的蛰伏和努力,将就此功亏一篑。

      到那时,盛泽闻无权无势,更加护不住自己的女人。

      不论盛泽闻选什么,放弃许乐颜都是他最后的结局。

      而盛暄不一样,盛泽闻自以为自己爬了这么久,一定会获得盛父的承认。殊不知,他不过是在给自己铺路。
      盛兆义真正爱的孩子,只有盛暄一个。
      盛暄胸有成竹地笑得更欢。

      盛泽闻的目光划过盛暄的脸,不疾不徐说:“既然是爸的心愿,那我一定照办。”

      盛暄兴奋起来,许乐颜要是知道了,岂不会更有趣?
      他内心激动,恨不得当场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心上人。

      *
      自那日找盛泽闻告状后,盛暄果然没再出现,送花送礼物的势头也相应减少。许乐颜得意放松,她实在无感这种病态式的追求。

      把整理好的译稿发给苏嘉俊,手机滋滋震动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通电话,里头的人激动说:“乐颜,是我,盛暄。”

      许乐颜眉头一紧,打算关掉手机。

      “别,别挂电话,我绝不是来打扰你的,”盛暄急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盛泽闻快要订婚了。今天他就会和别的女人去约会,你别再犯傻了。”

      ......

      盛暄一番话似不作伪,许乐颜仍旧没什么情绪听他说了一半,冷静挂断电话。她握着手机,思绪不忍乱飞。

      盛泽闻订婚,是否说明,这段关系就到此为止了呢?

      她说不清自己内心,现在是解脱,还是不可名状的失落。倏尔,她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重新补妆。

      晚上,盛泽闻果真如盛暄所说,迟迟没有回来。她收到了盛暄发来的图:盛泽闻和一位打扮精致的女人在家餐厅用餐。

      盛暄:【乐颜,请相信我,我是这个世界最不会伤害你。盛泽闻想要继承泰丰,就必须和凌家联姻,盛泽闻他卑鄙无耻,一定会诱引你做他的情人。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绝对不会去插足别人的婚姻。】

      盛暄:【我和他不一样,来我身边,我能光明正大娶你,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

      许乐颜看完,将这些信息全部删除,顺便把盛暄拉入黑名单。

      一连多日,盛泽闻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许乐颜能从他身上嗅到陌生的香水味,偶尔还有淡淡的酒味。

      苏嘉俊看她餐盘里一点未动的米饭,担忧问:“不舒服吗,怎么吃这么少?”

      许乐颜抿唇一笑:“不是,想点事。”

      段思雨端着餐盘从旁经过,本来要走,不知怎么折回来坐在许乐颜边上。许乐颜看她一眼,两人上次之后,关系有所缓和,不过远没有到同桌吃饭的程度。

      段思雨没要主食,只有些清淡的蔬菜,和鸡胸肉。她对上许乐颜的视线:“看什么,这儿不能坐人?”

      许乐颜摇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喂,”段思雨拿肘抵抵她,“那个最近追你的有钱人,还有没有联系你?”

      “啊?”许乐颜凝神,“没有。”

      段思雨恍若无事提醒道:“这种有钱人最好离远点,都是些拿感情当游戏的主儿,咱们可陪不起。”

      苏嘉俊笑说:“原来这位段小姐的关心这么委婉啊。”

      段思雨白了他一眼:“什么呀,我那是看不惯用身体博上位的人。”

      许乐颜顿了下。

      段思雨毫不掩饰内心的鄙夷:“我爸就是这种,结了婚还不老实,一天到晚在外面瞎玩。他现在换的那个,比我还小一岁,除了买买买,什么都不会。反正,我看他那些有钱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外头养一堆,翻起脸来就甩钱了事。啧啧,想起来都恶心。”

      听到别人家的隐私,同桌的两人顿时面色一僵。
      段思雨对此满不在乎:“总之,咱们女孩子有手有脚,干嘛要依附男人。”

      话虽然不太中听,但胜在心好。许乐颜算是知道段思雨的脾性了,有话当面说,绝不在背后搞小动作。

      许乐颜正色:“谢谢。”

