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起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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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嘘！”
女人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让张小小不要说话。
原来就在女人带着孩子拐进巷子里后不久，她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身后似乎有脚步声。
起初女人还天真地以为是因为巷子幽深，自己吓自己，可就在她打算往回走的时候扭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那巷子口一闪而过。
这下好了，一身冷汗从头浇到尾，女人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边是大片的城中村，没有路灯，没有照明，一到晚上就变得阴森森的，城中村内的小道更加是错综复杂，就算往最近的大道上走，至少还有一里路。
女人深呼吸几口，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再三思考后，她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冲出去。
这不，就在她做完这个“嘘”的手势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张小小就往前冲了过去。
急促的脚步声在巷子里此起彼伏，女人就那么蒙着头、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路往前冲过去。
左拐，右拐，直行500米，前面就是最后一个巷子，只要穿过这个巷子，她们就安全了。
女人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耳朵里除了风声和自己的呼吸声，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了。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惊恐过，她生怕身后洪水猛兽将她们母女给活吞了。
好在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只要走出了这个巷子她们就安全了，可就在女人跑过最后一个岔道口的那一瞬间，一个瘦高男子竟然迎面撞了上来。
抱着孩子的女人一直死死地盯着前面，压根就没注意到还有这么一个人，母女俩一下就被这男人给撞倒在地，场面好不零乱。
女人整个人都被撞晕头转向的，她人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呢，就赶紧坐了起来，凭着本能一把抱起被摔落一旁的张小小。
“小小，你没事吧？！”
“妈妈？”
小小身上背着的书包很好的缓冲了冲击，所以并没有受多重的伤，就是摔在地上给摔懵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今晚真是注定无法平静的一夜，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女人的神经几乎就一直紧绷着，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真是流年不利。
在确定小小没事后，女人挣扎着站了起来，可一看清楚那个把他们撞倒在地的男人，她瞬间意识到这下是真的大事不妙了。
那男人面容消瘦，眼白浑浊，看起来半个月没洗的衬衫就那么别在青黑色皱巴巴的跟梅干菜一样西装裤里，整个人都是流里流气的。
最重要的是，把她们撞翻在地之后的他并没有一丝丝的愧疚，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笑嘻嘻地看着她们，直到她们重新站起来，这才又歪着嘴走了过来。
“唉哟唉哟唉哟！妹妹你撞伤我了，怎么办哟！”
这话一出，女人一下就头皮发紧，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晚上过得格外漫长，格外难熬。
见那人慢慢走了过来，她紧紧地抱着怀里张小小，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个瘦高男子看过来的目光，然而那男子很明显不想放过她们。
不仅是嘴巴里说着有的没的，他整个人也在往她们身边靠。
女人往左闪，他就往左走，女人往右走，他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往右走，看那架势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让她们母女过去了。
“刚才那一下可不轻，妹妹你打算怎么赔我呀！”
那人边说着，手上也不老实，竟然开始伸手一下一下有意无意地去挑女人散落在耳颈旁的头发。
尽管女人一巴掌拍开了对方伸过来的脏手，可那股恶心的感觉还是从胃里直往上涌。
她忍无可忍，抱紧怀里的张小小一个转身正打算往回走，却猛然发现身后那个一直在追她们的男人也从不远处的黑影里跑了出来。
这下女人全明白了，她们母女早就被盯上了，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
“看你往哪里跑！”见女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那个瘦高男人发出了极其狂妄地笑声，“你还真以为你跑得掉呀！啊哈哈哈哈哈！”
