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空一家亲》椿茶栀

4、第四章

　　他居然还没有放弃。
　　沢田纲吉情不自禁地开始吐槽，他的表情柔和下来，眉距加大，眼尾变低，连嘴角都背叛主人的心境，拼命地往上勾。如果刚才金没有离开的话，肯定会用一只手揽住少年的肩膀，用另一只手狠狠揉一把褐色的软毛。
　　“你现在这愚蠢的样子倒是愉悦到我了。”
　　六道骸收回了支在沢田纲吉头边的武器，三叉戟随着他的心意无声的消失在空气里。
　　包围着两人的人群如潮水般退去。这些人并没有回到座位上，也没有出门离开。他们就在沢田纲吉不断震动的瞳孔中淡然地打开墙壁上的暗门和柜台中的暗道，甚至有人直接敲开一块地板跳了下去。
　　“不是幻术？”沢田纲吉感觉自己的咽部被什么东西塞住了，每一个音节都发的艰涩无比。
　　“哦呀，看来彭格列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啊。”六道骸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我的能力现在不稳定，你能看到的并不是由我决定的。”说完还矜持的抬了一下下巴，示意沢田纲吉能看到什么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迟迟没有等来紧随的吐槽，六道骸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彭格列十代目。只见少年的表情十分怪异，一与自己对视就移开视线，过一会儿又偷偷摸摸地移过来。沢田纲吉欲言又止表现，六道骸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他现在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kufufufu，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但是你最好不要说出来。”
　　纲吉有种被大型猛兽盯上的错觉，他用手掌捂住嘴，保证口中的话语如同被锁死在铁笼中的鸟，无论怎么扑腾翅膀都不能让它飞出去。
　　如果是沢田纲吉再大一点的时候，又如果沢田纲吉曾在未来见过批皮雷奥的脸，一定会真心实意的感叹一句，原来你是这样的六道骸。虽然有着一张池面脸，内心还是喜欢可爱的生物，然后被追着打。
　　“骸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沢田纲吉看天看地空气，竭力地不与他对视。余光一不小心瞄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金发和隆起的肌肉后，一个激灵，将视线聚焦到更远的地方。
　　事实上，沢田纲吉现在的表现已经让六道骸有足够理由和他梦中约会了。
　　“哼，这难道不是你和Arcobaleno的阴谋吗？将73的大空拉到另外的空间来由你解决，剩下的都是乌合之众交给你的守护者们一网打尽，这样就再没有能威胁到彭格列的力量了。”
　　“真是肮脏的mafia。”
　　“骸。”
　　六道骸看着沢田纲吉又露出那种天真的表情，忽然觉得没意思，他不想再多说什么。红色的眼珠开始跳动，随着一阵淡淡的雾气散去，金发青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穿着黑曜校服的六道骸本尊。
　　“拿着，戴上。”六道骸取下右手上的一枚戒指丢给沢田纲吉。
　　“你要是丢了的话就拿你的身体来赔。”
　　六道骸给沢田纲吉的是雾属性的戒指，戒面是一颗蓝色的方形大宝石，切工十分的漂亮。看着纲吉慌张的把它套在曾戴着VG的地方，六道骸上前一步，握住少年有些凉的指尖，靛青色的火焰在两人的身边燃起，迅速注入那枚与沢田纲吉风格迥异的戒指。
　　“这是……”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彩虹之子会给你安排那么密集的战斗训练，那可不是他的风格。”
　　不管沢田纲吉想说什么，六道骸开口就往他心里丢了一颗炸弹，炸的他晕晕呼呼。
　　的确。虽然reborn作为家庭教师安排的训练是日常，然而代理战结束后，reborn以将他培养成新·彭格列一世为由，几乎连续不间断地让他参加了十余场训练。虽然不是每一场都由他主导，但是大部分的训练都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斯巴达”。
　　那些魔鬼、恶魔、鬼畜家庭教师，呜呜呜。
