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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罚跪祠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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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
随着一声女子柔中带刚的怒吼，顾杉玥乖乖跪在了蒲团上。
“玥儿，此次你做的实在是太过火了！”
祠堂里，刚点燃的红烛被风吹得轻轻摇曳，映照着墙上的牌位。
香的气息飘飘扬扬，吸到了顾杉玥的鼻子里，她恍惚间好像看到那些先人吹胡子瞪眼地瞧着自己。
“你不是不知道你父亲为了把你送进学堂费了多少力气，那位先生是什么人？德高望重的人品，桃李满天下的名声！当朝多少新官都是他教出来，你竟然能把他老先生气得晕倒，玥儿，我这个做母亲的今日若是护着你，等你父亲回来知道此事定是要重重责罚的！”
顾杉玥跪在蒲团上静静听着，她倒是难得的安静下来。
因为她自己也知道，确实是做错了事。
当教书先生被那糕点的残渣“击中”之时，顾杉玥就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跳了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教书先生气得浑身颤抖，那白花花的胡子都抖掉了好几根。
他抬起手，颤颤巍巍指着顾杉玥：“你……你个顽劣……实在是……实在是无可救……”
说到这里，教书先生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离樽率先发现不对，要过去扶一把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教书先生忽然捂住胸口，一口气没能提上来，晕倒在地。
身上的糕点残渣抖落不少在地上，被教书先生苍老的躯体一压，咔嚓一声就混入泥土。
顾杉玥僵住了，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离樽蹲在教书先生旁边检查了他的身体，确定他只是晕过去而不是背过气去的时候，转头对着顾杉玥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你、完、了。”
学堂内本还在看戏的学子们纷纷涌出，围着晕倒的教书先生七嘴八舌地商讨着该如何是好，最后又手忙脚乱地把先生抬着送上马车去附近的医馆。
“等先生醒了，我自会带上补品登门赔礼道歉，至于你，玥儿，别怪母亲这次狠心，但你确实需要好好反省了。”
商玉兰见顾杉玥背对着自己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颤抖，却还是转过身去，道：“罚你跪在祠堂自省三日，这三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一日只给一碗素食，若被我发现了谁敢违抗我的命令，一轮从将军府赶出去！”
顾杉玥在听完商玉兰的话后，身躯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小春吓得捂住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张妈有些惊诧，上前一步想要劝阻：“夫人……三日只给素食，这……”
商玉兰却好似已经下定了决心一般：“你们无需替她求情，这次的事情，她气晕了年事已高名满京城的教书先生传出去已是闻所未闻沦为笑柄，若是因先生告假的这些时日耽误了那些同窗秋闱，她便是罪大恶极！若不让她知道厉害，整日只是纵容宠溺，将来迟早是要酿成大祸的！走！”
关门声伴随着商玉兰“罪大恶极”四个字重重地敲在了顾杉玥的心上。
“你不要妄想从祠堂偷溜出去，我已安排老张老马全天看守，若有什么不该动的心思，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不知是不是怕顾杉玥不听话惯了，商玉兰临走前还得再补一句，断了顾杉玥所有的后路。
离樽回府的时候，竟少见地看到离千鹤站在门口迎接，他颇有些受宠若惊：“父亲？”
离千鹤激动地拉着离樽的胳膊，凑到他身边低声道：“听闻，隔壁那丫头在学堂闹事，竟把先生给气晕过去了？”
离樽眉头微皱，这事传得竟如此之快，自己那边才从医馆回来，这边父亲都已经知晓了？
离千鹤见离樽不说话，也不恼，顾自说着：“这下可好了，顾老头子不在京城，他女儿这事闹得满城皆知，更不可能会有人想要娶这样一个顽劣刁蛮的女子，此番打赌，我看是赢定了的，到时候他顾泓之叫我一声爹，你可一定得在场。”
说罢又拍了拍离樽的肩膀，随后甩着衣袖扬长而去：“我俩斗了这大半辈子，可算是有一次他完全栽我手里的时候了，哈哈哈哈……”