这瘦高的男人正笑着呢，身后那个人也哼哧哼哧跑了过来：“累死我了！这老娘们也太能跑了吧！”
来人是个胖子，比那个瘦子矮很多，这才刚靠上来，女人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以及那种被烟酒味“熏陶”过的独有的生冷的臭味。
“你们到底……”
话没说完就梗在脖子里吐不出去了。
现在这一胖一瘦，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将她们母女堵在了巷子里，她们抬头往四周看过去，四处皆是凉寂。
也许是被女人颤抖的声音刺激了，也许是已经缓过神来了，那个稍稍胖点稍稍矮点的那个男人开口就催道：“老哥，赶紧吧，弄完就走，等下来人了就不好了！”
“这个点这个地方能有什么人！”瘦子很明显有些不耐烦，又有些嫌弃，“看你那样！”
矮胖的男人被瘦子这么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这两人是麻将桌上的麻友，认识这么些年，瘦子一直就打心眼里瞧不上胖子，觉得他胆小怕事没出息。
胖子呢，也觉得自己不是干大事的料，所以就一直跟在这位“大哥”身后想要好好“学习”一下现下的社会法则，沾沾大哥的威风。
瘦子见他那个缩头缩脑的样子，眼神里越发地嫌弃，不过现在他们在干“正事”，只能没好气地转头对着战战兢兢、浑身颤抖的女人说道：“妹妹，哥哥今天手气不好，所以想要跟妹妹借点钱改改运，不知道妹妹能不能借点钱给哥哥用用，等哥哥手头有钱了就还给妹妹。”
“妈妈，……”
女人一把将张小小的头摁在了自己的肩窝里，这才又腾出手来将自己几个口袋里的钱全都翻了出来。
“我身上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我养着孩子，真的没钱！”
女人在掏口袋搜钱的时候，这两个流氓就一直在旁边看着，知道她没做手脚，可是看着女人手心的那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币和那三两硬币，他们气不打一处来。
这两兄弟在麻将馆待了整整一天，赌得是昏天暗地，人鬼不分。
可这俗话说得好，十男九赌，十赌九输，这一胖一瘦自然也是输得差点连底裤都交待出了。
在他们把裤袋里最后一分钱都送出去之后，这才收了手、骂骂咧咧地从麻将馆走出来。
本来想着去哪个狐朋狗友家里混顿饭吃，可刚走出麻将馆没多远，就看到一个女人蹲在那路边跟小孩说话，这才起了邪念。
他们还说要抢点钱来弥补今天的“亏损”，没想到就这点零碎，看着可不来气么！
蚊子小也是肉，瘦子一把抢过女人手里的钱，眯着眼睛数了数，不到两百块钱。
“切！死穷鬼！”
瘦子一口唾沫啐在了地上。
可就在他把钱往自己口袋里塞的时候，他一眼就瞄到了在女人怀里趴着的的张小小背着的那个小书包。
他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抢张小小的书包。
“哎！你……”
女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拦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和女儿正在被两个大汉抢劫，很快就松了手，任由那个瘦子把张小小的书包抢走。
那瘦高个抢过书包后，先是摇了摇，见里面有叮叮当当的声音，立马扯开拉链，一股脑把小书包里的东西全给倒了出来。
可惜，小小的书包里除了几本课本，几把塑料尺子和一个铁文具盒，一个钢镚子儿都没有。
“算了，刘哥，咱们还是先走吧，这娘们估计就这点钱了。”
“妈的！”
瘦高个一把将空书包扔在地上，想想还不解气，还踢了一脚，这才放过了这对母女，嘴巴里骂骂咧咧地跟着胖子一起走开了。
女人紧紧地抱着小小，直到这一胖一瘦真的往回走了好长一段路，她这才将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一点。
“妈妈……”
张小小伸手擦了擦她脸颊，女人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脸了。
“妈妈没事，”女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小小放了下来，“小小不用担心，妈妈没事。”
将怀里的孩子放下来之后，女人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脱力了。
度秒如年也不过如此，女人深吸一口气，好好安抚了一番小小，这才又捡起被踩的脏兮兮的书包，开始收拾那满地狼藉。
她就蹲在那里，双手双脚抖个不停，就连小小的文具盒都摔了好几次才勉强拿起来。
小小虽然还是个孩子，也能很清楚地察觉到这个晚上不寻常，也能感受到自己母亲的恐惧和无助。
所以小小也没站在那里闲着，在女人收拾书包的时候，也默默地与她一起收拾散落一地的小尺子卷笔刀之类的东西。
就在小小往前走一段想要把那滚落在角落里的半块橡皮捡回来的时候，猛地一抬头，竟然远远地看到刚才那个瘦高个又兴冲冲地回来了。
“妈妈，妈妈！”小小跑到了正在低头捡东西的女人身边指着巷子那头说道，“他又回来了！”
！！！
女人一抬头就看那个高瘦的身影正朝着她们急速跑了过来。
“跑！！”
她来不及再多说什么，扔下手里的东西，抱起一旁的小小拔腿就跑。
然而黑暗来得比想象的要快，还没等她跑出这个巷子，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只留下骨头撞击地面发出的一声悠长的脆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起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