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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勇闯敌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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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酒窖的爆破声不过是斯提克劳正在暴力开门。原本他是领着祝青瓷找草药去的,竟被酒香味轻易地夺去了心魂。
和那种苦涩的酒不一样,祝青瓷这个不懂酒的都闻着香。酒窖里灯光昏暗,一半放酒坛,一半放酒桶。斯提克劳抹了抹口水,准备偷摸着喝两口。
祝青瓷虽着急正事,但小猫牙都快咬崩了都扯不走这家伙,只好先让他开心完了再走。只不过他记得诺塔只是因病需要酒精,本身并不爱喝,难道斯提克劳就爱喝?
“你居然对酒有兴趣?”祝青瓷问。
斯提克劳一边哈哈笑,一边开了坛酒往嘴里灌,咕噜咕噜地回:“喜欢!咳咳咳……”他没一会儿便开始咳个不停,“酒水”也从嘴角流了出来。
仔细一看,竟然是混着洑的血。祝青瓷赶忙掰开他的嘴看,嘴里竟然因为沾了酒水而溃烂了。
“哇啊啊啊啊……嘶——,痛,麻!”斯提克劳开玩笑似的说完这些话,又开始喝,吓得祝青瓷一爪子拍开他手里的酒坛。
祝青瓷训斥道:“知道痛你还喝个屁啊,成天拿酒精压洑,现在上瘾了是吧?”
他想这大概和喜欢吃辣椒是一个原理。
“痛——”斯提克劳一副又痛苦又快乐的表情,“好香!爽!”
祝青瓷挠他脸,道:“加了君子草的药酒和普通的酒能一样吗?你把这喝空了也只是疼!治不了病!”
“想、想喝,不行?”他抱着酒坛盘腿坐在地上,小声嘟囔,“不因为,生病喝,只是想喝,不行?”
“所以不喜欢喝酒只是不喜欢因为生病而喝酒?”祝青瓷有点心软,他小时候也有过差不多的想法,讨厌为了长高天天喝牛奶,但如果不是这个心态的话,牛奶于他而言其实很好喝。
以防万一,他问:“真的没事?你的嘴巴都受伤了。”
斯提克劳抱紧酒坛作为回应。
祝青瓷叹了口气,转而笑道:“赶紧顺几坛走,再多呆一会儿就要被发现了。”
闻言,斯提克劳眼冒金光,一手抱一坛,激动地站了起来。祝青瓷自己也想拿一坛,于是试着仅靠后腿站立,经过几次尝试便能站得稳稳当当。“难不倒我~”他得意地说着,挑了个小点的酒坛子,双爪抱起它。有点挡视野,但他完全不在意。
“诺塔,快走快走……”他双腿连跑带跳地冲出去。
下班结伴去饭堂吃饭的地狱行者们一路上欢声笑语,恰好就碰上了大胆路过的祝青瓷他们。
走在最前的一人惊叫道:“我靠,有只猫抱着酒坛子在走路!!”
