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甜》嘤嘤兔

5、第 5 章

　　唐桐不明白。

　　宋倾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像她遇见过的、任何一个想要和自己交往的人那样热络。所以她不想宋倾因为和自己靠太近而惹上非议，何况她只是实话实说，不过是邻居和在家里吃过两次饭的关系，她不认为两个人有多熟。

　　莫名受到责难，唐桐脑子一乱，下意识先道歉：“对不起。”

　　宋倾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的道歉，想，刚刚说出口的话没什么意思，到头来也只是得到这种模糊不清的回答。明明不管是纸条还是刚刚的话，唐桐都能够像个赤忱的傻瓜一样，一股脑地把心理活动当做辩解说出来，这个时候却不愿细说。

　　“我没有觉得为难和被冒犯，也很感谢你们家的善意。”宋倾问，“你说都是温阿姨叫你做的，那你呢？会觉得为难和麻烦吗？”

　　“当然不会……”宋倾的强势总是能从目光中表露出来，唐桐狼狈地偏过头，单方面结束这场无声的压迫，“当然不会。”

　　“那我们算朋友吗？”宋倾追问，“明天我们还会一起去学校吗？我还能来你家吃饭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唐桐难以思考，她犹豫着，不得不把目光重新放在宋倾身上。两人之间只隔着半个冰箱，少年发育得比同龄人快，身高差距在此刻更加具象。

　　“算吧，去吧，能吧。”唐桐后退两步，两只手扯着校服的衣摆，低下头不愿意再和他对视，支支吾吾道，“你快回去吧，有事可以给我发信息。”

　　提起这个，宋倾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添加好友那一栏，恢复以往的平淡从容：“那加个好友吧，朋友。”

　　凌乱地加完好友，唐桐还没反应过来，宋倾已经走到门口换好鞋，和温女士说了今晚最后一次的“打扰了”和“再见”。

　　唐桐站在温女士身后发呆，宋倾瞥见她的神情，顿了顿，道：“明天六点半出发吧，可以吗？”

　　“可以的。”唐桐回过神，点点头。

　　六点半是个不早不晚的时间。唐桐和宋倾到班上的时候差不多七点，班上的人来了大半。意外地，两人的到来并没有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今天不困了吧？”教室的闲聊声此起彼伏，宋倾的声音藏在喧闹里，并不明显。

　　“不困了。”唐桐打个哈欠，眼里闪烁着泪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回答时也忘了紧张。宋倾便没有再问，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不问，自然有人要问。萧彧目送唐桐离开，换了个姿势，托腮看着宋倾，问：“什么情况？”

　　“最近才发现她和我是邻居，顺路就一起过来了。”省略诸多前因后果，宋倾简单解释两句，摊开练习册，指出最后一道题，“这题你写了吗？”

　　“我看看。”

　　“今天不早起了？”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齐渐放下手中的笔，托着腮看向唐桐。

　　“嗯。”预备铃打响，班上的喧闹还没有平息，唐桐翻开书本，听见有人在聊小考成绩，没睡醒的懵懂神色被郁闷覆盖，“小考成绩是出来了？”

　　“是啊，”齐渐重新拿起笔，边写默写题，边回答唐桐的话，“宋倾昨天被叫走，就是在和老师聊班上同学的情况，听说你语文第一，我排你后一位。”

　　“还好这次没被你赶超。”唐桐没高兴多久，又垮起脸，“可是我其他科很差。”

　　“是的，你的理科排名全在中后游，英语这次也考差了，地理还是倒数。”齐渐幸灾乐祸地笑，“宋倾帮我看了，除了语文，你都比我差。”

　　“走开走开。”唐桐不想再搭理他，转向身后，和苏婉琴讨论题目。

　　连着几天，两人都前后脚进学校，班上有人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旁敲侧击地问唐桐二人的关系。唐桐沿用宋倾应付萧彧的话，解释说是住得近顺路。

　　小考的成绩出来后，班上的座位没什么大变动。齐渐不计前嫌地选了一心想把他挤下去的苏婉琴和早就投敌的唐桐，但非常小心眼地要求唐桐和自己继续同桌。

　　“像不像恶龙和公主？”苏婉琴调笑道，“等着吧，勇敢的骑士努力学习，下次把你接走。”

　　“听起来很不自由啊。”唐桐把头埋在苏婉琴的桌上，还没聊几句天，就听到门口喊有人找。

　　她撇撇嘴，临走前和苏婉琴打赌：“如果真是找我的，我今天就忍受齐渐一天。”

　　“关我什么事啊？”齐渐莫名其妙，“我平时对你很差劲吗？”