      段思雨说完,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端着餐盘施施然坐到靠落地窗的位置。

      下午,苏嘉俊和许乐颜一起去出版社见位作家。作者的小说要翻译成法语,她希望见见译者本人。

      许乐颜并非第一次译文学性小说,加之和盛泽闻在一起后,受他影响,时不时去翻书房里的大头书。一番谈话,作者对许乐颜很满意,两人单独加了微信,方便之后联系。

      许乐颜和苏嘉俊往外走,往格子间无意一瞥,脚下微微停住。苏嘉俊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眼看到人群中最为亮眼的女人。

      不怪乎旁颜值,而是周身的气度。明艳大气,灿若玫瑰。

      “是你认识的人?”苏嘉俊问。

      许乐颜收回视线:“不认识,看错了。”

      下午还有赶一个小的接洽会,两人打算吃过饭直接过去。苏嘉俊提议附近有家餐厅不错,去试试看。
      刚一落座,便见一男一女随后进来。男人俊逸儒雅,嘴角含笑,和对面的女人相谈甚欢。

      许乐颜心口微滞,僵硬的手指抓不住菜单。啪地一声,菜单落地。那边闻声似要看过来,她忽然不想被人看见,慌不择乱去捡。

      苏嘉俊疑问:“最近看你走神的时候多了,有心事?”

      许乐颜勉力笑了笑,方才起伏不定的心情勉强抚平,和苏嘉俊聊起别的话题。说话间,她感应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投过来。

      有人走到两人桌边:“颜颜。”

      苏嘉俊认识来人,盛泽闻,他们的甲方爸爸。他连忙起身,伸出手:“盛总,您好。”

      盛泽闻微微颔首,没伸手,眼神看着许乐颜。许乐颜客气起身:“盛总。”

      她的身体意识比脑袋反应更快,放下菜单,对苏嘉俊说:“我们时间好像快到,走吧。”

      苏嘉俊眼中讶然,随之对盛泽闻打过招呼,跟上了许乐颜。

      盛泽闻表情莫测,原地站了会,这才回到座位。对面的女人看完一切,玩味一笑:“这就是我的情敌?挺漂亮啊。”

      盛泽闻脸上恢复淡然:“准确点说,她是我的女朋友,你是合伙人。”

      “好了好了,不拿你的小女友开玩笑。”女人明白他话中的深意,耸肩:“说吧,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合作。”

      ......

      盛泽闻和凌家千金接触的事,盛兆义还算上心。过了一周,便让盛泽闻回来。哪料盛泽闻说出来的话,差些让他心脏骤停。

      “你说什么?”盛兆义指着他,“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盛泽闻长身鹤立,眼神浅淡:“爸,我已经和凌小姐谈妥,不结婚也能合作。所得利益比您预期估算的,还要多十倍不止。所以,没必要用结亲这种低级方式来完成合作。”

      不仅盛兆义听的脑袋轰然,盛暄这下连装都不装了,直接冲盛兆义说:“爸,您别听他胡说。他就是不想听您的话,不把您放在眼里!”

      原本盛兆义就有些忌惮二儿子,怕之后他不会老老实实把权利让渡给盛暄。现在他居然拒婚,无异于挑战了盛兆义作为父亲的权威,是在打老父亲的脸。

      假以时日,盛暄哪还玩得过他!

      盛兆义猛地咳嗽几声,怒然高声:“盛泽闻,你以为自己是谁,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你现在就给我选,要么离开泰丰,要么就去求凌家的姑娘嫁给你!你要敢不听话,就给我带着你的妹妹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盛暄还不忘从旁添油加醋,他很肯定,盛泽闻一定会舍不得手上的权利,乖乖听盛兆义的话。

      少年时,盛泽闻和他那个半个残疾一样的妹妹在家里无人看管,不论他表现的有多优秀。只要盛暄故意在盛兆义面前挑唆两句,所有努力就会化为虚无。两人私下打得鼻青脸肿,盛泽闻这个狼崽子还几次设计他,让他吃了不少哑巴亏。

      盛泽闻越在乎盛兆义,盛兆义便会越将他当狗一样使唤。不管他现在有多风光,盛暄都有恃无恐。

      因为,盛泽闻从不忤逆盛兆义的命令。

      这次,也一样。

      盛暄扬起阴恻恻的笑。

      “爸,”盛泽闻垂眼,“我觉得,结婚,应该要和喜欢的人。像您和苏月如,对吗?”