另一人急推开他窜出来:“猫?哪有猫?!”想必是个猫奴。自然,他也首当其冲挨了祝青瓷一爪子。
小小猫咪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以猫奴为首的一伙人冲上来精准地掐住青瓷命运的后颈抱起来。
“哎哎哎,让我摸摸。”
“我也摸摸。”
“别挤……”
“这猫怪灵的嘞,还会后脚走路偷酒喝。”
由于近来经常有新人加入,大家都对陌生的面孔没什么戒备,有个人走上去问斯提克劳这猫是不是他的。在靠近的手感受到来自黑色皮肤的异常的冰冷气息时,他猛然将手缩了回来,连撤两步,拿出特制的手枪瞄准了斯提克劳。
“这人是洑!!”那人大喊。
一时间,枪口纷纷将斯提克劳包围。
“猫……我的。”斯提克劳瞪大了眼睛,大手一伸,以十分骇人的表情看着他们。
一般的子弹或实体并不能对洑造成什么伤害,斯提克劳的脸上毫无畏惧之色。
“别怪我没警告你,洑。”中间那人说。
一颗透明的子弹穿进斯提克劳的身体里,那子弹脆弱的外壳即刻崩裂,填充在里面的液体尽数在身体里炸开。所有触感都在顷刻间消失了,连大脑也完全停下了思考。
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头重脚轻的,斯提克劳竟然直躺倒在了地上。直到这时才能意识到,并不是触感消失了,疼痛到达了极致便是麻木。当它逐渐恢复,嘶吼声在走廊里震荡,斯提克劳只觉得喉咙里满是锈味。
“诺塔!”青瓷惊慌大喊。
众人正惊讶于猫竟然会说话时,祝青瓷已下意识撕开了身上的巫术,从猫咪的状态变回了人。他挣开束缚,顶着一众惊愕的目光,伏在斯提克劳身边查看情况。意料之外的是,诺塔半边脸都已恢复了正常的肤色。
“是药酒,亲爱的。”诺塔有了心情开玩笑,“我不是完全的洑啊,癔毒症,很神奇吧。”
祝青瓷思索片刻,问:“所以这算在帮你治病吗?”
诺塔不语,只是默默扫了眼他□□的身躯,紧接着脱下外衣披在他身上。不等青瓷感动,诺塔露出了诡谲的笑容,揪住衣角将青瓷揽住,当即戏瘾大发,哭喊着:“你过来干什么呀!他们发现我们是洑了!你小心不要被这水碰到啊!”
“什——”
这还不够,诺塔还要装作挣扎地爬起来,张开双臂挡在祝青瓷面前。“你们要打就打我吧!”
这一幕看得地狱行者们是一头雾水,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
“所以那人也是洑?不对,那不是猫吗怎么变成人了,给我变回去啊!”
“赶紧开枪啊,别在这犯猫瘾!”
“他们好像有点可怜……我不好下手……”
“你新来的吧!洑有什么可不可怜的,坏东西就是得清除。”面相最凶的那一个肘了把“小圣母”,提起枪就是给诺塔一顿扫射。
为了缓解癔毒症,诺塔选择忍受子弹击穿身体的感觉,好在它们并不如普通子弹那样打得深,也不会卡在身体里。
终于有个老前辈看不下去,一巴掌拍掉了那人的枪,指着鼻子骂:“新人就算了,你特么纯属该去挂眼科!看到他洑底下的皮肤没?嗐!癔毒症也是给咱们遇上了,你花这老些子弹给人治病呢?”
那人一脸惊愕:“啊?”
趁着这会儿,祝青瓷已经拉着诺塔跑了。众人一再反应过来,只捕捉到一瞬的残影。“追!这俩怎么闯进来的都不知道,指不定是对面派过来打探底细的,那玩意不能让他们发现了!”
“哪个玩意?培养室那个?”
“废话!你看那个猫变的,他长得像谁!”
逃跑的两人一步也不敢歇,好歹身在敌营,都知道被逮住了是什么后果,更何况这帮人先前就有要抓祝青瓷的意思。诺塔捂着不断往外冒血的肚子,笑道:“跑早了,还有好多洑没退回去呢。”
祝青瓷批他:“还跑早了?再挨多几下,你都要被打成藕了!”
“不都说蜂窝吗,怎么是藕?”
“你还开玩笑!”
