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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送红烧猪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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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樽将食盒放在窗边，伸着脑袋看进去，便瞧见顾杉玥已经将用来跪着的蒲团抱在了怀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对着那些个牌位唠得起劲儿。
大半夜能在祠堂这种地方自言自语也是种本事。
离樽打开食盒，让红烧猪肘的香气顺着窗外的风飘到祠堂里，本来还在喋喋不休的顾杉玥忽然就停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又用衣袖拢了拢，好似生怕这香气跑了，接着肚子就发出了一声抗议，她捂着肚子，皱着眉头嘟囔：“难不成真是我饿得昏头了？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猪肘的香气呢？”
离樽本指望着她能够顺着香气找过来，却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自己就这么放弃了。
本不想在深夜进入世代都是死对头的顾家祠堂，但奈何顾杉玥太傻，离樽只好远远对着牌位拜了拜：“无意打扰，但你们家那位后代总得吃点东西，这是她最爱吃的红烧猪肘，我就进去送一下，不会打扰到各位休息。”
说完就拿着食盒从窗户翻进去了。
感受到红烧猪肘的香气离自己越来越近，顾杉玥忍不住闭上眼睛用力多吸了几口，口水不争气地在口中蔓延，肚子也越来越饿，她不由得感到有些愤怒。
本来都打算好今晚跟祖宗们聊聊天就熬过去了，这香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黑影背对着烛光站在自己面前，手中提着的食盒被打开了，一个红烧猪肘就贴在自己脸前。
顾杉玥：“……”
“怎么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懒得理会顾杉玥，离樽把食盒里的饭菜都端了出来放在顾杉玥面前：“还不快吃？等到被人发现，咱俩都得倒霉。”
顾杉玥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的离樽是真的，伸出手一把掐在了离樽的胳膊上，离樽吃痛，手中的饭差点给扔了。
“这才不过关了你一日，你就疯了？怎么跟狗一样还咬人的呢！”
顾杉玥顿时瞪大了眼睛，黑夜中被红烛映照得亮晶晶得。
“真的是你？我刚才还以为这是在做梦！不……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我肯定在做梦。”
顾杉玥从地上跳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一边绕着离樽转了两圈，上下左右仔细打量，最后又不确定地试探性要伸手再掐一次，被离樽一把抓住了。
“顾杉玥，你要是想判断自己是不是做梦，就掐你自己，掐我没用。”
顾杉玥阴谋未能得逞，干哈哈两声把手抽回来。
“你怎么进来的？”
顾杉玥把蒲团重新放好，盘腿坐在蒲团上开始抱着红烧猪肘就啃起来，那样子着实有些没眼看。
离樽微微别过脸去，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笑出来，他找了一个蒲团坐下，道：“还能怎么进来，自然是翻墙过来的。”
顾杉玥满嘴是肉根本张不开，只能呜咽了一个声音出来。
根本不需要顾杉玥张口，离樽猜都猜到了她说的是什么。
“你家里的人心疼你，又不敢违抗你母亲的话，于是我便说了几句好话，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把我放进来了。”
顾杉玥咽下这一口又塞了下一口，从头到尾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顾杉玥，今日之事，我也有错，所以你被罚的这三天，我不会让你饿着的。”
离樽一说完这句话，顾杉玥突然被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
离樽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今天晚上想要把一整句话说完真的很困难。
他挪着蒲团靠过去，伸手拍了拍顾杉玥的后背：“到底急什么，我又不会跟你抢吃的，这本来就是送来给你赔礼的。”
顾杉玥忽然把端着的红烧猪肘放了回去，然后一边红着脸咳嗽一边道：“拿走！”
离樽没能理解：“什么？”
“我说你怎么突然如此好心还来给我送吃的，原来是因为今日之事，你若不说我还都要忘记了，都是因为你才害得我被先生发现！你拿走，都拿走，我不吃嗟来之食！”
说完顾杉玥就把食盒重新装好，塞到了离樽手里：“滚出去！我现在忽然就不想看到你了！”
