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城 网王BL》司顷贤人

3、chapter.3.彼岸天蓝

　　第二天在离开家的时候，龙马站在楼梯的拐角，看到幸村躲在阳光下的阴影里，沉默着。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他尽力使言语平静，“看什么呢。”
　　“龙马。”少年顿了一下，“我很久没有看见你的笑容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什么？”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依旧炽烈。
　　很多时候，幸村扮演总是一个最后结果的执行者，不关心过程，所以有时候很残忍。

　　“是因为我么？”
　　“不。”龙马几乎立刻脱口而出，他眯着眼睛望着被镀成金色的树梢，“不是因为你，而是我开始麻木对任何人的反应了。”

　　幸村站着的地方，那片阴影使头顶的树叶逐渐呈现灰色。
　　轻柔的，隐约可见的薄雾和浅蓝色的天空融合在了一起。
　　“是我冒昧了，抱歉。“他越过他，不回头的走了。

　　多少年，他总是无意识的处在和龙马距离的边缘。
　　因为有了对他的爱，才会一直认为他还是个孩子。
　　他一口气喝光自己递过去的茶水，阳光在少年的睫毛上轻巧的跃动，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可爱的怀疑神色和微微的迷惑。
　　也许是巧合，从此之后他就经常碰到一人走着的龙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
　　印象里最深的，却还是那片被夕阳渲染了的远方天际，一眼望去大片的青翠草地。
　　他侧过脸，问龙马——“Ne，你知道蜂鸟么？”顿了顿，他告诉龙马那是世上最小的鸟类，却很自由。
　　少年眯着眼睛，笑嘻嘻，说如果没有医院的幸村君就是那蜂鸟了吧。
　　是很脆弱的意思么？他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心里却微微的不舒服，在龙马眼里，自己是个没有了照顾就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人么？
　　不远处的铁轨上有一辆火车缓缓开过，传来鸣笛声，地面也有了微微的颤动，就像某根被人触动的心弦。
　　手下痒痒的露出青草的一截，中间夹杂着在黄色的雏菊。

　　在细长的梗上开出清香的花朵，颜色是诡异的紫蓝色，不大不小的风把揉碎的花瓣吹到龙马的头发上，脸上。

　　一点一点，仿佛是他的头发拂过龙马的脸庞。
　　他们一起站起来，踮着脚沿着铁轨的边缘走到很远的地方再往回走。
　　累了就让懒洋洋的阳光抚摸肌肤，偶尔也会再去打一场网球。

　　那个时候，站在也许不算很干净的网球场。
　　龙马的眼睛变得绚如云霞，似有一个个有生命的精灵在里面跳动。
　　和他一样，是对那种跳起，挥拍，然后凝望着湛蓝苍穹下的黄色小球的运动有一种致命的执着。

　　一直到了将近黄昏的时候，他们才真正的走到巴黎的大街上，如斯德哥尔摩的神秘的风让人有了凛冽的感受，白天的阳光化作燃焰的霓虹灯倾泻下来。
　　迹部走在最前面，映衬着开阔的街道若有若无飘过的古典音乐，玻璃金碧的建筑。
　　无限风流的双眸带着清淡的笑意，比国中时成熟几分的俊美脸庞带着几分愉悦。

　　龙马左看看从东京“运过来”的慈郎一副睡意朦朦，却找不到适当的地方倒下而郁闷的样子，右看看迹部带着捉弄笑意的眸子，忍不住说道：“迹部，要不先让慈郎回去吧。”

　　此话一处，慈郎如明樱般白皙的脸庞焕发出神采，拼命的点着头，看到迹部带着杀伤力的眼神后，纯净明亮的眸子带着三分讨好：“迹部，我好想休息啊。”

　　“不行，你都这么懒了，还睡怎么行？”迹部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得意。

　　“唔，早知道还不如和文太他们在一起呢。”慈郎沮丧的嘟囔了一句，丝毫没有长大的神色可爱的让迹部心里一紧。一手拖住慈郎的领子：“以后别做那样的表情，明白不……”

　　“呜呜，我知道了。”
　　迹部停了一下，皱着眉头，“你身上什么味道？”
　　慈郎迷惑的看着他，“什么味道？”
　　“水果糖？你还是这么不华丽!”于是可怜的慈郎又被贵公子扔到了一旁。
　　其实真正的迹部心里有些乱，那种散发着水果的香香甜甜的味道，真是……
　　想让人使劲的抱着……
　　他在想什么？一定是假的，假的……
　　迹部的步子突然放得很快，急匆匆的像是赶着干什么一样。
　　“奇怪，你说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啊。”
　　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不过格外引人注意的是她说的竟然是日语。
　　“哦？我也不太清楚。”另一个是少年的声音。
　　龙马顿了一下，总觉得这声音很熟悉……
　　“越前……这里这里……”
　　话说着，一个穿着宽大衣服的少女从暗处跑出来。

