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城 网王BL》司顷贤人

4、chapter.4.天天天蓝

　　起床时候，外面的天色显得有些朦胧，残星孤零零的闪着光。
　　不二揉着眼，看着窗外稀疏的星光与闪烁着的霓虹灯，轻轻叹了口气。巴黎的夜晚远比东京的更为奢华与颓废，即使已是深夜，但从窗口望去，街上仍不乏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
　　毕业，上国高，再毕业，然后考大学。裕太依旧执意要上寄宿制学校，他拦不住，便依着他去了；幸村在国高的时候选择了美术社而不再是网球社；菊丸大石兴冲冲的报考了一所中上的国中，继续着自己的网球之路；海棠选择了做业余网球指导。他呢，被幸村拉着考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混了四年，然后毕业。
　　吃饭，出门，上课，散步，睡觉，是每天不变的功课。没有网球，没有梦想，没有执着的热情，就像是在喝一杯白开水，没有任何滋味，不温不热。
　　他不止一次的想起十五岁的夏天。
　　毒辣而热烈的阳光，有气无力的绿茵，少年们张狂的笑容和明媚的眼神。
　　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浮现，那天树下手冢轻轻的蹲在他的面前，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将他抱进那双有力的臂膀中，“别自责，越前离开网球社也是早晚的事，他不适合青学。”
　　明明是在骗人。
　　但为什么，却让他，感觉那么真实的温暖呢。

　　起床轻手轻脚的去厨房倒了一杯冰水，不二啜饮了一小口，立刻清醒过来。
　　不免苦笑，还在期待着什么呢？怎么可能，回得去。
　　纵使那臂弯再温暖，也不会再属于他。

　　“周助。”少年软绵绵的声音半吞在喉咙里，听起来像轻声的呢喃，从厨房里探出头。幸村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坐在楼梯上，歪着头靠着扶手。
　　“我好难受。”
　　“恩？”
　　“好荒唐呐，活该，自作自受。”明明在笑，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幸村。”
　　“你见过龙马笑么？”
　　“呃。”
　　“我好久都没有见他笑过了，真的”
　　“幸村。”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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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永远只是一个世界。
　　咖啡馆里萦绕着岁月静好般婉约风情，宽大橡树地板上蜡，散发着温暖的光泽。墙壁被包起锡耶纳式的棕色。
　　少年半垂着头，显得几分懒散，对面的另一位少年慢吞吞的向面前厚重的白色瓷杯里的咖啡吹着气，抿了抿嘴：“龙马，他们还没有出门么？”

　　龙马微微抬了抬眼皮，侧着脸透过落地窗盯着外面空挡的转角一侧看了一会儿，又垂下脑袋摇了摇头。

　　“Ne，怎么可以迟到呢。”慈郎嘟着粉嫩嫩的脸，有些沮丧的说：“龙马，你怎么不爱说话了啊，好无聊……”
　　听到慈郎这么说，龙马也突然感觉到奇怪，好像那个该睡觉的慈郎现在一副精神的样子，而自己……
　　“抱歉，也许是最近很累的缘故吧，如果慈郎觉得无聊可以出去走走。”
　　“诶？不用了啦，我对这里又不熟，算了，我先休息一会儿。”
　　龙马也就是默许的压了压帽子，半仰在靠椅上，猫儿样冷冽的大眼睛没了往日的神采，在这场梦中，时光逐渐变幻。

　　那是夏天的傍晚，开始下小雨，他下意识的护着身侧的网球袋，白色的鞋子轻巧的躲避着地上的水洼，空气沉闷潮湿，路过车站的时候，少年们“噔噔”的出来，幸村就站在最前面，看到了他。

　　“龙马？”
　　清丽的脸忧郁一股掌握着他的巨大力量，从不允许他又违抗和逃避的能力。
　　“你好。”
　　“埃？青学的龙马？那个龙马？”红头发的少年带着几分嚣张，活力十足的蹦到了他跟前，“好矮……”
　　“文太！”
　　幸村看着受到真田叱呵而变得灰溜溜的文太，轻笑出声：“抱歉了，龙马，文太就是这样。”
　　他有些冷淡的颔首。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去吃些东西吧，文太饿坏了呢。”幸村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恩。”至少犹豫了十秒，他听见自己发出了这个单音。
　　一个带着甜腻腻味道的甜品店，他点了一只杯子蛋糕。
　　很久以前，他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曾经背着一脸消沉样子的老爸偷吃了摆在贡盘上散发磬香的樱桃点心，软软糯糯，粉嘟嘟的。心就像被挑高的隐现细腻，柔软。
　　自此之后，他就不怎么爱吃甜食了。
　　等他回过神来，文太早已埋头开吃了，动作熟练而可爱。先用粉红的小舌头把糖霜舔掉，也小心小心的用牙咬着，如果有碎屑掉到桌上，他就舔舔手再把它们粘起来，慢吞吞的吃掉。
　　虽然样子很可爱，不过龙马抬头的时候还是看见立海大正选都是一副颇为好笑又尴尬的样子。本来，见文太吃东西的样子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看龙马怔怔的盯着文太，还是觉得有些丢脸，哎，怎么就被青学的看见了呢……
　　“文太君，吃蛋糕的时候很可爱。”龙马面无表情，端了端自己面前的蛋糕，是黄色的，上面淋了一层粉红色的糖霜，轻轻的舔了一口，里面又香草和草莓，还有一点奶油般的细滑。
　　一脸绅士表情的柳生优雅的用小勺子舀了一点送入嘴中，半响淡淡的说：“其实越前君吃东西的样子也很可爱。”招来了文太一个得意的眼神。
　　龙马有一些发愣，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幸村，竟看见幸村的眼里带着三分喜爱，一丝一毫，熏染开了大片的思绪。
　　“我……”
　　“你还吃不吃了呢？好浪费哦。”文太舔着嘴唇，垂涎欲滴的看着龙马只少了一小边的蛋糕。龙马赶快把蛋糕递了过去，文太仿佛丝毫没有看见后辈切原赤也鄙视的目光，两手托着蛋糕，一小口，又是一小口。就像卡通片里的小老鼠咬下自己珍爱的奶酪的样子。