      豪门里总有些见不得人的秘辛,盛暄和盛泽闻同年生,只大了几个月。原配一死,盛兆义便立马把苏月如和盛暄接回来,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你少给我来这些,”盛兆义激动地呛咳,“你现在还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是吗?”盛泽闻抹去眼中最后一丝温情,神情寡冷,“那这回恐怕让您失望了。”

      “你你你!”盛兆义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盛暄赶紧扶住盛兆义,大声说:“爸,他现在根本就不为您着想,太自私了。以后您不在,谁还能保证他能把泰丰放在第一位。泰丰可是您的心血啊,爸!”

      盛兆义回神,浑浊的眼球渐渐聚神,对盛泽闻说:“阿暄说得对,我就是错信了你。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去泰丰了。”

      接下来,他没有听到意料中的求饶和退让。反是盛泽闻轻声一笑:“好,爸,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听您的话。”

      他一点失落和绝望也无,云淡风轻走出书房。盛兆义怒气暴涨,一把砸掉手边的玻璃杯。

      盛暄借口叫人收拾,立马跑出去,追上盛泽闻,拦下他,狠厉警告:“你要是后悔,现在就劝你和许乐颜分手。说不定,我看在大家都是兄弟的面子上,给你留点养老钱!你要再敢缠着她,我让爸一毛钱都不给你!”

      盛泽闻扶了扶眼睛,轻轻在他肩头拍了拍,缓慢开口:“大哥,你可真是蠢得厉害。猜猜看,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想找的人,在我那儿?”

      盛暄闻言震惊:“你,你早就知道许乐颜是我要找的人?!”

      盛泽闻打开车门,意味深长说:“抢别人的东西,确实很有趣。颜颜和泰丰,谁规定了一定是你的。”

      黑色车影扬长而去,留下盛暄呆怔望着远方。

      *

      海州刮了几天大风,转头便降下暴雨。无论何时出去,路上都堵得厉害。许乐颜外出的时间减少,放假了也是窝在别澜公馆。

      盛暄的新闻乍见报纸时,她无比意外。
      “泰丰长公子涉嫌违法交易金额高达十亿”
      “富二代盛暄聚众开性?爱PARTY”
      “深挖泰丰旧案,背后主犯原来另有其人”

      一夜之间,无论是娱乐圈,还是金融圈,所有媒体都在报道有关泰丰的负面新闻。许乐颜从这些报道中终于窥见整件事的冰山一角。

      原来当年宋淮之惨遭诬陷一案的罪魁祸首,就是盛暄。那时被抓的人,为了利益,不得不把盛暄的名字吞回去。

      她翻着这些新闻,发现上方清楚写着“目前嫌疑人盛暄仍在逃窜中......”

      许乐颜捏紧拳心,对盛暄的厌恶顷刻间达到了顶端。

      她巴不得现在就有人将盛暄抓紧牢里,立马宣判。

      盛泽闻进来见到她仍旧亮着的屏幕,摸摸她的脑袋。许乐颜抬起下巴:“我想知道,盛暄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吗?”