　　如果不是每场训练或多或少都有熟悉的同伴一起，在这种没有战斗的重压背景下，他根本不可能坚持下去。啊啊啊啊啊啊，想起就感觉眼角发酸。
　　但是现在转念一想，reborn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密集的安排他的战斗训练呢。
　　“看来你也不是蠢的无可救药。”
　　沢田纲吉张嘴想反驳，无奈两人在非战斗状态下从来没有这么近过，近到他能看清六道骸越来越苍白的面色。沢田纲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kufufu，快到时间了。”
　　一滴、两滴，然后是越来越多的红色在沢田纲吉眼前坠落。
　　“骸，你的眼睛。”
　　“快停下！”
　　血液先是从眼角渗出丝丝红线作为探路，发出安全信号后大批人马从眼眶杀出，迫不及待的展现自己的英姿。
　　六道骸握紧双手，压制住沢田纲吉的挣扎继续说道：“沢田纲吉你听好，我现在附身的这个人你可以相信他，但是不能信任他。”
　　“接下来去天空竞技场……”六道骸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次，“咳，那里有你想找的东西。”
　　骸的身影变得虚幻，他松了力气头搭在沢田纲吉的肩膀上，尽量无视耳畔急切的声音，“你记住我可不想给mafia帮忙，只是你死了库洛姆会很伤心。”

　　***

　　“里美，你听说了吗？昨天下午並盛游乐园的天上出现的一个大黑洞。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游乐园的彩蛋，但是有人拿手机想发ins，却发现那个黑洞不管用怎样的摄影设备都拍不下来！”
　　“真的吗？呜哇！难道是灰人为了入侵地球而提前打开的通道？幸子走吧走吧，好想去看看！”
　　“不行啦，现在风纪委员已经把那一片围起来了。”叫幸子的女孩摆了摆手，“据说早上有两个男生侥幸突破了封锁，结果被鬼之委员长揍得鼻青脸肿后扔了出来。”
　　“那就没办法了。”里美有些丧气，虽然她是一个罗斯威尔爱好者，却也没狂热到爱好高于生命的程度。
　　“诶，那个是不是狱寺君？”幸子指着前面的人说。
　　“咦？这个方向……”
　　“真的是狱寺君！他要去並盛游乐园？不愧是吾辈楷模！”里美激动得满脸通红，哪里有刚才颓丧的样子。
　　“走，幸子，我们跟上去。狱寺前辈，等等我们。”
　　並盛游乐园已经在这个小镇上屹立了十年，就算是去年受到镇东新开的乐高主题乐园的冲击，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萧条过。
　　它的所有者是一名财阀出身的中年人，在收到风纪委员的通wei知xie后，当机立断迅速撤离了园内的所有人。但他却没有走，这里承载了许多无法割舍的回忆，他不能丢下一切不管。
　　“唉……”他迈着有些酸痛的膝盖想继续往前走，不确认每一个设施的情况他就无法安心的回到病床上。不幸的是这半日的行走已经让他的身体濒临极限，毕竟他早已到了随时死去都不奇怪的地步，所以他想他需要暂时休息一下。
　　他坐在了园内的长椅上，放松了肩部，腰也顺势弓了起来，姿势变化带来的顺畅让他舒适的眯起了眼睛。这个位置恰好对着那个在半空中的黑洞，他情不自禁地仔细观察起来。
　　“似乎变大了。”他在这短短的24小时内无数次的观察过这个黑洞，他说不上是一个有洞察力的人，看了这么多次也只能总结出三点：
　　第一，黑洞是圆的，直径大概2米；
　　第二，它像是在半空中似了一道口，是一个扁平的平面；
　　第三，从下方看去里面是黑的。
　　这些全都是连小学生都能说出来的东西。
　　但是现在这个黑洞确实肉眼可见地变大了，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大概膨胀了将近两倍。他想，他必须赶紧找到草壁哲史告诉他这件事情，如果他们无法解决他就马上打电话报警，无论花多少钱他都要保住这里。可是他现在有些困了，全身都使不上力。耳边似乎也出现了妻子的声音，告诉他不妨睡一觉……
　　原本黑色洞口出现的地方刚好贴着过山车的轨道，为了方便观察草壁哲史给管理人打了一个招呼后，将这块场地彻底清空。不到一刻钟，这里就被紧急召集的彭格列员工填满。
　　“reborn先生，通道又开始变化了。”
　　最先察觉到不对的，是操作着红外设备正在探索通道内部的人员。
　　“温度下降了5摄氏度，和上次一样。不，不对！内部的温度更低了，已经快要接近绝对零度。”
　　接着，四周开始响起不同的声音。
　　“通道的边界正在匀质的向外扩展，速度还是……”
　　“不好，里面又开始发射不知名的场，快，趁数据还没消失前记录下来。”
　　“天呐！这，这，这……”