知道顾杉玥又在耍脾气，离樽又把那肘子拿出来：“顾杉玥，我既然来了，就是来跟你道歉的，我当时做的确实太过火了，没考虑清楚后果，害得先生气晕，你也被罚，抱歉。”
顾杉玥背着身子，动也不动。
在离樽看不到的地方，她正面露狐疑，眼珠子转的飞快。
“要是你实在生气，那我便在这里让你打一顿，解了气，再把饭吃了，可好？”
顾杉玥耳朵动了动，被离樽精准发现，他立刻明白自己算是戳中了顾杉玥的点，连忙补充：“为了向你赔礼道歉，我今日特意吩咐后厨做了红烧猪肘却没有吃，等到临近子时溜到后厨去热了再拿来给你的，明日你想吃什么我也会在这个时候给你送来……”
顾杉玥实在憋不住，转过身来叉着腰昂着头：“离樽，你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我并未打什么算盘。”
“若是平日里，见到我被如此惩罚，你肯定要高兴得合不拢嘴，为何今日却要如此低声下气地求我原谅？离樽，你不对劲。”
顾杉玥忽然靠近离樽，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像是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伪装来。
可惜，离樽真的是来赔礼道歉的。
他的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半点浑浊都不曾混入其中，顾杉玥盯得眼睛都发酸了，也未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来。
死对头突然变得很正常让顾杉玥极度不敢相信：“你被夺舍了？”
离樽正襟危坐：“即便你我二人再如何有恩怨，我也是正人君子，不做背地里捅人刀子之事，今日之事纯属意外，我既然做错了事，自然要来给你道歉。”
顾杉玥看离樽如此正经，虽说不适应，但有得赚谁又会嫌弃呢？
她重新端起那红烧猪肘咬了一大口：“你所说可当真？”
“自然是当真。”
“这三日你真的不会让我饿着？”
“真的。”
“我可以点菜吗？”
“……”
离樽始终都十分“认真正经”的表情在顾杉玥刚才的这句话里差点裂开，但他还是咬着牙：“当然可以，你想吃什么？”
顾杉玥倒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今日吃了红烧猪肘，明日我想吃个香酥鸭和烤乳猪，后天再来个麻椒鸡和清蒸鱼。你们离府的厨子手艺倒是还不错，这红烧猪肘炖得入味。”
虽然是夸赞的话，可离樽还是听出来了顾杉玥的阴阳怪气。
他没好气儿地道：“你想吃的还挺多。”
“怎么，你们离府那么大，不会连这点东西都没有吧？”
又是一句阴阳怪气，离樽强忍住了自己嘴皮子纷飞回怼顾杉玥的冲动，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要是吃不完，我都塞你嘴里去。”
顾杉玥心情大好：“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一定会都吃完的。”
将骨头啃得干干净净，顾杉玥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在蒲团上一瘫，不想动了。
离樽将食盒收拾好的时候打量着吃饱的顾杉玥，她像是打着饱嗝立马就犯困的猫，翻着肚皮眯着眼睛享受地躺倒。
如果她不动弹不说话的时候，其实也是有几分可爱的。
只可惜，让顾杉玥不动不说话，那可能是比登天还难。
一个子时能跟祠堂里牌位说话唠嗑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片刻的安静？
拎着食盒，离樽正要从窗户原路返回，忽然顾杉玥就叫住了他。
“离樽。”
“嗯？”
“今日谢谢你。”
离樽愣了一下：“本也是我欠你的。”
“本来今晚我真的很饿。”
顾杉玥咬了咬嘴唇，似乎是不想说这话，但还是说出了口：“虽然我的要求无礼了些许，但你明日还会来吗？”
顾杉玥的话若落入平常人耳中，倒也稀松平常，但落入天天跟顾杉玥斗智斗勇的离樽耳朵里，这话有几分柔软。
难得见到顾杉玥露出软弱一面，离樽本应该抓住这个好时机狠狠开口嘲弄一番。
但他却心口不一致地说了句。
“当然。”
啧，怎么就答应下来了。
离樽在心中暗骂自己，这种时候分明是谈条件的好时机。
可是看到顾杉玥那眼睛突然明亮起来，他又怎么都改不了口。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既然说都说了，明日来便是了。
“你要走了？”
离樽一条腿跳上窗，还没能出去，顾杉玥又跑过来拉住了他的裤子。
“要不你再待会？我……我还是挺想跟活人说话的。”
离樽：“……”
你当着你们家列祖列宗的面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啊？
时辰不早，更何况离樽还答应了外面看守的前辈只进来半个时辰，虽说顾杉玥吃得也不快，恐怕半个时辰早已过去，但是他并不想跟这个嘴里说不出几句好话的丫头聊些什么。
“好。”
却还是答应下来了。
离樽简直想给自己的嘴巴来一个巴掌，今日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脑子的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