离樽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事发突然，虽然所有人都责怪嘲笑着顾杉玥，但他却认为自己此事并非绝无责任。
让顾杉玥去翠苹坊的是自己，导致顾杉玥回来晚了被教书先生发觉的也是自己。
虽说顾杉玥有错在先，但将她推出去，确实背叛了她的人也是自己。
本来只是想像从前那样捉弄一番，却没想到事情闹大，一发不可收拾。
若是只让顾杉玥一个人背负骂名和惩罚，那他离樽实在是做不到。
思来想去，离樽还是决定先见一见顾杉玥再说，那丫头肯定挨了训，受了罚，正咒骂着自己。
动作熟稔地跳上红墙，却只见小春一人低着头，动作迟缓眉目消沉地扫着因夜里秋风吹下来的落叶。
安静得诡异。
离樽跳下墙，三两步到了小春身旁：“顾杉玥呢？被罚在屋里反省了？”
小春被突然冒出的男子声音吓了一跳，待看清是离樽后又气不打一处来，眼眶都微微发红。
“竟然是你！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们小姐笑话的吗！你出去，出去！”
小春拿着杷叶子的工具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离樽，但那动作实则没什么力道，离樽不过躲了两下，她便不戳了，忽然抱着头蹲下哭了起来。
“小姐可怎么办啊……在祠堂那种地方被关三天，还只给一顿素食，定是会饿晕过去的，她平日里……平日里猪肘和白饭都要吃上好些呢……”
虽说是哭着抱怨，但小春话中有用的东西确实不少。
离樽没有去过将军府，并不知将军府内构造，也不知那祠堂在哪里，但是当他听到小春说一日只给一顿素食的时候，他仿佛已经看见了顾杉玥抱着柱子饿得两眼昏花的模样了。
习武之人吃的都多，顾杉玥还最喜吃荤，看来将军夫人确实是动了气，竟用出了最能拿捏顾杉玥的惩罚来。
离樽原地斟酌了片刻，便又从红墙回去了。
深夜，又一抹黑影从红墙上越过。
翻上房顶，寂静漆黑的夜里黯然无光，唯有那祠堂里还燃着红烛不灭，点点火光吸引着那一抹引入黑夜的影子朝着祠堂靠拢。
“谁？！”
一股强烈的杀气直冲而来，黑影立刻举起手中提着的盒子，不作任何反抗。
“恩？”
老张杀招已出，却忽然闻到了一股红烧猪肘的香气，他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那人举着的木质食盒前。
月光绰绰，那人抬起头，脸从阴影中露出，伴着皎洁的月光，老张瞬间傻眼：“离……离樽？怎么是你个臭小子！”
离樽将食盒收回来，恭敬地低着头道：“听闻顾小姐被罚，此事小辈也有责任，特意前来送些吃食，还望前辈不要阻拦。”
老张一听，从鼻孔里哼哧出一声来：“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出了这种事，我们小姐被罚，你们离家都要高兴死了吧？还来送吃食，怕不是在吃食里下了毒吧！”
离樽眉毛抽搐了一下，强忍着控制住了自己更正那句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想法，道：“前辈说笑了，就算离家顾家关系如何不好，也不会做出下毒这种下三滥手段的，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小辈确实有责任，所以才来探望。”
说到这里离樽顿了一下，道：“顾府的下人们都不许给顾小姐送吃食吧？”
老张一愣。
“小辈不算是顾家的人，就算是送了点吃食也没事不是么？只要前辈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深更半夜的，顾小姐若能吃上这热腾腾的红烧猪肘，明天肯定也能更好撑过去了，您也是心疼她的，难道真的要看着她饿上三天么？”
离樽的话让老张那本来就一戳就软的心动摇了，他打开食盒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里面除了红烧猪肘，还有两个青菜和一碗白饭，这香气他这个吃过晚膳的人都觉得流口水，难以想象顾杉玥看到得是什么反应。
一想到顾杉玥没吃饭，老张的心又一抽一抽的，他终于是一咬牙，让开了道。
“小子，别让我发现你耍什么花招！半个时辰你必须给老子滚回离府去！”
离樽吊着的心终究是放下了一半，紧紧攥着食盒的手也微微放松了一些，他连忙谢过老张，到了祠堂门前，却发现祠堂的大门外被铁链和门锁框住。
没想到这次将军夫人还真的狠得下心来……
离樽只好到旁边的窗户。
刚要探头，就忽然听到里面顾杉玥的大嗓门。
“列祖列宗啊……你说我天生就不是个念书的料，去了学堂也是惹是生非，要不你们今晚给母亲托个梦，告诉她别逼着我去背什么之乎者也了，省得我三天两头被关进祠堂反省，日日叨扰你们，你们也烦得慌不是？”
离樽：“……”
或许他想多了，不该觉得顾杉玥会真的在反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