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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信阳宫审讯 ...

  •   施承光与荀云婉进入到宫人所内,恰好遇见正在审讯一个小宫侍的乔颂。

      他绕到乔颂身后的一架屏风后,低声唤了一声:“乔颂姑姑。”

      乔颂微微侧头,看见施承光与他身旁的荀云婉,面上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她挥了挥手,让那个小宫侍出去了。

      宫人所再无其他人,荀云婉这才走出来向乔颂微微颔首:“深夜前来,实在叨扰姑姑了。”

      “荀小姐言重了,哪里是叨扰,若真要算,还是奴婢劳烦荀小姐前来襄助捉拿凶手。”

      荀云婉不置可否,她坐到乔颂身旁,凑到她耳旁轻声说:“姑姑若不介意,可否听我一言,把添油宫人中手上或脸上有伤痕的人择出来着重审问。”

      “为何?”

      “尸体的手指缝间有血迹,除此之外便是后脑,若是那血迹来自她的脑部,那么应该是手掌、手指间都会沾上而不会仅仅只是指缝,所以那血迹绝不是她自己的。”

      乔颂眼神一凛,嘴角抿了抿,随后缓缓道:“荀小姐的意思是……”

      荀云婉面上笑意扩大:“死者香囊上系着的丝绦断了一根,盖因死前挣扎所致,那指缝间的血定然是在挣扎时抓伤了歹徒而留下的,姑姑顺着这个方向,也许能有所助益。”

      乔颂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她随即吩咐守在门口的宫女去将手上、脸上有伤的人带到她面前。

      过了一会儿,宫女将两个内侍带入了宫人所,二人跪在乔颂跟前,荀云婉细细打量了二人,一个伤在脸,另一个伤在手。

      “詹平,你怎么在这儿?”乔颂看着那个手上有伤的内侍,皱着眉问道。

      “回姑姑,上元节前文芳姑姑说有宫人被烫伤了,需要信阳宫的人去暂且顶替一下,便指了奴才。”

      乔颂这才想起来当时有宫女来说过这事,但当时贵妃娘娘头风发作,她随意几句给打发了。

      荀云婉问道:“这位是信阳宫的宫人吗?”

      “是,平日里负责管理娘娘药具清洗的小杂役。”

      荀云婉了然颔首,趁着乔颂审讯二人的功夫,她悄悄走到屏风后对施承光说道:“你刚才说你的身手不错是吗,你去那个詹平的住所仔细搜查,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把能找到的东西全部找来。”

      “好。”

      施承光毫不迟疑地转身,荀云婉喃喃道:“但愿我没有猜错。”

      施承光的动作比荀云婉想象中快一些,回来时,他的神色有些激动:“真的找到了不少东西!我在他住的地方没发现什么,突然想起他是负责给姑母洗药具的,便翻进了偏殿的小药房,真的找着了!”

      荀云婉挑挑眉:“算你有几分机灵。”

      施承光笑了笑,给荀云婉看他怀中抱着的东西,一个鼓囊囊的包裹,里面有数目可观的银锭与银票,詹平的家中人写给他的信,还有一枚成色不错的玉佩,上面雕刻着竹叶。

      荀云婉大致看了看信中的内容,又将目光移向玉佩,骤然间眼睛一亮,她想起当时出宫,在余府里见到余岸的腰间也挂着一枚刻着竹叶的玉佩。

      “这么多银子银票,显然不是他一个小小杂役能攒下来的。”施承光的声音里透着急迫,“这个人一定有问题,我们去跟乔颂姑姑说。”

      荀云婉往屏风外探头,显然此时,乔颂也已经疑心起了詹平,开始咄咄逼问,而詹平咬死了他手上的伤口是被灯上的金器划伤。

      荀云婉向施承光扬了扬下颌:“你去把他手上缠着的布条扯下来。”

      施承光得了令,立刻冲出屏风,迎着詹平惊疑不定的目光,抓起他的手,一把扯下了布条,不顾詹平奋力地挣扎,将他的伤口展示给乔颂看。

      乔颂一瞧,勃然大怒,狠狠地一拍桌案:“被划伤?你瞧瞧你手上的伤,被划伤是这样的吗?”

      他的手背上,抓痕清晰可见,抓人者明显下了狠劲儿,伤口深得可怕。

      詹平骤然变色,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却被施承光按倒在地。

      “你这恶奴,为何在皇宫里残害人命?”

      詹平紧咬着嘴唇,即便施承光狠狠按着他的肩,疼得他额上渗出汗来,他也不发一声。

      荀云婉冷眼看着,她将玉佩收进口袋里,从屏风后走出,将那包银钱扔在詹平面前。

      “这是什么?”乔颂惊怒交加地问道。

      “赃物。”荀云婉淡淡地回应,她看向乔颂道,“姑姑可否允许我同他单独说点儿话。”

      乔颂沉吟片刻,点点头同意了。荀云婉又看向施承光,施承光有些犹豫,他担心歹人可能会伤到她,但荀云婉目光坚决,施承光还是松了手,但没有离得太远,在一旁警惕地看着。

      荀云婉蹲下来,看着趴在地上有些狼狈的詹平,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如此不体面,你的母亲和弟弟若是知道了,岂不是要难过极了?”

