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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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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杉玥看着手掌心那被血染红的帕子,有点纠结。
这手掌的伤口是解决了,裙摆的伤口可如何是好?
破碎的裙摆,斑驳的血迹,怎么看怎么诡异。
似乎是看出来了顾杉玥的顾虑,离樽那张锋眉玉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可察的坏笑。
“顾杉玥,求我,我就帮你解决。”
“求你。”
几乎是毫不犹豫。
反而是离樽被噎了一下。
没想到顾杉玥对着自己不要脸的境界已经如此出神入化,倒是显得离樽本人小心眼了。
半点成就感也没有的离樽去了附近长街的铺子买了黑色披风和兜帽。
当顾杉玥穿戴好时,离樽却觉得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顾杉玥。
行侠仗义,武力高强,神秘面纱。
虽说顾杉玥自幼就嚷嚷着要女承父业,当守护一方国土的女将军,但其实离樽一直都觉得,顾杉玥是女侠。
将军需要有太多的束缚和智谋。
哼,说白了不过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罢了。
顾杉玥却对这一身披风喜欢的很。
这黑色的披风围边竟还带着点点绣金,算离樽还有点品味。
街上,临近正午的商铺熙熙攘攘,像离樽这样身份的官家子弟本就会格外引人注目几分,偏偏他旁边还跟了个带着黑色兜帽,穿着黑色披风的神秘人。
那个神秘人的披风里若有若现着浅粉色的衣裳,看那双绣花鞋也绝对是个女子。
这下回头的人越发多了。
离樽被盯得忍无可忍,低声道:“顾杉玥!你不是坐马车来的吗?为何非得跟着我走?”
“你觉得我现在这模样,还敢走正门回去吗?”
“那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顾杉玥的表情藏在兜帽里,离樽看不到她此时此刻闪烁着“精明”的眼神。
废话,当然是能跟一会儿就跟一会儿。
等到大家都知道你离府公子身边跟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时,那些把离樽当做梦中情人的女子就会心碎。
这样离樽定下婚事的可能性又低了一分!
行至将到顾府之时,顾杉玥偷偷摸摸拐了个弯,绕到了后门,打算从后门溜进去,再回屋换上干净的衣裳。
虽说这裙子是没有一模一样的了,但总比直接撞到母亲眼前强。
可是走到后门时又想起来自己如今这身打扮着实可疑,怕不是还没能进去就会被当成贼人。
于是顾杉玥决定不走下面,走上面。
一跃而上房顶,顾杉玥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一溜小跑,顾自感慨着为何今日总是在房顶上和瓦片过不去。
忽然一阵强劲的掌风朝着顾杉玥而来,顾杉玥一惊,连忙侧身才堪堪躲开,接着她一个扫腿便和那人打了起来,但只肖一个来回,她便举了手。
“张叔,是我是我,别打了别打了,我可是打不过您的。”
对面的人收了手,显然也是听出了顾杉玥的声音。
“小姐?天哪,你…你怎么穿成这样,我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贼竟敢闯入将军府,这不是找死吗?”
顾杉玥扁扁嘴,将兜帽掀开一点缝隙,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张叔,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今日被母亲逼着穿了裙子,可是这裙子太脆,稍一施展手脚就破了,我怕母亲生气,才想偷溜进来的。”
解释完还补充了一句:“张叔,您最疼我了,肯定不会跟母亲说的,对吧?”
老张看着顾杉玥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颇为无可奈何:“你这孩子,就算弄破了裙子,也不用偷偷摸摸上房啊!”
生怕老张心疼的还不够,顾杉玥还把受伤的手伸了出来:“张叔您看,我都受伤了,那血弄到裙子上了,若被下人们看到了也不好,横竖下面是不能走了,我不就只能走这上面了嘛。”
老张确实是看着顾杉玥长大的,心里也是最疼她的,看到顾杉玥那满是血迹的手掌和帕子,更是脸都皱得变形了。
等等……这个帕子?!
老张忽然脸就僵硬了,他一把拉住顾杉玥的胳膊,将那受伤的手掌仔仔细细地盯了好久。
顾杉玥被老张看得额头冒汗,怎么,这伤还能看出个什么花来吗?
却见老张忽然表情扭曲起来,然后猛地松开手,一边跑一边喊。
“小姐的手上有男子的手帕!!”