      这么久了,她明白金钱确实可以改变事情的走向。盛暄是盛家最得宠的孩子,盛家一定会舍尽全力来帮他。

      脑袋上的手微微使力,略显粗糙的的指腹贴着头皮揉了揉,男人黑眸似深潭。他没说话,嘴角的笑意浅而淡。

      宁静的氛围被一阵门铃声打断,盛延祺冲进来,像是有急事。
      “哥。”他觑到许乐颜,收住话头。

      许乐颜对他点点头:“我上楼,你们聊。”

      等楼上传来关门声,盛延祺兴奋说:“爸那边果然等不及了,周秘书说他正准备请你回去。”

      自那日争执后,盛兆义收回了盛泽闻的所有权利,让盛暄接手公司事务。盛暄这第一把交椅的位置还没坐热,底下员工便怨声载道。

      他行事天马行空,为人还苛刻。把盛泽闻定下的许多有利于员工的福利条例全部取消不说,还减掉了许多开支,一时间人人有苦难言,在背后各种吐槽盛暄。由奢入俭难,大家都是苦命打工人,谁受得了这寒冬般境遇。

      紧接着是合作方,对方许多都是认人的主儿。换了个异想天开,只知道压缩利润的草包过来,现在根本不想搭理。

      网上的爆料一出,立刻引起官方注意。盛暄这人是个纸老虎,担不起事。一看老弟被挖,第一反应就是躲。

      公司目前群龙无首,极大影响股价。盛兆义年纪大,有心无力,想救大儿子,想救公司,现在除了把盛泽闻叫回来,别无他法。

      盛兆义想的很简单,像叫狗一般,随便让秘书给盛泽闻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即放下手里的事,回家一趟。

      秘书挂断电话,表情复杂。

      盛兆义:“他怎么说?”

      “二少爷说,”秘书顿了顿,“他现在和女友正在休假,等假期结束,再回。”
      “混账!”盛兆义怒不可遏,“他以为我盛兆义没他就死了?”

      秘书见他气得发抖,赶紧帮老爷子顺气。

      盛兆义挥开他的手:“阿暄联系你没有?”

      “还没有。”秘书低头。
      盛兆义:“继续找。”

      他忽而想起什么,问:“盛泽闻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秘书语塞,盛兆义看他表情有异,不耐烦催促:“都现在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二少是一年前交的女友,住在别澜公馆。”秘书咽了下口水,“大少前段时间追的那个女孩,就是二少的女友。”

      盛兆义愕然,半晌,说:“搞到最后,竟然是为了个女人。”

      秘书一时不知道这话是在说盛暄,还是盛泽闻。他想了想,继续:“大少说,那个女孩就是救过他的人。”

      盛兆义捏捏眉心,这都是什么冤孽。
      老二看似平和儒雅,其实一股子狼崽子的劲儿。这些年要不是看盛暄实在没有掌权的能力,他也不会让老二冒头。

      现在落到这地步,分明就是老二算计出来的啊。

      “罢了,”盛兆义疲惫的躺下身,“我明天,亲自去把他请回来。”
      泰丰是他的心血,决不能让人趁势吞了。
      至于盛暄,继续放任他和老二斗下去,搞不好连命都没了。

      别澜公馆是盛泽闻母亲的嫁妆,泰丰刚创办时,被抵押出去拍卖了。后来盛泽闻将其重新买回,按照母亲最喜欢的样子重新装饰。

      盛兆义坐在客厅,看着里头熟悉的摆设,苍老的眼神难得有了点柔情。他和盛泽闻生母是合作婚姻,不过她先动了心,受不住外头的女人。久而久之两人便生了嫌隙,她死前恨恨盯着他,诅咒他和外头的私生子不得好死。

      盛兆义望着盛泽闻,这孩子和他母亲长得破为相似,优雅温和。可是脾性却实在像他,冷血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您身体不好,怎么亲自跑一趟。”盛泽闻淡定自若,将一盏茶递过去。

      盛兆义开门见山说:“说吧,你想提什么条件。”

      盛泽闻假意听不懂,反而劝着他,天快黑了,早点回去休息对身体好。

      盛兆义明知他在玩心理战,无奈现在负面新闻搅的公司乱成一锅粥,老大还下落不明。年老的身体和心理都经不住这种拉扯,疲惫软声妥协:“我答应你,以后你和你大哥平分公司。”

      盛泽闻淡然提唇:“您总是喜欢小看我。”

      盛兆义忽地抬头:“你想要全部泰丰?”
      他斩钉截铁:“不可能。”

      盛泽闻手指缓缓瞧着膝盖,随性后靠椅背:“爸,您还有和我谈判的余地吗?”

