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之垓埏阴阳环》无定河边骨

5、第五章 腐玉

　　待到了尘落地，鹧鸪哨将钻天索一收，陈玉楼已经在敲佛像了。他正侧耳听着动静，一面示意鹧鸪哨他们上前来看，“佛口有空洞，应当就是如此进入才是……”了尘实在看不下去他对佛祖如此不敬，开口刚劝了两句，就见陈玉楼眉毛一挑，似是想到了什么，往佛像正前走了几步，试探几下，用力踩了下去。

　　陈旧机扩启动的声音轰隆作响，佛口缓缓打开，无数石块碎土落下。陈玉楼仰头看着造型与中原远不相同的佛像，他自然知道了尘长老想什么。然而他陈玉楼自己清楚自己，他这样的恶人，断乎是和极乐世界无缘分的，兴许下地狱才是他的去处。敬不敬的，也不差这一点缺德了。疲于奔命的人哪有时间伤春悲秋，他已经把身子探进去见得里面墓道，又被鹧鸪哨揪住。

　　“陈兄，当心。”陈玉楼微微一怔，也不多言，朝他一笑借了他钻天索垂下去，三人便依次下至竖井井底，却见一金甲武士迎头劈来。鹧鸪哨的第一反应是举枪，陈玉楼第一反应却是去扑他。枪声在空荡荡的陈腐空气中回荡，那东西挨了一枪来势竟丝毫不减，朝着三人汹涌扑来。鹧鸪哨的镜面匣子都来不及收就被陈玉楼扑了个滚地葫芦，翻起身子才发现那东西像没存在过一样消散了。想来应当是墓中油彩，氧化之后随着他们带入的活气脱落。只是精神一直紧绷之下关心则乱，两人都展现出了下意识的举动。

　　陈玉楼还压在鹧鸪哨身上，成个以自己身子护着他的姿势，了尘在一边瞅着他俩摞在一块，鹧鸪哨想道谢，不知为何又觉得眼下这样不好开口，陈玉楼倒打个哈哈自己赶紧先起来，掸衣服时便听了尘长老沉声，“玄门好进，玄道夺命。”见鹧鸪哨金刚伞已经在手，陈玉楼便自觉让他半个身子。“兄弟一切小心。”他亦是打起一身精神，摆出了随时能扑出去救险的架势。

　　好在鹧鸪哨向来不是一个会让别人失望的人，一把沉沉金刚伞舞的是个滴水不漏，一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雪亮刀锋斩在金属之上声音吱吱作响，次次都是将将抵挡却又稳稳的防住了，干脆利落的风一般刮过，稳稳落在墓道尽头。他已经趟过一遍，后面两人只消走进来就是。陈玉楼自觉刚才被个油彩吓了一跳，好似被踩了尾巴似的，丢了面子，一面和了尘往前走，仗着四下昏暗，便去打量了尘神色，却见了尘似有些出神。

　　了尘这厢却是想到了自己当年的弟兄，金算盘和铁磨头。当年老兄弟还在时，三人也是如哨楼二人这般彼此看顾彼此回护着，闯了多少大斗。只可惜昔人已去，徒留他一个孤零零在这世上，回望过去，恍惚竟有世事如梦之感，不由唏嘘。又感他原本觉得陈玉楼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土匪，然现在看来，却也是一条有情有义的好汉子。

　　心思电转，站在玄门前的时候了尘便已收拾好心情思绪，仔仔细细研究一番这玄门，了尘何其老辣，自然瞧出这门狠辣。“若是卸岭以力破之，必有流沙毒烟，然而若是摸金校尉一知半解上来解这机扩，也只有惨死。”因着他如今看得起陈玉楼，说话便也不那么处处刺着卸岭，尚算得上客气。“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不如回头一看你走过的玄道，真正的入口，应当就在那脚下。”

　　果不其然，鹧鸪哨以飞虎爪撬出通路，陈玉楼正要第一个下去，却微微眩晕。眼前大佛前的机扩电闪而过，不知为何好似听见有人在耳畔低语。“跪者长生，回头是岸……”陈玉楼一怔，他们就三个人，哪里来的第四个声音！他跳起来紧下环顾四周，鹧鸪哨却问他是怎么了，了尘也是茫然仰头看他，他们全似对那个声音一无所觉。陈玉楼顿时眉头紧锁。然而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他也只好先压下不多作想。

　　陈玉楼还是第一个下去，才走了一步，便是眉头紧锁。“不好……竟有这样的邪物在这候着……”他自小见遍了天下奇珍异宝，又博闻强识，可以说天下宝物他陈玉楼都能够到个边，现下一双夜眼在夜如在昼，看的是清清楚楚。头顶上悬着的那个东西，带点莹莹的蓝光，形状像个陨石，更像个……马蜂窝。

　　“千万别点火折子，磷光筒温度低，但最好也收起来。我们可得赶紧了，不然一会怕是要被这腐玉的虫子啃的骨头也不剩。”他语速极快低低的交代完，便真的快速从无数金银珠宝中穿过，就连多一个眼神都不施舍那些寂寞千年的财宝。

　　“陈兄……”“找珠子要紧，这些都之后再说，先赶紧拿了珠子出去。”了尘自是又暗自高看他一眼不提，陈玉楼眼力毒辣，一眼就看出灯台矮了半寸，正欲拉动机扩打开插阁子，视线却是一转，心里往下一坠。

　　“有尸身。果然是大凶……”墓道之中不见天日，他们下来了多久已经无从判断，也不知道破月是否已经到来，每个人都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然而情势逼人，三人只觉得犹如头悬利剑不敢稍停，便不管不顾进了那插阁子。按照摸金规矩，蜡烛是要点的，不过机扩已经合上，墙面又合拢，虫子应当也进不来，便由了尘点了蜡烛，火苗还没窜高鹧鸪哨几乎是迫不及待就开棺，什么绊尸索飞虎爪的全忘了，伸手就往棺材里急匆匆摸去。

　　却是陈玉楼看得极其清楚，一探手就把那个小盒拿起来，鹧鸪哨便赶紧去他手上拿，陈玉楼却把手往后一收，使他拿了个空。了尘和鹧鸪哨都是一怔。鹧鸪哨的语速也比平时快了不少，“陈兄，在下答应你的一定不会食言，快把雮尘珠给我……”陈玉楼嘴唇抿紧几次，最终轻轻开口，“兄弟……你……”