　　出门的时候，他隐约听到走在最前面的切原和文太的声音——
　　“前辈，你真给我们立海大丢脸……”
　　“我哪有……”
　　“可是你刚才的样子像个贪吃鬼……”
　　“啊啊啊……你还敢教训前辈了啊……走，一定要打几场……！”
　　“前辈，我错了……”
　　他走的很慢，声音传入耳中也越来越小。

　　“很可爱吧，我们的社员。”幸村跟着龙马慢慢的步子，熠熠生辉的笑容染上了几分明艳。
　　“哦，很好。”
　　他们真的很好，不管是严肃中带有认真的真田，狡诈和善良并存的仁王，绅士般优雅的柳生，嚣张但笑起来又几分纯真的文太，霸道直率的赤也，孤傲冷敛偏偏对后辈很好的柳。
　　眼中所承载的，是立海大一个永远的世界。

　　“不过，柳生说的很对哦，龙马刚才吃蛋糕的样子很可爱呢。”流泻如水的美丽眸子带着温柔的笑意，“龙马，你好像有些不服气哦。”
　　龙马一惊，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的嘟着嘴，像个小孩一样。
　　“没有，MA DA MA DA DA NE。”他扭过头，却因为幸村轻轻的笑声觉得自己现在变得更任性了。
　　“龙马。”白皙修长的手穿过龙马的五指，扣在了一起。熟悉的淡香飘进了龙马的鼻尖，流淌到心底，也成为融入骨血的一部分，在身体里在皮肤下绵延，宁静的眼凝视着他，就这样深深根植入了脑海。
　　他呆了好长，额头上湿润的吻被炙烤，“吻？”
　　爱怜的眸子往进了他的心底，变得璀璨无比，“龙马闹别扭的时候，真是很任性呢。”
　　“MA DA MA DA DA NE。”顿了顿，有些迟疑的开口：“以后不要顺便吻我。”
　　“哦？那不是吻，只是一个祝福而已。”幸村微微弯下腰，鸢紫色的发丝滑过他的脸颊，“我的吻，现在还不能送给你。”
　　脸微微的发烫，像是被戏耍了一般觉得别扭，硬邦邦的，“我不要什么祝福。”
　　“回去吧。”幸村自然的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奇怪又说不出的麻痒与悸动，却偏偏说不出什么，只好努力的睁着猫儿样骄傲的大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

　　——曾是惊鸿照影来。
　　还是法国的一家咖啡店，耳畔回响着Keren Ann 的《 Not going any where 》
　　像歌中所唱的那般，而我哪里也不去，我哪里也不去，人们来来去去，但是我哪里也不去。
　　直到慈郎传来惊喜般的声音：“龙马，他们来了！”
　　思绪瞬间清明，有光线从没有关进的缝隙中流淌而出，静止的声音，有灰尘在轻盈起舞。
　　幸村是最后一个走进来，清澈的眼底隐着涟涟冷气，平静而从容的开口：“龙马，我们准备回东京了。”

　　曾经汇流而来的河流，彼此融合在了一起，圆了大海美满之时。
　　而时间也仅仅剩下幽幽溪流，荒凉自处的孤独。
　　其实他们短暂的再次相遇，犹如玫瑰的刺，尖锐之后，才是芬芳的娇艳。
　　无须逃离，被刺痛的，也要忍受。
　　忍受。
　　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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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马。”
　　手冢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嗯，部长……不，国光。”
　　龙马的舌头变得有些不太灵活。
　　报以羞色的偏过脸，白色的帽檐上扬。

　　他怎么会不知道国光心里的想法，其实就如同自己一般，乱极了。
　　“那个，明天他们就要回去了，你去不去送他们呢？”
　　手冢看向一脸倔强的龙马，不意外的看见龙马纤瘦的身体一怔。
　　手下意识的抚上帽檐。
　　因为这突然加上的力道，帽檐垂了下来，遮住了原本不大的小脸，看不清表情。
　　犹豫或者说思考了很久，龙马低低的说：“算了吧，明天我还有重要事。”
　　明显的借口。
　　在没有几个朋友的这里，龙马整天闲的可以，喊无聊都成口头禅了，怎么会突然明天有事呢。
　　“我知道了，既然有重要的就不要大意的去完成吧。”不管怎么样，还是顺着他吧。
　　“MA DA MA DA DA 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