顾杉玥:“……”
她终究是错了,错在不该对着一个到了催婚年纪的长辈露出任何跟男子有关的物件。
张叔是个大嗓门,这一喊直接要把顾杉玥的脑门差点喊穿了,她知道这事儿传到母亲耳朵里只是时间问题,于是赶紧跑回院子,在母亲来兴师问罪之前把衣服给换了。
刚换上常服,破洞的裙子还没能来得及毁尸灭迹,她就听见了院门口母亲的声音由远及近。
“老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夫人,千真万确!若真的是小姐心有所属,咱们不也都能安心了嘛!”
顾杉玥顿时一个头顶两个大,她慌不择路,抱着那破洞沾了血的裙子就从一侧的窗户翻了出去,然后一跃红墙,直直落在了隔壁离樽小厮的面前。
小厮:“……”
救命,少爷的死对头青梅就站在自己面前,还抱着一条裙子?
顾杉玥隔着墙听到母亲和张叔步履匆匆,又看到离樽的小厮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生怕他发出什么不得已的喊叫声,于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凶神恶煞的威胁道:“要是敢出声,本小姐就揍得你家主子都认不出你!”
小厮欲哭无泪,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真是天降灾祸。
“这个丫头,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小春和车夫说她们上了楼,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一片狼藉,反倒赔了好些银两,老张,你别是老眼昏花,看错了人。”
“怎么会呢!千真万确就是小姐!都怪我,嗓门大,小姐肯定是害羞,藏起来了!”
害羞个屁!
要不是已经腾不出手来,顾杉玥隔着墙就要挥舞起拳头来。
听着母亲和张叔的声音渐行渐远,顾杉玥才松了口气,她松开捂着小厮嘴巴的手,一把揽过他的肩膀,把他凑近,低声道:“记住,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若是被本小姐知道了有第三个人知道……”
“若是被第三个人知道会怎样?”
顾杉玥抬头,看到离樽刚好从院子外面迈步进来。
一进来便瞧见墙角,顾杉玥正做贼似的揽着自己小厮的肩膀,小厮在他旁边吓得都抖成了筛子。
他一看到离樽,就有如看到救星,一下子蹿到了离樽身旁:“少爷……”
谁知顾杉玥竟没有半点隐瞒事实败露的表情,反而大步流星走来,将怀里的东西往离樽手中一塞,然后又一跃上了红墙,转身对着离樽道:“销个赃,今天谢了。”
居高临下,站立红墙,衣袂飘飘。
好像往事跟现今重合了一般,只是如今站在墙头的小丫头已经成了少女,当年挨揍的少年依然在挨揍。
仔细回想起来,明明两人的院子只隔了一道红墙,但好像自从那次之后,就谁都没有再翻过了。
那是两人才刚六岁,如今竟已经过去九年了么?
思绪回笼,离樽低头,待看清顾杉玥给他塞到怀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脸直接黑了,这分明就是那条破了洞还被染了血的裙子,她把这个东西给自己干什么?!
离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噹啷”!
忽然一声巨响,离樽转头看向发出声响的院门口,才发现刘管家不知何时正拎着两个新做好的铜盆正好进来,他们一进来就看到自家少爷正低着头捧着一条女子穿的裙子瞧得起劲儿。
他的表情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裂开最后忽然变成了恍然大悟随后是乐开了花。
离樽忽然觉得眼皮一跳后背一凉,总觉得好像马上就就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只见那刘管家的嘴巴一张一合了半天,活像一只脱了水的鱼儿在艰难地呼吸,随后他忽然开始向后跑,一边跑一边大喊。
“少爷手中有女子的裙子!!”
离樽:“……”
看着刘管家那平日里走路走快了都得扶着树缓缓的老身板此时却跑得飞快,他竟不知道是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少爷,这分明是那顾小姐设计陷害于您的!”
小厮欲哭无泪地为离樽抱不平。
他永远都忘不掉,刚才老爷和夫人急匆匆地冲进少爷的院子,结果少爷正坐在院子里背书的场景。
明明那裙子就藏在了少爷的床下。
无论老爷和夫人怎么问,离樽和小厮都一口咬定了没有什么裙子,他们一直在院子里背书,刚才也不知道为何刘管家忽然就喊了一嗓子跑出去了。
最后老爷和夫人认为是刘管家看花了眼。
不过小厮看到老爷和夫人眼底分明是失落的。
“罢了,她这种事干的还少了吗?”
小厮看着这桌子上的裙子,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奴才等到夜深人静时,偷偷找个地方给烧了?”
离樽却摇摇头:“活人的衣物怎么能烧呢?等夜深的时候,我给扔回墙的那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