身旁的墙壁满是弹孔,灯泡也被打烂了几盏。诺塔一点也不紧张,仿佛对子弹的轨迹了如指掌,举手投足间子弹都恰巧从他身旁掠过,还顺带拉着青瓷躲过了十分惊险的几枪。
追赶的人虽不打算重伤两人,却也没想到几人的枪膛都空了也没擦出点皮外伤。
“你绝对有强运,诺塔。”祝青瓷劫后余生般感叹。
诺塔得意道:“我可是被人间神赐福过的,能不强运嘛……”他回头一看紧追不舍的地狱行者,拉着青瓷的手肘拐进了另一处走廊。
“快,趁现在他们还看不到我们,找处地方躲起来,最好分开躲,万一其中一个被发现了,另一个还能救一下。”他说。
祝青瓷躲在了走廊尽头的储物间里。诺塔怀揣着一丝好奇心拧动了实验室的门把手,强运的祝福再次灵验,门没锁。
刚进门即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飘进鼻子里的是一股清甜的香气,夹着无比充盈的生命力量。诺塔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在黑暗中寻香味深入,隐隐有微光从遮盖着巨物的白布下透出。
他手痒将白布扯下,容器内飘浮的苍白尸体映入眼帘。无数根或粗或细的管子连在尸体上,金色长□□浮在药液中,本是温暖的颜色结合这一幕却无不透露着诡异与冰冷。
“奈一……不,这个人是祝青瓷的妈妈!”诺塔温怒,目光转向桌上密密麻麻的纸张。
他们挖开坟墓,偷走了这具尸体,用药液和黑科技试图给她注入能量,使其醒过来,命名为“神母”。
诺塔一怒之下关掉了所有的仪器设备,将导管尽数扯下。“盗尸贼,积点德吧你们这群人!”
他拿走了他们用于唤醒“神母”的生命体——一颗被封印的珠子,里面蕴含着非常强大的生命能量,香味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实验室的大门被打开,一大伙人蜂拥而入。
“实验室里面必须好好搜!”
一人惊呼:“仪器被动过手脚了!‘呼风雨’也没了!”
“天杀的,必须把那只老鼠揪出来!”
十来二十人开了灯地毯式搜寻,甚至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半个人的影子,邪了门!
而诺塔静静挂在天花板上冷笑。“地毯式”不过如此。斯提克劳可以变成任何他吃过的东西,这一刻诺塔庆幸起小时候被那群小混蛋骗着吃下去一只蜘蛛。这么想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不动声色地从移动到门口溜出去,找到躲在储物间祝青瓷时还挨了青瓷一击误伤。“溜啦溜啦!”他拉着青瓷的手跑出去。
诺塔灵机一动,熟练地把通风口拆开爬上去,再把青瓷拉上来。阴暗狭窄的空间令青瓷感到不适,他问:“一定得走这吗?”
“这夺刺激呀!还不容易被发现,要我说!熟悉敌营就得先熟悉暗道!你不懂~”诺塔自豪地指了指自己,“几百年冒险经验,刀山火海都去过,信我的!”
“是、是吗?”鬼鬼祟祟另辟蹊径的兴奋感叫青瓷心跳如雷。他承认诺塔的点子总是很有趣。
通风管内宛如一座小型迷宫,不时有天光带着细小的尘粒穿过排气扇,在通风口留下了一闪一闪的光影。从一个个通风口的铁栏望出去,各式各样的房间与地区尽收眼底。这感觉实在太奇妙。
路过一个向下的通风口,诺塔突然顿住,惊喜道:“我闻到我哥的气味了!”
“他就在下面?!那我们赶紧——”话音未落,通风管突受重击猛然一震,管道口也被蛮力敲开,两人纷纷掉下去。
一阵破风之声袭来,诺塔这才刚抬眼,就只瞥见一道反光被莫尼尔德踢开。
“别打,这是我弟。”莫尼尔德说。
繁叶这才收了绳镖。他问:“小提?”
“现在他叫诺塔。”
“哎?!这大哥你认识我?”诺塔利索爬起来,两眼放了光,自来熟地握住繁叶的手,“几乎八——百万年没人叫我‘小提’了,大哥你是朝阳的?”
祝青瓷也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问:“你们认识?”