　　“砰砰砰。”绿色的枪口迅速的指过三个方向，将快失控的场面强硬的镇压下来，“安静一点。”
　　没有人敢在世界第一杀（^_^）手的威慑下说不。前一秒还畅叫扬疾的白大褂们瞬间板起面孔，一时间只有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reborn的表情并没有因井然有序的发展而缓和。带有婴儿不该有的茧疤的手将蜥蜴送回它常待的位置，谁也没有注意，在这只手自然的向下垂落的过程中轻轻地摩娑了一下明黄色的奶嘴。这枚奶嘴本来只是一个装饰，现在却在主人的触碰下微微有些发烫。
　　蠢纲……
　　除了表情冷硬的reborn，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枚奶嘴已经不是一天前的奶嘴了，原先填充火焰的内部正静静的躺着一枚大空指环。
　　“reborn先生，报告出来了。”
　　汇报工作落在了临时负责人强尼二的手中，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缓缓道出打了好几遍的腹稿。
　　“这次的通道直径扩张了0.6m，空气温度仍以黑洞为中心呈阶梯式下降……”
　　“强尼二，直接说结论。”reborn难得的感到一丝烦躁，他现在不需要具体的情报，只差一个让他做出决定的砝码。
　　“是！就是……”强尼二咬了一下后槽牙，假装没看见身后比了一排的大拇指，“两次扩张发生的毫无规律，每次发生时总伴有能使机器失灵的辐射，我们失去了大部分的数据。”
　　强尼二感觉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有了实质性的重量，他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我们结合尤尼大人留下来的话，针对通道的曲率进行观测核算，发现和同样位置的地球曲率贴合了，不是理想模型的曲率而是实际曲率的完全贴合。”强尼二这段话的语速极快，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吞音了。“所以我们合理怀疑，”强尼二放慢了语速，保证每个音都不会发生歧义。
　　“通道最后会包裹整个星球。”
　　“……”
　　这是一阵令人压抑的静默，强尼二盯着地面第无数次的祈求谁来打破这份沉默时，他听见面前看不清面色的人啧了一声。
　　很好，强尼二瞬间放弃了祈祷，开始模拟子弹上膛、破空和穿破他身体的画面。
　　“狱寺到哪里了。”reborn问到。
　　“山本大人去接应了，算下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吧。”回答的是草壁哲史。
　　“六道骸有联络吗？”
　　“额，我们这边只收到了一些邮件。”草壁哲史的表情有些微妙，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递给reborn。
　　#震惊！发型奇怪的变态大叔睡觉竟要男孩作陪#
　　#你不知道的十个六道骸睡觉的小秘密#
　　……
　　#巧克力和凤梨一起吃的坏处，快转给你身边的人#
　　#菠萝汁竟然能出这些地方流出来#
　　抛开放飞到火星的内容不谈，发邮件的人倒是规规矩矩的每个小时一封，连着熬了36小时。
　　“嗡。”手机发出短暂的震动，是有新邮件送达了。reborn毫不见外的直接点进去，里面是一串数字。reborn略微思索，手指便在屏幕上接连点动。他输入的是一个地址，六道骸已经醒了，他们需要见一面。
　　做完这一切，reborn并没有把手机还给他的主人，而是丢给了强尼二，“查。”说完就消失在原地。
　　绒黄色的小鸟从半空打着旋儿滑到一截黑色的衣袖上。
　　“云雀，云雀。”
　　鸟儿脆生生的嗓音让一直躺着的人支起身来，云雀恭弥打了一个哈欠。
　　既然小婴儿已经离开，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就消失了，他起身准备回並盛中学。
　　“哇哦。”
　　云雀恭弥将浮萍拐抖了出来。
　　“有意思。”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可以看见一棵树破开坚实的水泥地板，顶起木质的长椅，正在飞速生长。
　　将注意力暂时移开这里，跨过中心广场，再向西经过两个游乐设施，两颗让规划师头疼的树悄悄拨开地砖，大刺刺的伫在道路中间。
　　两棵树的枝干或相互缠绕，或直接交融，若是不看树根，没有人会怀疑这不是一棵长相略显奇怪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