      盛兆义被戳中内心焦虑,哑口无言。

      这次的谈判,以盛泽闻获胜结束。

      盛兆义临走前仿佛老了十岁,他脚下顿住:“你现在得到了泰丰,爸想求你,把那个女孩让给你哥。女人多的是,以后你想找什么样的都行。”

      盛泽闻温声开口:“上次便告诉您了,那是最后一次听您的话。爸,您可是老糊涂不记得了?”

      盛兆义脸色蓦地难堪,面对已然成形的狼,如今的他却再无半点制衡的实力。他耷拉下眼尾,转过身,背影暮色沉沉。

      *

      周姨后天生日,许乐颜特地去商场转了圈,给周姨买了一台肩颈按摩仪。她拎着按摩仪去上洗手间,出来后,有人猛地将她扯进消防通道。

      “你怎么在这儿?”许乐颜以为自己看错了,找她的人是盛暄。

      盛暄戴了顶鸭舌帽,不修边幅,虚肿的脸颊倒是减下去不少,倒看着有了棱角。盛暄警惕望了望周围:“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许乐颜望望四周,上下都是楼梯,一时半会根本没人过来。她后退两步:“我们没什么好讲的。”

      “你真不想知道当初宋淮之被人诬陷入狱的真相吗?”

      许乐颜抿唇:“我知道,他是被你们这些人连累的。”

      “对,没错。”盛暄苦笑,随之表情狠戾:“可真正设局让我一脚踩进去的人,是盛泽闻。他明知道项目有问题,还故意赞同我的提案,就是想让我离开泰丰暂避风头,他才好进来捡现成的。”

      许乐颜眸光闪闪:“商场上的事,我不动如何判断对错。但不可否认,他比你更适合管理泰丰。”

      泰丰在盛暄手上出的乱子简直和败家子无二,想也知道泰丰在他手上会有什么结局。许乐颜对这种人失势,完全没有任何同情。

      盛暄心知自己现在无法在她面前博得同情,只好打出最后一张牌:“那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去求盛泽闻帮忙救宋淮之,宋淮之也会被放出来。因为他最终的目的是把我的人全部都清理干净!你被他骗了,你懂吗?”

      许乐颜耳边嗡鸣,瞬间懵了下。

      盛暄抓住她的双肩:“乐颜,盛泽闻他看到你时,就知道你是我一直想找的那个人。他故意诱引你一步步走进他的陷阱,让你爱上他。他是在利用你报复我,他想把所有属于我的一切全部抢走!他根本不爱你,你不要再相信他的鬼话了!”

      许乐颜虚张张嘴,下意识使劲去推他的手:“放开我!”

      “乐颜,”盛暄双眼赤红,“跟我出国,好吗?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他们都是在利用你,欺骗你!”

      “别说了,”许乐颜轻声斥他,“盛先生,你爱的不过是自己虚构出来的幻想,你的深情也不过是感动自己的借口。”

      她看到娱乐八卦盘点过盛暄几任比较出名的前任和绯闻对象,饶是她再自卑,也不得不承认,那些人的某个部分真得和她相似。

      盛暄一边打着深情的名义扮有情有义的长子,一边到处搜罗她的替身。他的私生活更是糜火兰不堪,那些字眼说出来都污人耳朵。

      许乐颜冷声说:“像你这种人少拿深情当借口,恶心。”

      心上人的话彻底击破了盛暄的美好幻象,刺痛了他的内心。他想不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会对这份沉甸甸的情感说恶心。

      盛暄瞳孔缩放,喘着急气一把捂住许乐颜的口鼻:“乐颜,你肯定是被盛泽闻那个条臭狗骗了。没关系,你和我出国,以后我们慢慢说,我要把这些年对你的思念一点点全部讲给你听!”