　　嘿嘿的笑着，手指搭在龙马的肩上“你好像长高了嘛。”
　　后面而来的少年穿着和少女一样的衣服，踩着滑板慢腾腾的在龙马跟前停下，“嘿，龙马。”
　　龙马冷冷的看着这一对双胞胎姐弟。
　　别看他们外面年纪不大，又喜欢穿一样的衣服使别人把他们当兄弟看，其实就是两个鬼灵精，一刻都闲不住的类型。
　　高桥彩夏溜溜地打量着龙马的表情。

　　发现情况不太妙，对自家弟弟使了一个眼色。
　　于是井苍会意的眨眨眼睛，对旁边一脸冷酷的手冢笑眯眯的道：

　　“前辈，我和彩夏找不到去亲戚家的地方了，不如和你们一起……”
　　“不行。”龙马果断的拒绝，顺便领过井苍的衣领，“你们快回家去。”
　　彩夏明眸善睐的笑：“龙马哥哥……”

　　“不行！”
　　垮下肩膀，顺便半扬起明媚的脸，可怜兮兮的微微蹙着秀气的眉头，“真的……不行么”
　　“龙马，让他们一起吧，反正我们也只是转转。”幸村抢在龙马前面说了一句。

　　龙马看了他一眼，没有吭气。
　　彩夏这才发现这里看着这么一个美丽的大哥哥，“哦，前辈你是龙马的朋友么？”

　　幸村微微一愣，看着少女眨着清澈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抿嘴一笑：“是啊。”
　　龙马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忍不住开口：“为什么叫他前辈，叫我龙马？”
　　井苍摇头：“没办法，怎么看你怎么就叫不出‘前辈’两个字。”说完还颇为惋惜的瞥了一眼与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龙马。
　　“切，小鬼还MA DA MA DA DA NE!”
　　“MA~ DA~ MA~ DA~ DA~ NE~~~……”彩夏怪着声音学了一句，看着龙马渐渐变黑的脸立即迅速的换上献媚的笑容：“你别听井苍胡说，是因为龙马哥哥看起来太年轻的缘故嘛。”

　　龙马张了张嘴，“你们跟上就行，不要捣乱。”
　　“明白。”
　　于是两个小鬼笑得诡异，他们俩左看看右看看，顺便互相递几个暧昧的眼神，不一会儿又凑在一块儿咬起了小耳朵：“笨蛋哦，我以前还以为龙马和手冢前辈是一对的，不过现在看来……美丽的……”
　　“哦，哦，还没看出来……”
　　“哈哈，有好戏看了……”

　　龙马断断续续的听了一点，身体僵硬着，越发觉得带上这两个折腾人的小鬼是最错误的决定，一边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幸村，发现他依旧笑得安然，和不二一般走着，一边指着街头令人眼花缭乱的东西。
　　彩夏眼珠一转，“龙马，我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井苍往后一看，得意的笑了起来，“看来是猜对了哦。”
　　龙马抬头，刚好与幸村有些担忧的眼神撞在一起，也许是怯弱，眼神便错开了。
　　心不在焉。
　　慈郎瞌睡的晕晕乎乎，迹部反省着自己反常的动作，手冢直直的走，偶尔眼神飘过不二，微微有些不悦，幸村和不二看起来比较正常，只不过两个擅于掩饰自己心里想法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就不知道了，龙马很倒霉，俩小鬼一人拽着一只胳膊，像两只活泼过头的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偶尔还会冒出一句骇死人的话，于是摆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龙马烦躁的情绪压在心底。
　　他们走的很慢，直到巴黎夜晚的开始。
　　光流泻了下来，流了一地，散碎在赛纳河的两岸，一点点溅起，流动的游船带着划开水面的声音，宁静中带着深沉。
　　两个小鬼终于找到感兴趣的东西了，龙马的耳边也终于安静了一会儿。
　　胡乱的想着心事，忽然嗅到一丝清淡的幽香，撇头一看，比他高小半个头的少年和他并排着背手而立，往远处眺望，如水的眸子里带着深深的疲倦和一丝奇异的朦胧，美得几乎能引来天嫉的脸侧过，“龙马，我知道你对一些事还是不能放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伤害自己。”从那件事之后，他总是想带给龙马安慰，出口的时候只剩下朦胧的几乎没有意义的话。

　　“我不会。”龙马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放弃的不仅仅只有网球，还有伤心的权利。”
　　一提到网球，幸村的心里总会“咯噔”一下。
　　其实那时候天真的可爱，总是喜欢对自己，对别人说：“我会坚持下去。”
　　其实他们的网球生涯就如萤火滑过满地的绚烂，闪亮了所有的梦，就逝去了，短暂的让人心痛。

　　而那个在心里驻扎很深的叫越前龙马的人，却没有选择重生。
　　『你叫我，如何做到弃下你，独自开启新的世界。』
　　游船斜斜软软的光落在龙马的脚边，把白色的鞋子照得瑰丽无比，一会儿便又回去了。
　　他是那么渴望找不到方向的时候能顺着这有光明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希望，可游船过去的时候，又变得黑得让人恐惧，他找不到光明的通道，只是因为他选择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