繁叶斩钉截铁:“不认识。”
“那你……”
“听莫尼提过几次,家中弟弟眼盲,常需要他照顾,不过今日一见倒不像是眼盲的样子。”
“这事啊!”诺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早治好啦!装进了阳光哦。”
繁叶忍俊不禁,诺塔活泼的样子和早些年的莫尼尔德也有几分相似,小孩子心性总是讨人喜欢。
“一身弹孔了还这么闹,跟你哥一样。”他招手,呼他们都跟过来,“罢了,我给你们拿些君子草,送你们出去吧。”
“没人拦?”祝青瓷很是困惑。
“没人敢拦。”
“啊……啊?”
一路畅通无阻,引来无数疑惑又惊恐的目光。
在组织内庸庸碌碌度过一生的小职员是这辈子忘不掉这场景的——在组织里横着走的活死人大哥、令人闻风丧胆的金环巫师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俩闲逛似的家伙。那银金发,昂首阔步的,长着张于“神母”七分像的脸。
祝青瓷也不会忘记这么威风的时刻,他终于装了波大的。
从地狱行者基地回来的祝青瓷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直等周一亢奋地顶着黑眼圈冲回学校准备和杨溪大谈特谈。
刚到校门口,他没见到杨溪,只看到一大群人挤在门口,似将什么人围住了。大概是校花或者校草这种出名的人物吧,他完全无视掉人群,一路寻人向课室去。
他坚定认为这个人群与杨溪无关,首先杨溪和自己一样不会被什么人注意到,其次杨溪很少去凑这样的热闹。
事实上,被包围的人正是杨溪,她挣扎地在人群中伸出手,宛如一个溺水待人拯救的可怜人。
“师傅——!!”她大喊。
祝青瓷从旁路过。
“师傅啊啊啊!!!!”她唇焦口燥。
祝青瓷头也不回。
无人救她。
很快祝青瓷又看到了更诡异的场景。诺塔不走寻常路进课室,硬要从边上的樟树爬上去。诡异的不是诺塔,是竟然还有另一个不认识的女同学跟着他一起爬樟树。
这两人就莫名奇妙地挂在树上一本正经地说着什么。离得远,听不见在聊些什么。淡淡潮红爬上了女孩的耳朵,又爬到她的后脖子,直至布满整张脸。然后她坚定地双手递出一封信,郑重交到诺塔的手里。
似一封情书。祝青瓷心中爬起莫名的不满。
是诺塔先嗅到祝青瓷的气味看过来,那女生也一个猛回头。很快,她心虚般别开目光,从树上滑下来逃走了。
祝青瓷走近,喊道:“被表白了?也……正常,像你这样的脸,柜子里早该被塞满情书了。就是嘛……你得好好考虑啊,万一后面又合不来……”他说得话里有话。
“不是……”诺塔忧心忡忡地跳下来,犹豫了一阵,把手里的情书递给祝青瓷。
祝青瓷看了看情书,又看了看诺塔,不解道:“干嘛?要我帮你鉴定一下吗?”
“不……”
“那你给我干嘛?”
“这情书本就是给你的。”诺塔皱眉捏了捏鼻根,“她不敢直接给你,拜托我转交……”
祝青瓷一个晴天霹雳,今天是真要太阳打西边出来。
被人送情书?前所未有!
他脚下的影子抖了抖,安分了许久的梁文晓伸手抓住青瓷的小腿钻出,表情恐怖。
真是许久没见的面孔,竟然因为这种事情出现了。祝青瓷脸色一沉,踢了踢腿,他问诺塔:“诺塔,能实话告诉我,她以前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吗?”
“……前女友。”诺塔抿嘴,又勾着手指,“之前你们……”
祝青瓷抬手打断诺塔的话,补充道:“只用回答一些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打心里抗拒知道更多。”诺塔看着他,欲言又止。
“是我亏欠她吗?”
“没有。”
“她的死亡是我害的吗?”
“……不是。”
“嗯。”祝青瓷了然点头,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诺塔问他:“怎么了吗?”“没事,先回课室吧,要迟到了。”他笑了笑,一脚将梁文晓踹开,拉着诺塔若无其事般往课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