      粗砾的大手捂住口鼻,气息瞬时不畅。许乐颜不住挣扎,拼命去抓他的手臂,脚不住往他小腿上踢。

      可盛暄仿佛魔怔了似的,力气越来越大。许乐颜肺中的氧气越来越少,手臂渐渐没了力气。

      咚地一声巨响,一道黑影虚晃,盛暄惨叫一声被人踹开。许乐颜如失去支撑的娃娃往下滑,一双手臂斜过来牢牢抱住她。

      “颜颜?”
      许乐颜眨眨眼,模糊发现,原来是盛泽闻。
      原来素来冷静自持运筹帷幄的盛泽闻,也会有慌乱的时候。
      她闭上眼,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黄昏,她躺在卧室,床边上坐了个人,他单手支着额头,细细的金丝边眼镜撒着氤氲光色。

      许乐颜喉底发痒,轻轻咳了声。盛泽闻听到动静,瞬时掀眼。

      “喝点水。”他把水杯里的吸管递到她唇边。

      许乐颜喝了半杯,瞬觉畅快舒服。两人两两相望,许乐颜忽然问:“你能那么快来,是知道他会来找我,对吗?”

      男人抚了下她的脸颊:“没错。”

      许乐颜神情恬淡,仿佛只是在随意聊天:“盛暄告诉我,即使你当初不答应我,淮之也会被你的人弄出来,对吗?”

      盛泽闻移开手,眼睫低垂:“是,不过没那么快。”宋淮之是那场风暴里的风眼,他必须要出来,必须要成为盛泽闻进入泰丰的敲门砖。

      许乐颜无力笑了笑:“盛先生好手段啊。”

      盛泽闻眸色暗暗凝视她。

      “你说得没错,”许乐颜眼眶微湿,“有时候,相信直觉比眼前的证据更有用。”
      一如当初,她笃定盛泽闻是个虚伪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现在,应该很得意吧,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算计里,”许乐颜目光破碎,眼睫渐渐被泪水沾湿,“而我,勉强还算是你游戏里免费送上门的战利品。你看着我一点点爱上你的时候,是不是也很有成就感?抢来的东西,很有趣,对吗?”

      盛泽闻坐上床沿,视线紧紧抓住她:“我从没这样想,许乐颜,我对你如何,你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到!”

      许乐颜闭上眼,泪水夺眶而出。她能怎么办,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她会按照自己计划的道路走下去。读完书,然后和宋淮之结婚,他们虽然不富裕,但平淡安稳,不用随时担心枕边人会不会利用自己。

      可笑的是,她自作聪明,和盛暄一样,自己心甘情愿踩进这个陷阱里。不仅感激眼前的主谋,还毫无底线爱上了他。
      更是在感应到他的偏爱和袒护后,贪心的希望分手的日子能够无限推后,最好永远不要降临。

      许乐颜声音发哽:“盛泽闻,我们分开吧。”

      “你别想,”盛泽闻握紧她的手腕,掐住她的下巴迫她转头面对自己,“是你一头撞进来的,颜颜。得按当初说好的,我不说离开,你就不会走。”

      许乐颜的泪水顺着眼尾一颗颗坠下:“承诺的开始就是错误,我们何必要遵守。”

      “我不同意,”盛泽闻胸口发闷,“既然已经开始,那就不要结束。如果你介意,可以打我骂我冲我发泄你的愤怒。许乐颜,恋人间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只有分手。”

      他低头吻住女孩柔软的唇皮,努力想要软化女孩。可许乐颜只闭上眼睛,呆滞得任他索取,完全不予回应。

      这不是他想要的。

      盛泽闻心下慌了点:“颜颜,看着我。”

      许乐颜慢慢睁开湿漉漉的眼睫,似在对自己妥协:“我爱你,盛泽闻。”

      盛泽闻眸色忽深,随即将她拖入更为激烈的旋涡里。

      事毕,盛泽闻抬起脸,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房门轻轻合拢,许乐颜翻了个身,慢慢蜷缩在一起,眼睛盯着门前一晃而过的影子。
      我爱你,盛泽闻。
      可是你教过我,爱人前,要先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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