　　苏婉琴憋笑，看着唐桐和门口的女生简短地交流。她从女生手中接过东西，转身朝苏婉琴撇嘴，没有第一时间回座位，而是走到宋倾位置旁。她和前桌的女生打个招呼之后坐下，不太高兴地问：“为什么他们都找我来送？”

　　“萧彧和齐渐是男生，”宋倾头也不抬，像之前无视唐桐的纸条那样，没有停止写题的动作，“你脾气又好。”

　　“那为什么没人给我送？”唐桐不太高兴地嘟囔。萧彧听见，没忍住笑出声，道：“因为宋倾脾气不好。”

　　唐桐以为是宋倾太凶，大家不敢找宋倾帮忙传纸条的原因，宋倾语气淡淡的，“你想要情书？晚上我和温阿姨讨论一下，下次生日给你准备。”

　　“你又想告状啊？”唐桐不太高兴地看着他。

　　“又？”萧彧看向宋倾。

　　“前两天小考分数出来，”宋倾觉得无辜，“唐叔叔让我细说一下她的成绩，我就说了。”

　　“叫你说你就说呀？”唐桐敢怒不敢言，埋怨的语气藏在细小的声音里，“搞得爸爸现在一见到我就劝我去上补习班。”

　　“叫你上补习班不是因为你成绩差吗？”宋倾把笔放下来，看着唐桐，浅笑道，“唐桐，讲讲道理。”

　　“你不说的话爸爸就不知道了。”唐桐承认宋倾说得对，但还是嘴硬道。

　　“实在不想补习，我可以再和唐叔叔说说，你有不懂的题目可以问我，”宋倾没有再逗她，“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再接，拒绝过第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他说完，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不用帮我找借口，直接说我不收就好。”

　　唐桐“哦”一声，留下一句“说话算话”，风风火火地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都见家长了？”萧彧见她走了，压低声音调侃。

　　宋倾脸上的笑很快消失，他没什么表情地刷着题，平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不喜欢她。”

　　他很清楚自己对唐桐更多的是责任感，算是感谢他们一家对自己的帮助——他并不喜欢欠着别人的。如果身边是唐梧的话，他也会尽他所能地去帮助和引导唐梧，这和对象是谁无关。

　　除此之外，他确实有私心，但只是无关情欲的好奇，并没有别的心思。

　　话说到这里，萧彧明白他的意思，眼里的笑也跟着变淡，半开玩笑道：“那你们这靠得也太近了，别打扰人家收情书啊。”

　　他的话传进宋倾的耳里，并没有激起一点波澜。他淡定地写着题目，仿佛没有听到萧彧的话。知道宋倾不想提这个，萧彧也识趣地闭嘴，懒得干涉旁人的事情。

　　其实并非没有人给唐桐递情书。唐桐长相可爱，加上她清一色好评的温和性格，很难不被喜欢。只是情书全部被宋倾指使齐渐收走了，最后的归宿是宋倾家的垃圾桶。

　　这件事齐渐和萧彧上学时提了一嘴，萧彧以为宋倾真的喜欢上唐桐了，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提醒齐渐和唐桐保持距离，免得到时候这两位兄弟为了一个女孩子打起来，自己夹在里面里外不是人。

　　班上传两个人的绯闻传了有一段时间，只是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告诉两位正主，只私底下偷偷磕。

　　作为齐渐朋友的萧彧和宋倾不说，是因为这些不可能的事情，没必要刻意解释，而作为唐桐朋友的全体女生都忙着磕cp，也知道唐桐脸皮薄，自然也不会起哄得太过火。只有苏婉琴会在打趣她时偶尔提一嘴，但唐桐从没当真过。

　　唐桐回到座位上，见齐渐趴在桌上，垂头丧气地翻开课本，嘴上嘀咕下次选座位一定要换个同桌。

　　齐渐本来就是趴着休息一下，也没睡着。听到唐桐这么说立刻坐起来逗她，“怎么？旧爱还没走呢就想觅新欢了？”

　　“胡说八道。”唐桐懒得理他，看着试卷上的六十分悲伤几秒，随后又拿出摸鱼本子准备画画。

　　齐渐把自己一百分的试卷放在她桌上，得意洋洋道：“如何？”

　　“宋倾考了一百三。”唐桐嫌弃地瞥他一眼，从桌里扒拉出宋倾的试卷，“拿去膜拜吧渣滓。”

　　“宋倾的分数又不是你的分数。”齐渐嘟囔道，“你不知道他洁癖吗？”

　　“我知道啊。”那天宋倾在唐家吃完饭，忘记把外套带回家，唐桐特意洗干净了还回去，但宋倾一天都没有穿，第二天，唐桐从他的外套上闻到他衣物里常有的薄荷味道，猜测应该是自己在家又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