      詹平瞪大了眼,喉咙像是被扼住了一般,半晌才吐出颤抖的声音:“你……你怎么……”

      “连你的金库都找出来了,那些信自然也不难看到。”荀云婉指了指一旁散落一地的银子,“哦,还有那枚来自余府的玉佩,你的母亲当年也曾是余府的乳娘,对吗?”

      她对詹平惊愕的神色视若无睹,继续低声说道:“我知道,余府指派你谋害刘家女,陷害信阳宫贵妃,你对真相缄口不言,必然是做了必要时‘以死明志’的准备。你若是死了便罢了,但皇宫里少了一个内侍多可惜,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吗,兄终弟及,理所应当,不是吗?”

      “不,不行!”詹平咬牙切齿地摇头,“我弟弟是要为詹家传宗接代的,他不能进宫!”

      荀云婉嗤笑一声:“别太激动,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一向把与人为善当作行事的准则,也狠不下心来真的要人性命,我现在给你指一条生路,明日正式受审时,你将幕后黑手的罪责全数推至内侍局的裘公公身上,这样你顶多受些皮肉之苦,既不需要你背叛你的主子,也不会丢了性命。”

      詹平剧烈地喘着气,没有回话,似乎在考虑她这话是否可信。

      “你得明白,此事不仅牵扯到太后、贵妃和余家,还有我们雍朝的公主,所以,此事我必然要插手。”荀云婉收敛了笑意,低下头狠戾地盯着他,“倘若明日我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那么我会将此事完完本本地告知廖使君,若是传入燕朝皇帝的耳朵里,不止是你这条命,你的家人、还有你的主子,都无法安然无恙地脱身了。你好好考虑清楚吧,想死,还是想活命?”

      她将话撂下,也不在意詹平作出怎样的回应,起身向乔颂道:“我的话说完了,接下来便交给姑姑处置吧。”

      “好,荀小姐,你又帮了信阳宫一回,这份恩情我等没齿难忘。”

      “姑姑不必这样说。”荀云婉欠了欠身,“时辰当真不早了,姑姑不妨先歇息,明日晨起再去请贵妃娘娘定夺此人,眼下我也该走了。”

      乔颂看向施承光:“施公子,烦请您送送荀小姐吧。”

      “嗯。”施承光狠狠瞪了一眼詹平,随后走到荀云婉身边,伸出手向前一引:“荀小姐,请吧。”

      二人再次走侧门离开了宫人所,原先站在宫人所前的人群也已经各自散去,折腾了这么久,已经过了寅时。

      他们并肩朝着宫门走去,荀云婉突然想起之前他们二人也曾在宫道上一同走着,那时尚是秋日,道上还有宫人未来得及清扫的落叶,踩上去咯吱作响。

      “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怎么还这么趑趄?”

      眼看着已经要到宫门口了,施承光仍是一副想要开口又踌躇不定的模样,荀云婉忍不住开口道。

      “呃,啊……嗯,我是想问问,你刚才跟那歹人说了些什么,我看他的神色似乎很是惊讶。”

      “我不想说。”荀云婉拒绝得干脆利落。

      施承光的眉头耷拉了下来,嘟囔了一句:“那我不如不问。”

      走到宫门处,施承光问道:“需要我将你送到飨宴宫吗?”

      “你深夜逗留信阳宫本就不合规矩了,还打算在皇宫里大张旗鼓地四处走,让旁人也看见吗?”

      施承光叹了口气,推开宫门让荀云婉走出去:“若是有一日你能平心静气地对我说回话,那我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又会说‘荀小姐,你被夺舍了吗?’”

      扑面而来的寒气让荀云婉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正欲迈步向外走去,施承光又开口道:“荀小姐,谢谢你,今日多亏了有你相助。”

      “我说过了,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道谢,你今日也出了大力,倒不如谢谢你自己。”

      她整了整斗篷,侧身朝施承光嫣然一笑:“回见了,施小公子。”

      *

      荀云婉刚回到信阳宫,静玉便立刻迎上来将她扶到座椅前坐下:“小姐,您可回来了,奴婢等了许久。”

      荀云婉用手撑着额头,静玉伸出手想要替她揉揉额角,却被抬手拦住了:“我没事,你先去歇息,明日你早些起身去信阳宫等消息,然后尽快去饮梅馆将殿下接回来。”

      “小姐才是真的辛苦,奴婢无碍。”

      “听我的话,静玉。”荀云婉摆了摆手,“我坐在这靠一会儿,你先别管我了。”

      “……是。”静玉行了礼,依言退去。

      荀云婉从袖中取出方才偷偷藏起来的玉佩,看着上面雕刻的竹叶,她嘴角的笑意逐渐弥漫。

      “徐曜,多谢你,送了我这么一份儿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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